第五十一章 雪花儿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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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没事。”

他们一同急急忙忙地跑到家去，背着王念想就去了卫生院。

在卫生院里，庆阳正帮着王念想的母亲一起配合大夫看病。有个小女孩进来很着急地把庆阳叫出去了，然后领他领到了一个弯弯肠子一样的胡同。就在这里，一个曲曲折折的狭长的胡同里，阳光还没有爬过这些房屋的顶子时，庆阳一个壮壮实实的大小伙子，被突如其来的拳脚棍棒打的鼻青脸肿，腿也走不了路了。这几个打他的莽撞小伙子是庆阳老婆娘家的侄儿，专门替姑姑来教训庆阳的，是庆阳老婆下的命令，说你们给我使劲打，打残了我养着！你们给我问问他到底是要王念想家还是自己的家。

白白的近乎于简单的雪花，轻描淡写地漫飘而来。惯常已久的世间万物转眼间被这些从天堂陨落的小精灵一路轻婉地荡洗着。就连秋天曾经盛装的高大树木，也结束一切繁华，干干净净地站在寥寂中。程秀莲用头巾将头部围的严严实实。雪花斜刺到眼睛里，有点冰冷的疼。她将对襟棉袄用胳膊裹紧了些，风还是尖利地钻进来。

她疾走了一会，忽然停下脚步来，站在旷远的承接到天边的银白里。她四处看了看，雪花还在漫不经心地漫飘而下。树木，房子，玉米垛，田野都铺上了洁白的大布单。悲悯万物的大雪，用自身的冰凝对抗着外面的寒冷。弱衰的生命在它的温热中冬眠或死亡。

她把篮子挎在胳膊上，揣起手，硬着头往前走去。茫茫大雪把她编织在里边，街上不见一个大人，有几个小孩在雪地里欢快地跑来跑去。王念想从小也喜欢雪，直到如今他也还是喜欢雪天和雨天。她朦胧中看见疯子还在歪脖子老柳树下站着。她走近前去，只见疯子积满雪花的身子依靠在树身上，他的整个脸仰望着天空，脸上已经笼罩了一层厚厚的白雪，他一动不动。让人忍不住想起墓碑、树木、房子和山丘。

“快回家吧，你会冻死的。”

“……又……逃了……一个……”

疯子的话，艰难地冲破沉重的积雪，含混不清断断续续地挤出来。但是他整个姿势没有改变。

程秀莲在篮子里犹豫地拿出一个热腾腾的大馒头，塞到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