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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鱼和画了装的鲁大虎,也混杂在人群里,拿拳头下脚绊子的,阻止麻猫一伙儿人去找吉德的麻烦。

金螳螂蒙一只眼,吊着一条胳膊,在人群中煽风点火的叫喊:“找杀人凶手吉老大,算账去啊!”

七巧猫见状后,挤到金螳螂身边儿,在金螳螂受伤的胳膊拐了一下,金螳螂疼的一咧嘴,还没等金螳螂寻着啥人拐的呢,金螳螂觉得屁股上吱啦的凉瓦瓦叫啥玩意儿划了一下,紧接着就贼拉拉的疼,拿手一摸,再一看,一手鲜红鲜红的血,谁?螳螂眼四处转,七巧猫向金螳螂挤眉弄眼,金螳螂愣怔鼓鼓螳螂眼,一扭身淹在人群不见了。

二掌柜拦拦挡挡地喊:“麻猫!你放老实点儿,拿了谁的钱,又谁指使,敢这么嚣张?”麻猫头上脸上挨了几下揍,还不屈不挠的挥手地大喊:“走啊!大家伙别听拉拉蛄叫唤,揪吉老大评理去!”

一伙儿兜里揣着邓猴子钱的混混,胁迫王小二大哥,一路吵吵嚷嚷来到吉德的家门,“咚咚咚”一顿乱打乱敲“开门开门”的穷喊,惊醒了独自酣睡在西屋的吉德,门嘎吱一响,小鱼儿和抱着心儿的柳月娥,惊慌的猜度问:“这刚进家门,你又招惹上啥麻烦了?瞅一帮人,把这门敲的都快砸乱了?”吉德也是一头雾水,“谁知道啊?”披上黑缎子夹袄下了地,蹬上挤脸夹鞋,“这累的,单独睡一觉真解乏!”小鱼儿帮吉德系着夹袄扣,拿眼勺下柳月娥,“埋怨我你?你出门这些日子,我陪月娥姐了,回来没捞上骚,不乐意呀,怨上我啦?”柳月娥急眉吓眼的嗔怪小鱼儿,“出啥事儿这都,你还火上房的扯闲篇儿,心儿他爹,快去看看吧,一出一出的,怪吓死人的这?”吉德在心儿脸蛋儿上亲了口,“能有啥大事儿,敲的急,越没事儿。急事稳,它急你也急,那不找火点吗?”柳月娥催着,“多暂都四平八稳的拿架,人家急,那准是有急事儿,没急事儿谁上那火呀?”吉德逗着回头说:“俺还一肚子火没放呢,你点呀?”小鱼儿一抿嘴,“去去!我一会儿回家,你愿跟月娥姐咋出火就咋出火,别把房子点着烧着心儿就行。”小鱼儿陪吉德来到小院门前,冲劈里啪啦的门外人喊:“别砸了,这是干啥呀?”小鱼儿卸下门插杠一拉,门咕嘎一下子洞开,麻猫一只脚张扬的张哈在半空,定在踹的姿式上还没撂下,“踹呀,抬着干啥?”小鱼儿见是麻猫,知道夜猫子进宅,没啥好事儿,就一甩头,没好气儿的损达,“你麻猫干啥,晌不晌,午不午的,得火愣症了你这个砸门?”

麻猫放下脚一嘿嘿,“这是啊,晌不晌午不午的,挺大姑娘跟个大老爷们,猫在一个屋里**的能干个啥,哈哈,哥们说说?”这帮混混一见吉德就生畏,见了如花似玉的小鱼儿动怒的小样儿,更是惊艳的瞠目结舌,哪个还有敢回答麻猫的起骒问话了?

吉德甩神的抖抖袖头,和颜悦色的问:“麻猫,有事儿啊?”

“事儿大了?人命的大事儿!”麻猫在门坎儿外来回晃荡的耸人听闻,指着操袖端膀一个人问“这位,你认识吗?你眼眶比门框都高,哪能认识一个挑挑打拨浪鼓的小白丁啊?这是苦主,王小二的大哥!王小二为你吉老大卖命,死不死,活不活,人不见影,你今儿只有一条窄巴道,就是交出王小二。活的,死的,得见人!你说个不字,就扭你见官,叫你蹲笆篱子,吃枪子儿,这叫你耙哧完了美若天仙的小鱼儿,就得和你到阴间拜堂了!”

王小二?啊,吉德想起来了,商团团丁,邓猴子指派和楞头青押运,扛连珠炮那个。他咋啦,没听说过出啥事儿?俺是叫冬至注意点儿,没叫咋的他呀?王小二叫冬至收拾了,还是混战中叫枪子儿打死了?“王小二,俺是在码头打个照面,俺没咋的他呀?”麻猫这一听来劲儿了,“哎哎,大家伙瞅见了吧,这都闹得沸沸扬扬了,你是不想打赖呀?”吉德拧过头瞅着小鱼儿,视问咋回事儿,小鱼儿指着麻猫冲麻猫一立立柳叶,秀目圆睁,“麻猫!王小二是商会邓会长派去押运德增盛运麦子巴拉斯的不假,可他暗中受人指使,在火烧江二江通给打劫蟊贼点火龙通风报信儿,叫鲁大虎整治了,死因已有公证,王家人不在商会门前晒衣冠冢棺柩,找邓会长讨说法呢吗?你算哪根葱,八杆子打不着的玩意儿,想打棂当幌当孝子啊,到这撒野要人?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找不着!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德增盛柜上没有请邓会长派人押运,是邓会长说商会有保护商号的责任,吉大掌柜才勉勉强强叫楞头青和王小二上的巴拉斯。王小二上了巴拉斯干啥,是替德增盛保驾护航的。他干了啥?他又干了啥?里通外裹,帮贼首祸害德增盛,咱柜上没找他算账就算仁义的了?二掌柜为替王小二讨个清白,鸣冤昭雪,已报案警察署彻查,揪出幕后黑手,还大千世界一个朗朗乾坤。这债主是谁,司马昭是心,路人皆知!这里的文章,只有派王小二那个人心里最明白,也最清楚。你个牛屁股的苍蝇,跟着瞎起啥哄啊?对地瓜王家遭此横祸,吉大掌柜也是痛心疾首,不管王小二做的对错,抚今追昔,大买卖小买卖,都是买卖人,还是体恤为怀,要拿出一些补偿的。对这件吓人听闻的伤天害理勾当,定查个明白,为民除害!麻猫,我警告你,别叫人家当枪使,为虎作伥,那下场你个个儿琢磨去,还用我说吗?”

“哼,我为虎作伥?我是替王家讨个公道!”麻猫猫眼一挤,鼻子一筋,“曲老三是啥玩意儿,胡子不?王福又是啥玩意儿,土匪不?你们编瞎话,雇用曲老三的人打死王小二,就是受你吉老大指使的,你们就是胡子一伙的。胡子和土匪都是一个茅楼的公母大蛆,你吉老大就是那大蛆下的蛆蚱。王小二就是通风报信咋啦,胡子和土匪之间哪伙儿和哪伙儿有正义可言吗?王小二那是义举,胡子打土匪,就是狗咬狗,哪伙儿人打死哪伙人,都是为民除害,拉大粗脖儿。王小二是商团的人,咋说也算官指民派,那是打胡子的英雄,要树碑立传的。你们不仅不感到羞耻还埋汰王小二,叫义字蒙羞,叫侠骨胆寒。王小二人在哪儿,我们就管你要人,难道要我们管鱼皮三要人去,那我们不成了送上门的俎上肉吗?”

“麻猫,你这是拿不是当理说!”姣美的小鱼儿义正言辞地痛斥麻猫,“人家王家人是明白事理的,你故意转移视线,搅浑水,居何心,受谁指使,何目的?”

吉德听明白了事情的原由曲直,又看王小二大哥只是悲哀落泪,浑水不澄自清,撇开无理取闹的麻猫晒干儿,掐草掐尖儿,掐菜掐心儿,人哀情悲需要的是慰藉安抚,吉德搂住王小二大哥,情真意切地安慰说:“王大哥,俺刚回来,对于小二哥的死,俺和你一样心情很沉痛。来,屋里坐坐,俺和你一起去看望你父母。”王小二大哥知道跟麻猫如此闹哄也心亏,看吉德如此宽容大度的待人处事儿,心里也感到过意不去,泣不成声,“不屋去啦,这就够那个了。都怨二弟糊涂,不争气,遭此横祸。”麻猫觉得不对味,好不容易煽起的火,要叫吉德和风细雨的同情浇灭,那不前功尽弃了吗,就嚷嚷的给王小二大哥打气,“王老大,邓会长咋对你说的,只要你喊冤,他就会为你鸣冤,争回这口冤气。你不要受吉德的蒙惑,別忘了手足之情给你家小二报仇啊?”吉德对麻猫的挑唆不屑一顾,对王小二大哥,说不屋去咱就看你父母和小二媳妇孩子去吧,王小二大哥点头,麻猫大骂王小二大哥熊包,王小二大哥和吉德来到商会门前。

吉德双膝给王小二父母跪下,泣声磕头,“叔叔、婶婶,不管小二哥做的对错,终是为了德增盛生意而夭亡殒身,俺吉德也同二老一样悲切。小二哥他终究是二老的亲骨肉,人毛肤受之于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二老是最残酷的哀痛。小二哥人忠厚老实,被人挟胁利用,做了有悖常理之事,俺定查明真相,还小二哥一个清白。小二哥尸首,俺一定尽责寻回。二老痛失二儿,请二老视吉德如己出,俺替小二哥孝敬侍奉二老。天寒日冷,二老求公道,不可再伤身,还请二老节哀。俺有一肯求,请二老叫人抬回小二哥衣冠冢寿棺,待小二哥尸首有个定夺,再入土为安。”地瓜王拉着屋里的,一起扶起吉德,“吉大少爷请起啊,责杀俺老夫了!小二以怨报德,你以德报怨,叫俺惭愧难当。小二是受人挑唆还是个个儿所为,大少爷你都要弄个小葱拌豆腐,一清二楚,还俺个人嘴上的清白。小二尸首嘛,俺是不指望了,就是想给孙子一个交待。俺这叫人把小二衣冠冢棺抬回家,选个日子,埋了。大少爷,俺闹不是闹你,咋的,这人不能白死,俺是想把鬼闹出来。大少爷,你哪哪都好,就是心太慈,心眼儿太好使,难免遭人背后削楔子。这事儿,不明摆着,有人在做醋啊?”

“闪开!闪开!”

人群一阵骚动,鼻青脸肿的麻猫,叫五大三粗的锔锅匠和挑挑的两个人,提溜摔到王小二衣冠冢棺前,“我俩大家伙都认待,锔大缸碴子卖小零碎的,咱就是气不公。酱不酱,屎不屎的,叫麻猫这下三滥搅和得浑浑浆浆。冤有头,债有主,大家伙说说,是不这个理儿?麻猫,你个兔崽子,说说吧,王小二是受谁指使,祸害人家吉大掌柜,你又咋往吉大掌柜身上泼泔水的?”麻猫哭咧咧的,贼眉鼠眼的抬扭头瞄下两人,喔喔的不肯说。锔锅匠拿金刚钻,往麻猫屁股上一捅一拧,血就浸出蓝府绸夹裤,“妈呀爷爷我说!”麻猫紧闭双眼,嘴咧成瓢儿的捂着屁股,“我说我说。这些事儿,都是邓会长和杉木在美枝子浴汤谋划的。目的就是叫吉大掌柜捣腾麦子生意泡汤。王小二在邓会长手上有短,叫他给刘三虎作内应。王小二一开始不干,邓会长就拿王小二短处要挟,王小二这才硬着头皮答应了。”麻猫说完,人群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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