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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侧眼斜光一瞅老板娘,一表卖弄风骚的容貌,红色绣花锦缎皮旗袍包裹着软软藕簪般身段,那么合身得体,多一分显肥,少一分嫌瘦,衬出的曲线恰似小河流水,涓涓流畅,洒脱淋漓,在高耸的胸峰打两个潝(xi)潝旋涡,绺泻乍腰兜着椭圆溜的屁蛋儿,隐隐现现罅(xia)隙沟壑。这一花独秀,活力四射的光彩,叫百花惭愧。
老板娘觉察吉德的窥视,酬答的抿嘴一笑,飞一个媚眼,然后一甩头,激情惑人的冲众宾客捂嘴的一笑,“大伙儿唔嚎的,都乐呵吧!这邓猴子人面兽心,祸祸了三条人命啊老少爷们,这要老朝就是五马分尸千刀万剐,篙老清朝的说法,得斩监候,搁民国就一个枪子儿,撂在咱这噶达,邓猴子不愿拱老娘裤裆吗,那就搁老娘们的尿,沁死他!”
“哈哈……沁死他!”
“为这,大伙说,该不该喝?”
吉增、吉盛带头起哄地喊:
“该喝!该喝!”
“干!”
三姨太正满园春色关不住的得意呢,见老板娘撒娇泼野的哗众争宠,喧宾夺主,就有点儿嫉恨的,扭扭水蛇三节腰凑过来,手搭老板娘肩头,无不讥讽的哂笑,“这老板娘啊,一扒了披的破羊皮大氅,真真的芙蓉出水啊?”听出话音的老板娘,买卖人大肚量的不跟宾客斗气,谦谦歉意的装作气馁,“啊三姨太,可是兰会长金屋藏娇的金枝儿彩凤,尊贵啥似的,芙蓉都没脸露头,咱残花败柳,哪架得起三姨太的嘘耪啊?来三姨太我的靓妹,高攀了,咱姐俩碰一杯。”三姨太豁亮还笑的和好,一雅一野,一浪一泼,一骚一贱,被双娇艳妇弄得呆头呆脑的大家伙,闪眼的瞅着一对凤雀儿干了酒。
干后,两人相视嫣然一笑,搀搀的相膀向众人劝酒。
一阵喳喳嚓嚓燕子似的吵嚷,夹带着咯咯笑声,一团寒气裹着三个蒙头遮脸裹着羊皮大祅身上沾满雪花的人进屋,蹦哒兔似的来到桌前,坐上宾们哑言失色惊诧的头带着眼珠子甩过来盯瞅,三人咯咯一串串笑的拔掉大皮手闷子一撸头巾扒下羊皮大袄,两簇红花一束翡翠的露出庐山真面目,大伙嗔怪的呼呦,“捣蛋鬼!”三人相视的晃悠碰肩膀的嬉哈笑成一团,“小鱼儿!”“柳月娥!”“艳灵!”老板娘惊叫的忙招呼跑堂小二搬凳添碗筷,偕同三姨太快步笑脸儿迎上来。
三姨太一脸灿烂笑着,儽拉着小鱼儿冻得发凉发红的手,近乎的骂俏:“小贱人,刚做小新媳妇,不在窝里待着守株待兔,死冷的疯张啥呀?这老婆婆要在跟前,非得挨烟袋锅子不可?”小鱼儿哈哈手又捂焐冻得红润的脸蛋儿,恬静笑着,“这会儿又刮风又下小清雪的,嘎嘎的!小姨,咋,咱的喜酒没喝够,这又反烧来了?”三姨太笑着说:“看冻的,喝一盅堵堵你八哥的小嘴儿,吧吧的?”小鱼儿就三姨太的手酎了一盅,辣辣的吐下舌头,拿手搧搧的,一股热流把冻红润的小脸儿又拂上一层红霞。吉德托着柳月娥的手焐着,冲三姨太笑着说:“小姨是没体验够新婚的滋味,又来借喜气儿了。”柳月娥棉里藏针的冲三姨太眨着秀眸一笑,含蓄地说:“小姨是不放心心儿他爹欺负了鱼儿妹子,来护着的。”三姨太咯咯的掩口而笑,“月娥侄媳妇,就会可人心说话!小鱼儿还用我护着,有你这姐姐照应,争槽时让着点儿,我就放心了?”艳灵笑着拉过吉盛,往三姨太身旁推着凑热闹,“小姨,管这个管那个,厚此薄彼的,就不管管你这三侄儿了?嘎巴人的老也长不大,你疼疼他吧,俺拿他没一点儿办法?”三姨太拉过来吉盛搂着腰,歪头歪脸的凑近吉盛的脸瞅着说:“瞅这小嘎伢子可怜见小样儿,你咋惹着你二姐了,叫他稀罕的卖谝?”吉盛腼腆地一笑,凑着三姨太耳朵小声说:“她一个大姑娘家,一夜间叫俺给她变成了娘们,她能不恨俺?还有,又叫俺让她亲娘变成了婆婆,这个?还那啥不叫摸那……”三姨太嗔嗔的笑着,拍打下吉盛,“咯咯小嘎咕的东西!这怨着你呀,那艳灵还不乐不得的呀?”吉盛一摊手,斜眼靠靠三姨太傻笑地说:“还是小姨向着俺,不当娘们当姑子去好了?”三姨太又一笑,“你敲木鱼当和尚你干啊,净说傻话?”老板娘冲三姨太和吉盛说:“瞅你娘俩像姐俩似的,别咬耳朵的窃窃私语了,艳灵该不乐意了?”又说,撩骚开了吉德:“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瞅大少爷左兰右梅,前菊后竹的,就差老家的一枝牡丹花了,这争奇斗艳的,后院火可就旺了,你三姨太和事佬的能救过来吗?”三姨太甩笑的冲老板娘说:“你不拿烧火棍挑活,那火咋烧得起来呀?”老板娘嗤溜冲吉德飞个眼神,一笑,“我想挑活,那得看人家拿啥柴火了,是干是湿啊?来来,别站着客不好答对,碗筷摆上了,坐着唠。”
一阵忙乱,小鱼儿等三人插花坐下喝酒。
小二端来蛤什蚂,老板娘摆在桌上,“十菜一汤,飞龙鹿宝汤,马上就上。这是干煸蛤什蚂,十全十美,十个菜上齐了。”李强一瞅,认识对不上号地说:“蛤什蚂,不就蛤蟆吗?”吉德对李强说:“你老外了吧,俺啃书本的大教授?这东北这噶达是谁统一这旮子的呀,满人!这蛤什蚂是满语,咱汉人叫林蛙。”老板娘一旁说:“大少爷说的对。这林蛙,是生活在森林山涧小溪边上的一种蛤蟆。甩籽前可肥了。捕抓后,放在地下冰窖里镇着,叫林蛙冬眠,吃前拿热炕上缓过来,就活了,可新鲜了,又香又补。爷们吃了,壮阳补肾。女人吃了,滋补皮肤还美容。”李强抹哧下老板娘,夹一只放在百灵碟里,笑说:“怪不得老板娘的脸如花似玉的呢,是吃蛤什蚂吃的呀?百灵,吃!吃完了,就蛤什蚂了!”百灵嗤笑的又给李强夹了一只蛤什蚂,“你吃了就变成大癞蛤蟆了,咯咯……”红烧鲟鳇鱼头,脆骨脑脑亮亮的,诱杀着小鱼儿的大眼睛,“大妹夫,大蛤蟆青乖子,青乖子大蛤蟆,一样的。你刘海戏金蟾(癞蛤蟆),那百灵大妹子还不哇哇呱呱的呀?啊啊,馋得我等不急了,这鲟鳇鱼头脆骨,过去可是给皇帝上贡的好玩意儿,最好吃了。”小鱼儿说着,一手在筷子底下兜着夹了一块,颤颤巍巍的放进小嘴里,抹嗒的吃得很狼狈,百灵看小鱼儿吃得如此狼吞虎咽的样子,就逗着说:“小嫂,你吃鲟鳇鱼头,可是自残骨肉啊!小鱼儿,吃老祖宗了?”小鱼儿也调皮地开玩笑,“不是我忍心想吃它,是它诱惑我?它说呀,小孙女,吃啥补啥,为了咱子孙万代啊,我不需你跪乳示孝,你就学螳螂母吃公养育后代,吃了我吧!”三姨太抿嘴乐着指点着小鱼儿,“瞅瞅这小媳妇的小嘴儿,脑子滑溜的还用补啊,逗乐都狡辩?”老板娘趁热打铁地说:“三姨太,小少奶奶这不是为她个个儿吃的,你没听她说为了子孙吗?咯咯……”小鱼儿猫一眼吉德,更逗地说:“刚咬汛,哪有那么快呀?”
“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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