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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姑她瞅着老歪的背影莞尔一笑,就从墙犄角拿把洋铁锹到屋外面搓回些干土盖上粘痰,洇了洇,哈腰拿锹铲铲,搓起土来一起身,就见土狗子和土拨鼠两双鼠眼穷追不舍的盯着她的俊秀脸上,佯装不捋会儿的样子,她从双棒儿的眼神中看出他俩窥视有一会儿了,就羞臊脸的泛起红晕地埋怨,“进来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飘忽的,你俩鬼啊?”
土狗子一只眼睁一只眼闭的抖瑟两步,站在巧姑跟前,拿邪门歪道的眼神瞅着巧姑由害臊越发粉润的秀气脸庞,“喂,巧姑脸红啥呀,鸽子飞呀飞的,多抖女神的神气呀?”说着,两眼一斜咧挂一脸呵呵的土拨鼠,“二娃******真有口头福,大雁变天鹅,真馋人眼哪!”土拨鼠猥猥琐琐的嘿嘿两声,阴阴地说嗒土狗子,“哥,你别不管谁的相好都撩嘘啊?宁穿朋友衣,不占朋友妻,二娃可是咱拜过把子的好兄弟,巧姑名花有主,咱是不可欺的呀?”巧姑哼囔囔地瞅下土拨鼠,一使劲儿把土灰扬到门外,随风土灰刮回屋里全落在土狗子和土拨鼠的脸上,他俩呸呸地往后褪,还嘴不啷唧的嚷嚷巧姑真缺大德。
巧姑嗤嗤地掩面笑了一屁工夫,把洋铁锹往墙骑角根儿一扔,抖煽地掀门帘跑进灶房里,“妈,那两个鼠脸驴蛋子又来了,叫我扬了一脸的土灰,他俩还在外屋骂呢!”孙二娘热的,咧着大花布衫子领襟,听巧姑这么一咤呼,连忙系上大布衫子的襻扣,嘴上说:“妈了个娘的,疯啥疯,你还不赶紧套巴上件衣裳,那两个从洞里爬出的玩意儿可不是善茬子,歪擓斜拉的,没有一个好揍,太埋汰!你瞅他俩干的那事儿,哥俩抢一个老婆睡觉,******牲口。”巧姑一边套上衣裳一边撩起门帘子,往外瞅着双棒儿,对孙二娘嗔道:“妈呀,我求你省省你那破嘴吧,叫他俩听见了咋整我的亲妈呀?”孙二娘也不忿,继续唠唠叨叨磨豆腐,“妈个腿的,当面我也敢啐他几口,什么玩意儿呢?”
巧姑听孙二娘唠叨没完,就一摔门帘儿,拿过布巾擦把桃花含露似的脸,一片腿儿刚要跨出灶房门,土狗子和土拨鼠抹叽的一脸花拉胡哨的,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进来了,唬个脸,刚要哇啦啥,巧姑一嬉皮笑脸,说:“狗子哥、拨鼠哥,瞅你俩脸,划拉的赶上花脸猫了!咋啦呀,盗洞了还是嗑苞米根儿茄子秧了,咱这就给你俩擓盆水,好好洗洗,也凉快。”土狗子退一步脚蹬在长凳子上,解开衣扣咧开怀,瞅着巧姑拎盆去灶房里擓水,阴阳怪气地对着门帘子说:“哎我说巧姑啊,你没瞅见我们两个大活人哪?要是瞅见了咋还把那灰土扬那老高呢,你扬场呢?我看你是成心哪,啊?”巧姑头顶起门帘儿偷着乐的端水出来,忙不迭歇地把脸盆放在凳子上,“狗子哥,你话可离谱了啊?我哪知道那风能刮回来呀,等我想收回来也收不回来了呀?再说了,你俩大活人,眼睛小是小点儿,瞪得溜圆,也不瞎,那腿长在你俩身上,也不瘸,不会躲躲,死人呀?我说是不是眼珠子成瞎猫眼儿了,摆饰!还是眼珠子遛跶玩去了?”土拨鼠撩了一脸的水,闭目哈哧的扬起头,“哎我说,你这丫头片子啊,扬了咱一脸灰,反倒你还有理了,跟你那妈一样,蛮横无理!哼,叫唤鸟没食儿吃,不用你厉害,让你找不着爷们,守着你妈过一辈子。”孙二娘用菜刀撩着门帘儿,探出头,“哎哎,你俩是不是短劈呀,干啥玩意儿说三挂四的?咱咋了,你家娘们馋嘴猫似的多吃多占,那娘们和爷们老天爷都是配好对的,你家娘们多占了,别的娘们就少吃了,你俩还咋呼啥呀?要塞就塞,不塞就给我滚犊子!”骂吵完,孙二娘脑袋就一缩落下门帘儿。双棒儿挨孙二娘一顿扒嗔,蔫帖帖地洗完脸,坐在靠窗户的桌子旁的凳上,哥俩对视噗嗤地一笑。
巧姑倒水回来,笑嗤嗤地拿抹布擦着桌子,悄眯眯地说:“哎好受了?你俩这样的,就得我妈这样的收拾你俩,要不你俩还不蹬墙上房扒呀?这瞅德哥和二娃份上,对你俩这是轻的。那对瞪眼完两个犊子,一桶泔水,一顿烧火棍,打落水狗似的。咯咯,我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蘸油的麦秸秆儿一点就着,没长劲儿!”土拨鼠贼眉鼠眼的凑近巧姑的脸旁,吱溜吸口气,撇撇嘴,“哎巧姑,你啥时管大少爷叫德哥的?咋多日不见行情看长啊,改了口吻呢?哎哎,巧姑你给咱说说清楚?你不会没开花先结果,藤蔓夜里偷爬树,你和德哥咋的啦?”巧姑脸突的飞桃花,又被梨花掩盖,一赤一白的,低头沉稳一会儿,“拨鼠哥,你弄拧了!我也就是跟二娃、冬至、小乐了,随口这么一叫,叫一叫有啥大惊小怪的呀,我也吃不了他?再说了,我想红杏送到他嘴边儿上,人家大少爷还不知稀罕不稀罕呢,你心虚的刨啥根问啥底儿呀?就咱有那个心人家有那个意吗,我一个烧火的丫头,端盘子的店小二,谁瞧得上啊?不贫了,吃点儿啥?”土狗子说句随便,挑好的上,就问:“巧姑你说实话,你相中了二娃?”巧姑努努嘴,点点头,“嗯哪!”又反问:“狗子哥,那咋啦?”土拨鼠用食指抬了抬巧姑秀美俊脸的下巴,很仔细地端详一会儿,把巧姑瞅得又飞桃花了,但还是坚强地挺着,只羞不臊,总在笑笑的眼睛直闪闪的瞅着土拨鼠那老鼠脸,土拨鼠倒叫巧姑的秀色和傲气整得窒息了,羞羞答答地没有了一点儿的锐气,烧红的铁棍退了火似的挺那儿问:“我那几个哥们丁把儿来,是不是你勾引的?”巧姑纯真又无辜的样子,“是啊呀?没错!就我巧姑这模样,跟你那春花比咋样儿?拨鼠哥,够味吧?”土拨鼠“咦”的直愣愣眼儿,“拨鼠哥你叫啥姨呀,差辈了?叫妹子就行!反正二娃、冬至、小乐、程小二都这么稀罕巴嚓地叫。我吧,也甜甜地叫他们一声哥。”说着说着,巧姑还来劲了,拿抹布当手绢,扭扭达达地扭起二人转了,“哎哎哟,妹子呀!哎哟哟,哥哥呀!依呀依喂哟,来了哟……咋样儿?”
双棒儿被巧姑这疯疯张张弄得心绞魔乱的,心里骂:这小****,够疯、够野、够浪的啊呀!巧姑抹搭地说:“戏演完了,点菜吧!”土狗子嘴瓢瓢地说:“扒巧姑……啊……炒巧姑……啊……”土狗子抽下个个儿嘴巴,说:“瞅我这嘴,都叫你弄瘪瘪了!哎巧姑你说真格的,那四个光棍中你真相中了二娃,那冬至可是我们哥们中出类拔萃的,十个二娃也顶不上啊?”巧姑咂咂嘴说:“那我学春花,多好啊!几个光腚拉嚓搂着咱,美死了!呸呸,那冬至是想跟咱靠近乎,可天上的月亮太高,咱只能干瞅着,不搭边儿。两块石头,硬碰硬,那日子咋过呀?两口子,得一个棉花,一个榔头,咋捶咋砸巴都砸不出响来,那才日子长久。冬至,我妈相了面,他太争强了,减寿命。二娃呢,你别看他脓脓歪点儿,人老实,拿咱当一回事儿,能听咱的。不蹲旮犄角旯,正装齐式的,我是跟二娃好。”土狗子听巧姑说的,一拍大腿,“白瞎了!可白瞎啦!一朵又白又香的玉兰花,白叫牛粪排子拍了,巧姑你知道不你是天仙哪?不说了,都哥们!还点儿啥菜,咱都快一家人了,你瞅着点吧。一会儿,瞪眼完和麻坑来。狗子哥请客,说点儿事儿。”巧姑诧异的说:“狗子哥,你咋和那两玩意儿搅和在一起了呢?你俩和瞪眼完、麻坑勾搭,德哥知道不?”土拨鼠不耐烦地挥挥手,“知道知道啊,德哥德哥的,你倒成了你德哥的眼线了?你,等着瞧好戏吧啊?巧姑,二娃不错,你挺有眼力。拨鼠哥保准不出三天,把那二娃臭小子给你弄来,你得请我喝顿小酒。”巧姑说那不算事儿,一蹦三高的进了灶房,就听嘁嘁嚓嚓传出娘俩的嘀咕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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