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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养虎为患,怕是没大点色子了?挤牙膏,挤点儿少点儿,也好!咱不卖洋货,能壳住,也就静心了”
“你那边轧账轧的顺利吗?”
“轧账轧的还顺利。你家老疙瘩这一年干的不错,比你大舅在家还强呢。崔武来过,说是凑凑热闹,其实他啥意思俺明白。他是盼你大舅早点儿回来。会长位置老那么空着,就有人惦记嘛!嗨,皇帝不喜欢,大臣安否?皇帝想拔靴子,你还不光脚?怕是他有点儿顶不住上头了,有人鼓捣呗!”
“转轴叔这个副会长可卯上劲了,没少踩唐拉稀的门坎。二叔,不说了,又有敲门的……”
成士权绷着钱布包和两瓶茅台,坐在马篷车辕子上,望着嵌挂在红云下的一轮夕阳,缓缓地破开一片红云金霞,沉下拦腰撕成两合,抻抻的坠下红云,像个大红球顶在火焰山一样的山巅顶尖上,渐渐叫山尖儿扎破肚囊,放嗤花似的嗤出万道金光,披盖住山峦。
“哎‘撑死拳’成大掌柜,你这儿子可够孝顺的,这绷着两瓶茅台给咱送礼来了呀!”成新怀,人背地里都叫他‘成心坏’,开一家杂货铺子,叫成记。他刚从铺子出来,在门前牵马踹镫上马,正撞见成士权路过,“孝顺你,你有那命吗?咱可捡个大儿子,孝顺的啊!成掌柜,你这干啥去呀?”成心坏兜住马头,拦在成士权的马篷车前,“过年了,看看吉老大去。他吃肉,咱也得弄点儿汤喝不是?”成士权拦住话,勾勾手,叫成心坏靠近点,说:“哎,咱不沾点儿屯亲吗,我这可是好话,你就别舔那二皮脸了?我刚打他那柜上回来,弄个大火烧脸。”说着,一拎钱布袋,一手举着两瓶茅台,“大洋,沉甸甸的,哗哗响,一万块,瞅着这,是到手了。掉价不说,弄得我憋一肚子气,窝一肚子火。这临了,还送你两瓶好酒,叫你气,气不起来,嘴上还得谢人家,个个儿窝囊吧!咱那点伎俩,老转轴子,哼,哪是吉老大的个呀?我这趟叫老转轴子戳咕的,回家往泥瓦盆里倒倒肠子都是青的。”成心坏疑惑不解地劝问:“管那个气不气干啥,谁平白给你钱哪,哪有好话答对呀?要饭不嫌馊,钱到手,放到口,说那些不自在的话都没用,钱不搁在你手里了吗?这就行!装点儿三孙子那算啥呀,瞅你那肚量,拉个寡妇老脸,管他谁的孩子呢,咱也不立牌坊?”成士权举着钱布包,破口就骂,“你妈的,你傻呀?这一万块,是吉老大的吗?是吉老大耍把戏,从福恒泰钱庄给咱贷来的。那要拿几厘的利钱的?这要借贷,脱裤子放屁费那二遍事儿,我找他去呀?”成心坏一傻笑,“吉老大,炉筒子,给你拐弯脖儿了?”成士权哭丧个脸,眼里都见水了,“可不是咋的。这也不缺钱,还得拿利钱,搁家里长毛啊?妈妈的,都说吃小亏占大便宜,老转轴子想不吃亏占大便宜,我得找他算账去,这利钱得他掏。滚滚,你去呀?”成心坏一听,兜转过马头,“搬起石头砸个个儿的脚,我妈没给我生那臭屎沟子的脸,丢那砢碜去呢?这老转轴子转的啊,六亲不认,见钱眼开,谁都祸祸,还想合伙揣咕吉老大的后门,人家那家巴什比你那老肉头硬?哈哈,成大掌柜,龟孙子,亏你抢先,绷钱回家搂老婆乐去吧!嘿嘿,先来后到的好,要不我和你一样挨踹!不扯了,回了。”成士权瞪眼回转铺子前拴马桩上拴马的成心坏,“******,就老转轴子这样的还想当会长?我这就找老转轴子去。王八玩意儿!”
以老转轴子为代表的患上红眼病的一些人,想耍伎俩讹诈,叫吉德慧眼识破,用智慧挫败。可有个人不知前朝的事儿,确实来求吉德帮忙了。这个人就是磨坊掌柜老面兜。老面兜的磨坊,确实因为割小麦时节摊上一场连套雨天,霉变欠产,商家竞争等诸多因素,为了生计,不得不高价收购小麦。没想到,南满洋人机器磨的洋白面趁机打入,冲击市场,挤兑得老面兜的老白面价格一降再降。这高价进低价出,是商家最大忌讳的禁区,上哪不亏去?老面兜陷入困境,东兴镇一个东洋人找上门来,要盘兑下磨坊,老面兜没干。老面兜看着鼻孔毛上挂着白面粉尘耳朵眼儿里也塞着白面粉尘张张脸儿等回家过年的伙计们,一脸的老泪流到嘴叉子,想来想去,福恒泰钱庄的钱没还,咋还好再张嘴了?他只有咬下牙,硬着头皮,找吉德碰碰运气。他走到德增盛紧闭的大门前,彷徨徘徊,看着洒满夕阳余辉的石狮子,磨蹭到快掌灯了,才绕到德增盛后院叫开了门,一头扎向吉德的后堂屋里。
“当当”发着颤音的敲门声,吉德中断了和二掌柜的谈话,放下电话,大步走过去,搂开门,一看是老面兜。憔悴得脸蜡黄蜡黄的,一脸难色的样子,“哎呀哈哈老面兜哥呀,进来进来!”说着,拉住老面兜冻得拔凉的手,拉扯着,“哎呀都忙活啥跑来了,俺柜上还欠你的阎王债吗?”老面兜一脸的苦笑,“你和我都是一手钱一手货的,哪欠我一分一厘呀?”吉德让着,老面兜坐下,接过吉德递的茶碗,暖着手,两眼偷偷地勺着吉德,“老弟呀,你哥我,支巴这个磨坊可不容易呀!本思想着一年比一年强,谁成想,老天不作美,再加**,我这回算完蛋了!我一不求你施舍;二呢,把磨坊兑给你。或者嘛,押给你,栽点儿,过不去年了这个?两条路,你瞧着办。我已是脱了这身衣服,就这一堆一块了。”
吉德琢磨着老面兜的话,吃拿地想。老面兜这人哪,你瞅表面面兜兜的,那骨子里可是吃核桃拉屎,外粘糊心硬,从不会低三下四的求人。这要不是山穷水尽无路了,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俺说这个。他不会像老转轴子和成士权讹俺诓俺,是真有难处了这是。
“面兜大哥,俺说这样行不?”吉德毫不犹豫的一步到位,“俺不栽你钱,俺投一笔钱,一年后收利,你看……”
“人,无利不起早,你这是啥意思?”老面兜听了,把茶碗往茶几上一墩,愣眼对着吉德,“是施舍?是怜悯?你耍大牌!老大,你玩木偶呢啊?我这人是面,但办事行事儿,从来就是,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从不拖泥带水的。你说个痛快话,兑,还是栽?”
“面兜大哥,你曲解俺啦?”吉德凑到老面兜椅子旁的椅子坐下,身子倾斜地贴近老面兜,掏肺腑地说:“俺对你面兜大哥做人的人品信得过。虽咱们不老在一起糗着,吃吃喝喝的,心里都有个向日葵,也都贴心窝儿。咱拿菜刀两面瞅瞅,都得光亮。迎韧有余,对你来说,才是万全之策。你得替俺想想。兑,趁人之危!好说不好听啊俺的大哥?再说了,这是你家的祖业,从一盘磨一个碾子两个毛驴干起来的,你舍得,忍心吗?俺也得替你想想。栽,得还吧,还有不匪的利钱!俺不要利钱,你心里老觉着欠俺的,那心里能淤作吗?一年下来,你能咸鱼翻身吗?就你如今的状况,赔的不是一笔小钱,欠福恒泰钱庄那还有一大笔,冻梨一时是缓不来的。你栽,那就是毛驴要承载着骡子的重量,包袱太重了,会压弯你的腰,弄不好,你要劈胯的?俺不是不愿栽你,也不怕你还不起,你有磨坊,还是值点儿银子的,俺怕啥?你负债太多,俺是怕你没发翻身了?如今米面业,面临外国新的机器新的技术挑战,咱就这点儿老祖宗留下的老家底了,得保住,得改造啊!咋才叫你心安理得呢,俺想好了,只有一条路。俺拆你一笔钱,不收利,不收本,不打条,等你多暂渡过难关,起死回生,又在咱这噶达花子棍戳上了,再说!杆子管不管用,那得看你挺不挺实,到那时俺看谁还说你?这个事儿,你不说,俺不说,你说个数,俺要打个锛儿,你这辈子就不要再认俺,拿****浇在俺头上,俺擦一把都不是人!这,俺说到份了,你还鼻子挂尿壶?”
“我听你的,得五万块大洋。”老面兜叫吉德的真诚打动了,鼻子一酸,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维持到来年麦子下来,有可能翻过身来。”
“好!俺这叫钱大掌柜把款从俺的账面上划到你的账上。”吉德走到桌子,抓起电话,“要福恒泰钱庄钱大掌柜。”老面兜颠踬按住电话,瞅着吉德说:“不可啊老弟?那钱一到账,老钱还不扣了啊!拖欠一年来的啦,利钱都没还上。”吉德按着老面兜的手,“放心老哥,俺跟他说。”电话铃响了,吉德移开老面兜的手,对方钱百万说:“大少爷,又有敲竹杠子的,诓了多少?用不用我给你送过去?开席没呢,我好蹭一顿。”吉德说:“席是没开,怕你是蹭不着了,不用你送现洋了,划款。这回这竹杠子敲的狠哪,是个大数!不过,你不能趁火打劫劫竹杠子。这钱,不还你贷的钱。你答应了,俺就告诉你划到哪家账上。你要不答应,就算了。”钱百万说:“好好好,反正是你的钱,周瑜打黄盖,我照办就是了,绝不反桄子。”吉德捂住话筒,朝老面兜一个诡笑,对老面兜小声说:“答应了。”
“喂喂!说话呀你?”钱百万急切地追问:“你又遭绑票了,那我可要报警啦?喂喂喂!”
“啊,没有!”吉德忙说:“钱叔啊,转到磨坊老面兜账上,五万块大洋!”
“老面兜?哎呀大少爷,你傻呀,这么大数?”钱百万苦口婆心,动气地劝说:“那可是个无底洞,大火坑啊?”
“佛家说,地狱、饿鬼、畜生三恶道为三恶火坑,入之受无量苦,老面兜眼前就是个饿鬼,是火坑。佛还说,大慈大悲,要普渡众生,俺要拉老面兜一把,把老面兜从苦海里救出来。”吉德知道钱百万的好心,耐心地说:“钱叔,俺看老面兜一点,有骨气!西街有个东洋人要兑下他的磨坊,老面兜拿老‘火铳’一弹轰了回去。他思量再三,走投无路,来找俺,俺能看着吗?这磨坊,从私是老面兜的祖业;从大事儿上说,咱吃的白面,没了咱的磨坊,都去吃洋白面吗?所以说,它也是咱大家的。钱叔,咱能眼看着它易主吗?就你生意而言,你能叫它垮了吗?那你贷的银子,不打了水漂?众人拾柴火焰高,咱都伸一把手,盘活了,你也不用担心你的银子打水漂啦?钱叔,你说?”
“我说啥,你浑身都是理?”钱百万是个服理的人,听吉德说的在理,就不强拧了,“好,我这就把你账上的钱转过去。钱庄柜上贷的钱,不扣一分一厘,你放心吧!嗯,明天鸡叫后,火轮出东方,这笔款子,老面兜就可用了。”
“韩愈《桃源图》诗说,‘夜半金鸡啁哳鸣,火轮飞出客心惊。’老面兜有救了!火磨有救了!”吉德高兴地说:“哎钱叔,这事儿,谁也不要提。伙计要问,就说往来,俺欠老面兜的货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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