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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啸这样的男人,不似宋灏和纪浩禹那般是天生的皇亲贵胄,举手投足间都有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尊贵华艳之气,相反的,他这个人桀骜不驯,哪怕是如今身在高位,神情动作间也总时而会透出几分不羁,这样的人,在清流雅士之间看来可能会觉得他不入流,但是对于一众养在深闺的小姐来说,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这也是他之所以会一跃成为京城里的显贵之家意欲攀附对象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看着这男子以一种肆意洒脱的姿态款款驭马而来,许多前来参加婚礼的小姐们眼中都闪过几分娇羞和企盼的神色,但是再看他身上一身喜服,瞬间又被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哪怕是这男人再怎么出色,过了今天也再和她们都没有关系了!
“镇国将军!”易明威暗暗提了口气,快步迎下台阶,拱手道,“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武安侯客气了!”秦啸翻身下马,同样回了一礼,“是秦某唐突,来的匆忙了些,还请侯爷不要见怪才好!”
“哪里哪里!”易明威与他寒暄着。
秦啸此来的意图,无需多说他也是明白了。
原本他还为着临时定下了这门婚事而觉得忐忑,这会儿却是连忐忑的余地都没了,回头深深的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易明菲。
秦啸的目光跟着移过去。
易明菲愕然看着他,两个人,四目交接,这一刻她突然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和话语来面对他。
曾经她满心酸痛的对他说喜欢,曾经她也信誓旦旦的说不嫁,可是这一刻,两个人皆是一身红装就这样在街头相对,眼前的景物仿佛跨越千山万水,唯独将他们两个从这纷扰的人群里剔除出来。
她看着他,他亦是同样的看着她。
这一次,他不再给她退路和选择的机会,就这样直接而主动的站在她面前。
他这样的男人,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哪怕是她还想要逃避,却是连一个拒绝的借口都拿不出来。
她凭什么拒绝他?凭什么拒绝这样一个周身光环的男人对她突如其来的拯救?因为——
众目睽睽之下,她已然是丧失了拒绝他的资格!
半晌,易明菲敛了眼睛,微微垂下头去。
宋灏从台阶上走下来,对秦啸道:“你来的是不是太快了些?本王都还没来得及和武安侯说明此事呢!”
秦啸的视线一直定在易明菲身上,闻言才暂时收了回来,笑道,“倒是我心急了。”
他说着便敛了神色,对易明威郑重的再次拱手施了一礼,“秦某心仪明菲小姐已久,想必摄政王已经代为将秦某的心意转达给侯爷知道了。秦啸是个粗人,眼里的规矩也少,既然明菲小姐已经收了我的聘礼,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横竖今日你府上的酒宴仪仗也都准备齐全了,适逢良辰吉日,若是侯爷不介意的话,是否可以点了头,让我今日便迎娶令妹过门?”
秦啸这话,是再明白不过的了!
是他要娶易明菲!
许多人都在暗中观察,想要从他脸上寻出一丝是被宋灏或是明乐胁迫威逼了的迹象来。
但是见他如此的言之凿凿,更有不间断移过去打量易明菲的那抹神情都不带做假的。
这情形,哪里是有半分不情愿的?
倒是反观一直垂眸敛目死捏着掌心无措站在那里的易明菲,她好像更有几分被赶鸭子上架的架势。
“镇国将军和易小姐心意相通本是好事,可是今日的吉时已经过了,将军就算是要迎娶新人,是不是也该另择吉日?”宋沛是个见着火苗就煽风的,此时便又凑上来打趣,“本王记得下月十六也是好日子,横竖您这聘礼都已经下了,再多等上个把月的又何妨?七小姐就在这里,难不成镇国将军还怕这新娘子给跑了吗?”
秦啸自然知道他是什么德行,挑眉道:“是啊!本将军心仪七小姐已久,就是怕多等上几日她再被别人抢了去?怎的?礼王殿下有意见?”
哪怕只是随口的戏言,却也是赤果果的表白,当时就让在场的无数少女红了眼眶,纷纷含怨带毒的朝易明菲飞去刀子一样的眼神。
易明菲虽然一直低垂着眼睑没看到秦啸的表情,却分明能够听出他这言辞之间意味深长的暗示。
她的身子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眼眶里突然一片温热。
他当街来说出这些话,为的不过就是替她抵挡那些人异样的眼光,告诉所有人,不是她死皮赖脸的贴上的他,而是他真心实意的求娶,是他一定要将她迎娶过门做他秦啸的妻子。
这个男人,一直以来都是我行我素,何曾在乎过别人的眼光?可是这一次为了她,他却是煞费苦心做到了这样的地步,陪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来演这一场戏,只为了将她从人生的低谷再高高的捧起,不叫任何人看轻和侮辱。
易明菲的心中五味陈杂,紧紧的抿着唇压制心中情绪。
秦啸已然越过易明威等人朝她走过去。
他在她面前站定,易明菲垂着眼睛,刚好能看到他红色缎子面的皂靴从灼目的红色袍角下面露出来,然后坚定的站在她面前。
“今日我是为你而来,我不管什么吉时不吉时,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要不要跟我走?”深吸一口气,秦啸说道,他的语气听上去冷静而刚强,完全是势在必得的强横,可是唯有他们彼此才能感知到他那声音里其实也埋藏了很深的忐忑和不确定。
他其实,很怕她的拒绝。
今时今日这样的场合,若是她不肯点头,那么——
就真的不会再有机会了!
秦啸的面色沉静,站在易明菲的面前长身而立,将背在身后的右手抽出来,摊开了掌心递送到她面前,依旧用那种平静而镇定的语气道:“只要你点头,那么对我而言就随时都是吉时,我府上的喜宴也都准备停当,现在走,还赶得及天黑之前拜堂行礼!”
他的手掌宽厚,掌心里生了厚厚的茧子,掌纹很深,一眼就能深刻的收入眼底。
此时他的手就呈现在她的视野之内,以一个全然等待的姿势,等着一个执手白头的约定。
易明菲的眼圈湿润,终究还是避无可避,她的唇角牵起一个笑容,缓缓递出自己的手,一点一点,慢慢的落在他的掌心里。
“嗯!”她点头,一个字短促而坚定。
虽然递出手去的时候心里还有无尽的挣扎,可是手指被他攥住的那一刻,心情却是豁然开朗。
原来——
真要走出这一步,其实也不是那么难的!
她一直微垂着眼眸,没有抬头去碰触秦啸的视线。
眼见着尘埃落定,靖襄公主如释重负的出一口气,笑眯眯的赶紧叫人去取了盖头来。
家里李氏还晕着,三老爷在雅竹轩那守着,按照正常的大婚仪式,新娘子出门之前是要正式拜别父母的,可是现在易明菲人都已经站在门外了,也就没有刻意进去再出来一次的道理。
再者来说,什么也比不得她嫁了如意郎君更打紧的了。
所以这个时候,也没人在乎这些虚礼了。
书蕾欢欢喜喜的跑进去,以最快的速度取了盖头进来。
今天本来就是武安侯府嫁女的日子,鞭炮、酒宴、喜娘这些都是现成的。
本来以为今天这场婚礼是要不欢而散的,不想到最后却是峰回路转,在旁边被晾了半天的喜娘赶紧挂上笑容,接了喜帕就要给易明菲盖上,却明乐抬手拦了。
“我来吧!”她接了帕子过去,却没有马上给易明菲盖上,而是先以手掩了唇附在她耳畔说了一句话。
易明菲闻言,整个身子突然僵硬了一瞬。
因为她是低着头的,没有人能看到她眼中真实的神色,只就从侧面看到她面颊飞红露出一个笑容。
明乐言罢,便给她盖了盖头,交给喜娘扶上轿子。
有好事者都盯着明乐看着,想要从她的神色之间看出一丝端倪,最后也是一无所获。
鞭炮齐鸣,锣鼓响起,队伍吹吹打打声势浩大的出了巷子,往镇国将军府的方向行去。
虽说是换了亲家,但易家的这门婚事总算是办成了,易明威叫人招呼了客人入席,自己又再次对宋灏夫妇道了谢。
这么一闹之后宋灏就成了牵线的媒人了,按照规矩,他是要出现在新郎家的喜宴上的,所以易明威也没留他,只说是来日定会亲自登门道谢就送了他们夫妻离开。
“易明菲的婚事尘埃落定,你这回送算是不用再操心了吧?”辇车上,宋灏揽着明乐让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半躺着下来,手指有一下每一下的穿插在她的发丝之间慢慢的梳理。
“也得亏是咱们王爷的口才好,连做红娘这种事都难不住你呢!”明乐弯眸而笑,仰头对上他的视线。
宋灏看着她眼中璀璨的笑容,唇角也跟着扬起一个弧度,声音却故意冷了下来道:“还记不记得你说的话?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小家子气了。”明乐瞪他一眼,也知道这次他肯搀和进来已经是破例了,赶紧的就点了点头,“说了是最后一次就是最后一次,你真当我是闲的那么无聊,谁的闲事都愿意去管吗?”
宋灏得了她的承诺才肯罢休,突然想起来什么就稍稍正色道:“对了,方才武安侯府的门口,你在易明菲耳边说了句什么话?我怎么瞅着她的反应有点奇怪呢?”
明乐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打听这些犄角旮旯的事情了?不过是女人之间的悄悄话罢了,有什么好问的。”
宋灏见她如此,就越发的好奇,垂眸朝她看去,那眼神虽不严厉却明显是个严刑逼供的意思。
明乐笑着把脸往他怀里一靠,抱着他的腰装睡。
宋灏无奈,又不能强逼,只能作罢。
去镇国将军府观礼,又吃了饭,酒过三巡之后宋灏和明乐就先行回府了。
横竖宋灏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而明乐也挂心家里两个小的,两个人便一起回了。
这边镇国将军府里,秦夫人过来主持新人拜了天地,因为次日一早还要喝媳妇茶便也留在了将军府,借着这份喜气陪着道贺的女眷们寒暄。
秦啸娶亲,她其实是不操心的,儿子是什么样的脾气她知道,所以哪怕之前都没有听过有关未来儿媳的任何言辞她也十分放心儿子的眼光。
为了把和周家退婚的那股子晦气压下去,秦啸和易明菲的婚礼秦啸动用了他所有的关系,做的异常盛大。
因为两家同是高门第,之前不知道将军府也要办喜事很多的朝廷大员都先去了易家,后来见到新郎官临时换成了秦啸,女方那边酒宴结束的早,不少人又紧赶着重新备礼过来将军府又喝了一局。
其中以礼王宋沛为代表,喜宴一直闹到大半夜,他还带着一群好事的小子拉着秦啸不准走。
这个时候秦啸的过人之处就显出来了,对上这样死皮赖脸故意搅局的混账,他的做法很直接,不是要拼酒吗?那就叫人抱了酒坛子上来,一人一坛,一圈下来,一句废话没有,直接把一干人等统统喝到了桌子底下,然后吩咐了一声管家把人扛出去送回各家,自己依旧神清气爽的回了洞房。
彼时已经是午夜时分,夜色静谧,一路走来,整个府邸之内张灯结彩,大红灯笼从回廊上绵延了一路,照着他唇角一直翘起的弧度,都有种别样的光彩。
回到新房,里头喜娘丫鬟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妥当,只等着他来。
按部就班的掀了盖头,喝了交杯酒,喜娘又说了许多吉祥话,得了赏钱之后才个个喜笑颜开的退了出去。
书蕾走在最后,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回头关门的时候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拼命的对易明菲眨眼睛。
易明菲红着脸瞪她一眼,待到秦啸回头看过来的时候她才赶紧合上门,逃也似的跑出去。
屋子里红烛高照,两个人相对坐在铺着红色锦被的大床上。
易明菲微垂了眼睑,双手落在膝盖上一直没有动,却是紧张的过分,手指都有些僵直了。
秦啸拉过她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吻了吻道,“喝了许多酒,我先去一趟净房,你等我一会儿!”
“嗯!”易明菲低声的应着却没有抬头。
秦啸又握了握她的手指便转身去了相邻的净房。
听着隔壁传来的水声,易明菲心跳的厉害,为了分散注意力,她开始刻意的移开视线仔细的打量这间屋子。
因为是临时起意,这屋子里的一切都是仓促换的,但也显然秦啸是下了大工夫的,每一样都做的面面俱到,没有半分对付或是将就的意思。
她一直都知道他不是个好耐性的人,可是这一天之内,为了保全她的颜面,他却是认真仔细的做了许多他平时根本就不屑于理会的事。
见到他出现的时候其实她还曾有过一瞬间的犹豫,但是在他向她伸出手去时候,感知到他心里的忐忑,她突然就觉得其他一切其实也许都不是那么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是将他看在眼里放在心上的。
曾经以为只可能是出现在梦境里的情景,这一刻清晰展现眼前,当真还是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
易明菲的眼波流转,细细的打量着这屋子里的每一件摆设,红烛高照,映着她眼底温柔如水般的笑意洋溢开来。
秦啸从净房出来的时候恰是捕捉到她温和恬静的一抹笑容浮现眼底,他的心头微动,不禁就由喉咙深处溢出一声浅笑,“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易明菲一惊,飞快收回视线,朝他看去。
刚刚沐浴完,秦啸便没有再仔细着衣,只就松松垮垮的披了件外袍出来,胸前露出一片肌理分明的蜜色肌肤,易明菲只看了一眼就面红耳赤的移开视线,那一瞬间她突然又想起佛堂那晚她手指抵在他胸膛时候那种温热而坚硬的感觉,心跳不觉的又快几分。
秦啸走过来,在她旁边重新坐下。
他握住她的手指轻轻的揉捏,感受着女子肌骨的柔韧,目光不觉一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迟疑道:“其实今天过去的时候我还曾担心,或许你不会跟我走。”
跨出那一步的时候,他也有太多的忐忑和不确定,好在这一刻,如愿以偿。
易明菲错愕的抬头,恰巧捕捉到他眼中飞快流逝的一抹情绪,心头突然一热,闷闷的说了声:“对不起,我——”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秦啸却没有等她说完便先出口打断,他抬手蹭了蹭她的脸颊,目光仍然有些深不见底,但是语气却是温和的。
易明菲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神色复杂的慢慢道,“早知道兜兜转转了这么久,依然还是这样的结局——”
早知道最终还是要走这一步,倒是显得她之前所做的种种矫情了。
这么想着,倒是叫她略有几分心虚了起来。
“也无妨的,我也觉得这样的景致之下会更有情调一些。”秦啸见她内疚,就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遍四下火红一片的景致,然后突然倾身凑到她耳边低语道,“那日佛堂里面的光线太暗,我当时还正要觉得遗憾呢!”
回想起当日的情景,易明菲的脸颊一红,不觉的往后挪了挪身子,恼怒瞪他。
这一眼,其实没有多少杀伤力,反而将她眸子里的光彩渲染更盛。
秦啸低声一笑,抬手一揽将她收拢入怀,拥着她往身边大床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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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些坏银,原来藏了这么多月票,还有的赶紧都给我交出来,替七姐来收贺礼了嗯哼╭(╯^╰)╮
好吧,其实我不是故意停在这里的,而是我今天词穷了,滚床单无力,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去想想,明天是继续认真仔细的滚还是直接拉灯跳戏去打怪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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