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7章 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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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瑞雪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抚摸着，难道这里己经有小生命了吗？

同样震惊不己的还有胡禛远，这个女人肚子己经有小宝宝了吗？

“雪儿是不是怀孕了”！陈妈妈拭了拭眼泪，欣慰不己。

“傻瓜，你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床上的程浩面红逐渐转红润，笑容里尽是宠溺。

“昨晚我给你把脉，发现你怀孕了，点了你的穴，给你吃的是维C，孕妇不能乱吃药的”！程浩说话变得利索起来。

“阿浩哥，你好好休息，不要再走了，我们一起留在这个城市，好好生活，好不好”？

相比较自己怀孕的消息，梁瑞雪现在更关心的是程浩，她蹲下身子，趴在床边，双手捧着程浩的一只手，贴在脸上细细的摩挲着！

“雪儿，你就是我这辈子的命运”！

程浩欣慰的看着跟他如此亲近的梁瑞雪，眼中有晶亮的液体在闪烁。

“阿浩哥，你是我这辈子的亲哥哥”！梁瑞雪紧紧抓着程浩的手，生怕一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好好待她，好吗”？程浩突然抬起另一只手，指着胡禛远哽咽着说道：

“把这辈子老天爷欠她的爱，都给她，拜托你了”！

“这孩子，他不是雪儿的丈夫呢”！陈妈妈在一旁嗔怪道。

程浩唇角含着笑，笑容中含着泪花，眸光中略带乞求的盯着胡禛远，直到胡禛远点点头，他才放心的将视线移开！

程浩努力抬起头向着隔壁床张望了几眼，那张床上睡着跟在一起在工棚中被救回来的长头发女孩子！

此刻，那女孩子浑身插满管子，血袋里的血在缓慢的通过输液管源源不断的往她体内输送着……

但她，仍闭着双眼在沉沉昏睡中！

程浩指了指临床，喘着粗气说道：“雪儿，如果她能活下去，帮我照顾好她，我欠她太多”！

“阿浩哥”！梁瑞雪循着程浩的视线，望向隔壁床的女孩子，长发散落在枕畔，高挺的鼻梁，妩媚的眼窝，如沉睡着的白雪公主一般美艳动人！

“阿浩哥，她是谁”？梁瑞雪问道。

“她是我们组织的杀手”！程浩任由梁瑞雪攥着他的一只手，眼望着天花板说道：“她跟我们一样，自小无父无母，在10岁时就加入杀手组织”！

顿了顿，深吸口气，程浩又说道：“都说杀手无情，她却因为情变成这个样子，我亏欠她太多……”！

“她爱你”！梁瑞雪听出了些端倪，吸吸鼻子带着哭腔说道：“等她好了，你好好待她，一起留在这里，我们都会幸福的”！

“我违背组织的意愿，擅自回国来找你，被组织上下达了揖杀令，她本是组织上派来杀我的，却临阵倒戈，为了我，她背叛了组织”！

每说一句话，程浩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嘴角开始有鲜血流下。……

“不要说了，阿浩哥，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慢慢说”！

梁瑞雪眼泪急急的从眼眶中涌出，拿着纸巾擦试着他唇边看起来触目惊心的大红色血渍！

“傻妹妹，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程浩笑得吃力，无奈的说道：“人都有一死，来时一个人，走时一个人，孤独的来，孤独的走”！

寂静的病房中回荡中寂渺的话语，令听者伤心断肠！

陈妈妈背过身，擦试着汹涌而出的泪水，这么多年，为了孤儿院，看遍世态炎凉，善良的老人家还是没办法看透生死！

胡禛远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一幕，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他始料未及的！看着梁瑞雪悲伤掉泪的模样，他的心也跟着疼痛不己。

可是，人真的斗不过这命运，之前送进来时，医生就说过：这个男人伤得太重了！

“这一生，我为你生、为你死，毫无遗憾，你不用有任何内疚，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帮我照顾好她呵”！

程浩费力的说完，突然，一大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

梁瑞雪惊呆了，两只白皙的小手胡乱的擦试着流在程浩脸庞的血渍，可是却越擦越多……

“阿浩哥，不要这样，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不会的”！

梁瑞雪语无伦次的埋首在程浩颈项处，不顾血渍溅脏了她的衣服，她的脸……

闻迅赶来的医生对着胡禛远和陈妈妈摇摇头，而后便沉默的退至一旁！

“雪儿，不要哭，对宝宝不好的”！程浩费力的举起手，举到一半又无力的垂了下来！

“不要让她哭”！程浩求助般看着胡禛远，脸上红润的光华在慢慢消失，逐渐变得如同腊纸一般，苍黄！

“医生，快救救他啊，求求你们救救他”！

病房中，只有梁瑞雪嘤嘤的哭泣声和哀求声在回荡……

医生无奈的摇摇头，为难的低着头站在一边束手无策！

床上的程浩，含着笑意，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梁瑞雪，那一颗一颗泪珠儿，从她的脸庞落下，仿佛渴盼己久的春雨，浇在他干涸太久的心田……

带着笑容，带着满足，带着今生无法完成的遗憾和牵挂，程浩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梁瑞雪己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泪水带着悲伤如绝堤的洪坝，倾泄而下。

“阿浩哥”！在昏厥的最后一刻，终于，她想起来了：

那场午夜的劫难，那片血红的恐怖世界，那个单薄的身影，拿着板砖与人拼到自己也倒在血泊中，颤抖着身子还在安慰她：“不哭，乖”！

胡禛远迅速将晕倒的梁瑞雪抱了出去，守在病房外的医生又忙成一团！

病房内，程浩被人从头到尾盖上了纯白的床单，陈妈妈守在床边，无声的泪成串的往下掉！

旁边病床上的女子还没有醒过来，却有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在梦中，她仍然在厮杀、奔跑，耗尽整个青春和生命去爱的人却当着她的面飞走了，越飞越高……她怎么都抓不住他，只能跟在后面边跑边哭！

人若无缘，就连一起死都是强求！

“亲家，节哀”！

不知何时，胡太太站在了陈妈妈的身旁，老人家一脸悲痛的安慰着伤心欲绝的陈妈妈！

“嗯”！陈妈妈点点头，却有更多的泪从眼眶滑落。

“这是他的命，由不得人”！胡太太拿出棉帕递给陈妈妈。

“我这一辈子没结婚没生孩子，孤儿院的每一个孩子我都视如己出，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的心……疼啊”！

陈妈妈伏在胡太太的肩上，泣不成声。

“他坚持到现在己经不容易了，中了那么多枪，几乎流光了体内超过三分之二的血，换一般人早就……”！一旁的医生开口说道。

“这孩子命苦，一出生就把抛弃在孤儿院门口，14岁为了救雪儿打死了你，被送到少教所管教一年，然后就不见了……都怪我，要是早点儿找到他，他现在就不会睡在这里了”！

陈妈妈直哭得肝肠寸断，胡太太也陪着一起泪如雨下！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老人相携站在病床边默默的流着泪……

“夫人，请您跟这位夫人回去吧，这儿交给我们了”！阿将带着几个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人出现在病房里。

一股不寻常的气氛立即充斥在病房中！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了”？看着几人手中的工具箱，陈妈妈紧张的问道。

阿将低着头恭敬的说道：

“夫人，现在国际刑警和杀手组织都在找这两个人，我们必须把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您放心，没有您的允许，我们不会擅自动他们”！

陈妈妈无助的望着胡太太，胡太太则对她点点头。

“放心吧，亲家，我们择日会为他办个追思会，再让他入土为安”！

“那这位姑娘呢”？

陈妈妈担忧的问，虽然她不认识这是谁，但是阿浩临终前想要保护的人，便是她的责任！

程浩和那个女杀手的善后事宜，都交给阿将他们去处理了。

松懈下来的胡禛远坐在梁瑞雪病床边的凳子上，大掌紧紧抓着梁瑞雪的小手，趴在床边睡着了！

连续三十几个小时不眠不休，就算铁打的汉子，也累坏了！

睡梦中的他，神态如婴儿般安详，下巴的胡碴己是黑乎乎的密密一层，这两天，为寻找这个女人，他担心的心力交瘁！

梁瑞雪额头上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她睡得极不安稳，梦中仍忍不住的心酸得想要落泪……小时候的一幕幕，如时光机般，在她脑海中倒带回放！

时而快乐，时而痛苦，时而纠结得让她泪如雨下……最后，铺天盖地都是血，一片大红，骇人的红，让她从梦中惊醒了！

颤抖的小手紧紧抓着温热的大掌，仿佛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牢牢的抓着不放！

睁开眼，就见胡禛远趴在床边沉沉的睡着，合起的眼帘、均匀的呼吸，显示此刻他睡得多香！

梁瑞雪紧紧抓着他的手，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望向窗外，天还没有亮！

这一夜似乎特别漫长，漫长到人和人要经历生与死的距离！

又有泪从脸畔滑下，她无法释怀，程浩己经离去的事实！

“别哭了！”

胡禛远睁开疲倦的眼睛，举手轻轻拭去梁瑞雪腮边的泪，刚这一觉，他睡得太沉了！

无声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源源不断的从梁瑞雪眼眶涌出……

“他死了！”梁瑞雪哽咽的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乖，不哭！”胡禛远抚着梁瑞雪坐起身，倒了一杯水想喂她喝下！

梁瑞雪摇摇头，这两天的颠簸，令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之前红润的唇瓣也变得血色全无！

“你先喝一点，我叫人去给你买粥！”

胡禛远将梁瑞雪拥在怀中，柔声说道：“都做妈妈的人了，还不乖，你不渴，宝宝渴了！”

“宝宝”？梁瑞雪疑惑的看着胡禛远，突然想起什么般，一手轻抚自己平坦如初的小腹。

“你忘了，他说你怀孕了！等这件事过后，我们来医院好好检查下！”

胡禛远下巴轻轻在梁瑞雪的发际摩挲着，无限温柔尽在眼底显现！

梁瑞雪心底有一股异样的感觉划过，她要做妈妈了吗？虽没有心理准备，但在这个时候，这个消息还是给了她一丝安慰！

“等这件事过后，跟我走，好不好，我们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我们一家人呆在一起，这辈子不分开！”

胡禛远看着梁瑞雪的脸，认认真真的说道，漆黑的眸子盈满期待！

“这个孩子是我的，跟你们任何人没关系，我会好好把他生下来，养大他！”

梁瑞雪垂着头，长发掩饰下，红肿的眼睛散发着坚毅的光芒！

“这个孩子是我跟你的，对不对？”

胡禛远轻轻摇晃着梁瑞雪的双臂，跟她面对面，强迫她直视他！

“他是我一个人的！”梁瑞雪小声说道：“跟你们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不要掩耳盗铃了好吗？大哥回来根本没碰你！”

胡禛远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愤愤的说道：“孩子都有了，你还想逃开我吗？”

“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梁瑞雪挣开胡禛远的怀抱，别扭的挪了挪身子。

“这一生我不想再因为我，给任何人带来不快！”

想起程浩的死，梁瑞雪仍耿耿于怀，如果不是自己，程浩也不会踏上杀手这条不归路！

眼睁睁看着程浩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那份心碎，痛得无法形容！

梁瑞雪绝望的闭上眼睛，这一生，她再也不想亏欠任何人！

“相信我，会搞定这一切，不让你有任何内疚！”胡禛远嘶哑着声音说道。

他的心里有一股无名火在串烧，为什么这个女人一再想要逃开他！

在她失踪的那一天一夜，他难过的连一滴水都喝不进去，难道，这样的他，就不能感动她一点点吗？

“孩子我会生下来，好好养大……不要再为我伤害任何人！”

梁瑞雪吸吸小巧的鼻子，她的心好疼啊！

程浩含着笑容的眼神，在她脑海中盘旋……

“你和娜娜己经结婚了！”梁瑞雪小声说道：“在娜娜18年的生命中，你是她的唯一！我们不能伤害无辜的人！”

“娜娜是无辜的，难道你我不是无辜的吗？”胡禛远拉过梁瑞雪的身子，再次逼她直视着他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