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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血牡丹……？”

“嗯……那是贵妃玉环的，血泪之花。”

不知不觉间，那鲜红的花瓣已经落在了众人身上。起初的时候萧阳还不怎么在意，但他很快就感到一股痛苦的感觉从心头涌了起来。

痛。身体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因为那是从心底最深处传来的，最深沉的痛苦。不，不仅是痛苦，还有哀愁，悲愤，怨恨，甚至诅咒。那些强烈的负面情绪在心头游荡着，萧阳只觉得心中难受无比，简直有种要活不下去了的感觉。

萧阳摇摇头驱散自己的注意力。他望向瑞娜问道：“瑞娜，你感觉怎么样……”

瑞娜并未回答。不过她脸上那种阴郁的表情，简直就像是在订婚后的第二天却被对方告知“我们分手吧”一样。这种表情，已经足以证明她现在的心境有多差劲。

“贵妃娘娘此等哀伤，实在是令人心碎……换作是我也要豪饮十大碗，蒙头睡他个三天三夜吧。”李白捋着胡子，长叹一声说道。

萧阳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就连对天命抵抗能力强大无双的李白，也受到这血牡丹的强烈影响，情绪变得这么低落。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的表情都像是快要去自杀的人一样。

“心里真难受……还活个什么劲啊。”罗如志开口说出了众人的心声，“我唯一想要保护的艾娜也死了，想让她复活也是遥遥无期。一会儿又从这里掉到那里，根本就不知道到底要怎样才能出去，根本看不到出去的希望。妈的，还是死了好，死了就一了百了，全部都结了。”

“云翔……”黄琳也悲伤的念了起来，“为什么我会这么苦？你也去了，就留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早知道还不如当时就和你一起去死……”

“够了！够了！”萧阳大喊起来，“我们……缅怀过去有什么意义？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那些已经死去的朋友或者恋人，他们也肯定不希望我们现在变得这么消沉……至少现在，我不许你们去想那些已死的同伴！……崔……永青……”

听到萧阳最后说出来的这个名字，几个人都用诧异的目光望着萧阳。

“可恶……什么老兵……为什么会死那么早……我明明还没有做好准备，却突然就把全部的责任就推到我身上？！”萧阳低下了头，用悲愤的音调低语道：“混帐混帐混帐！死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人！这个地狱游戏我已经受够了，厌倦了！死或活也无所谓，什么东西，什么东西都好；快，快给我，快给我一个痛快的终结吧。不，没有人的话，我自己来也好……”

说着，萧阳已经拿出乌兹冲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李白见状大惊，急道：“等等……”

“砰！”枪声如期响起。

“队……长……”罗如志到这个时候才总算出了声。他的前方，是躺倒在地上的萧阳。他的脸上，赫然挂着鲜红的血迹。

血，不是从萧阳身上流出来的。在萧阳身体的上方，一滴一滴的向下流淌着，形成一道血色的珍珠挂帘。

罗如志的目光沿着珍珠挂帘向上移去。瑞娜这时正骑在萧阳的身上，血正是从瑞娜的手肘上滴下来的。而萧阳那把乌兹冲锋枪，则落到了离两人好几米远的地方。

在萧阳开枪前的那一刻，瑞娜就已经踢掉了萧阳手里的枪，同时将他整个扑倒。也正是因此，瑞娜才会受了伤。

“……为什么，要阻止我？我怎样，和你没关系吧！”萧阳瞪大了眼睛，望着瑞娜问道。

“啪！”一道响亮的耳光。

“你问我为什么？懦夫！”瑞娜的眼眶中有液体闪动，“浑蛋，你想背着我先去死？你多少次都不准我死，现在倒想自己先死了？这是双重标准，你这个卑鄙的骗子！我不允许你死，听见了没有！”

瑞娜的声音如同刮散乌云的强风，刹那间将萧阳心中全部低沉的情绪一扫而空。

“……听见了。我答应你。我保证，会在你死之后才死掉。”萧阳说话的时候，身体都在轻轻的颤抖着。他的左手朝着瑞娜的脸上伸去，然而瑞娜却直接把他的手抓了过去，将它贴到自己的胸前。

萧阳有些吃惊：“……别这样。”

“我能感觉得到你的体温。太好了，你的确还在这里啊……”瑞娜终于放下心来，整个身体也好像失去了力量一样软了下来。

她失血的状况，远比想象中要来得严重。

萧阳直起身来，用自己的肩膀扶住了快倒下来的瑞娜，然后托着她一起站了起来。

“黄琳，喷雾，快！”萧阳朝黄琳喊道。

黄琳病恹恹的望着他：“还什么喷雾，大家一起死了最好……”

“这是命令！”萧阳的眼中闪着凶光，“你敢拒绝这条命令的话，我会让你后悔的。”

黄琳被他的目光震住了，乖乖的拿出喷雾剂为瑞娜止血。

止血完成以后，萧阳长吸了一口气，集中起了自己全部的精神。他身后再度窜出那条天命异狼；不，现在应该称呼为天命角狼更加合适吧。

“去吧。”萧阳只是平静的宣言着，那狼已经朝着罗如志和黄琳冲了过去。罗如志吓得乱跑，但天命角狼还是追上了他，一下子贯通了罗如志的身体！

然后，那狼从罗如志体内冲了出来，接着又穿透了黄琳！

罗如志和黄琳都被吓得心惊胆战，滚倒在地上。但是，他们的身上并没有任何损伤。

看到两人的状况，萧阳放心下来。果然这条狼还是有些作用的。

他把瑞娜扶到了旁边的一个石凳上坐下：“你休息下，我去稳定一下他们几个人的情绪。”

“别放开你的手……”瑞娜死死的拽着萧阳的右手不放，“我和你们都不一样。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一个……而已。”

“……”萧阳感到自己的心都被雷打了一下。他已经明白了，瑞娜话中的含义。

罗如志和黄琳都是现实世界的人类。他们在过去拥有真正的人生，他们现在正拼着命要离开地狱世界。回到现实世界的话，他们还有自己的家人，朋友，还有很多很多别的东西。李白也许并非现实的人类，但他至少还有目标，有着可以为之奋斗的有意义的未来。

可是瑞娜呢？她身为虚拟中诞生的生命，并没有真实的过去，没有真实的人生。她唯一可以被称为亲人的妹妹也死了。而且瑞娜也不像那个吉尔一样渴望现实世界，对她来说，去不去那里都差不多，她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

也许正是因此，瑞娜才会在如此消沉的情况下奋起，拯救几乎失控的萧阳吧。

瑞娜望着萧阳微笑了起来：“你也想到了吧？我呢，一直都是孑然一人，没有过去和现在，也没有希望和未来啊。”

萧阳心里一阵堵，直接就把瑞娜抱在了怀中。他在她耳边说道：“不。你错了。我会为你创造未来和希望。不对。从现在开始，我的未来，就是你的未来！”

瑞娜享受着这样的拥抱。但几秒钟之后她就用力把萧阳推开了。

“……怎么了？”

瑞娜别过脸去：“……你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么？”

“……嗯。”萧阳转过身，朝着那两个人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