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相扶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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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夫人，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家里我也已经打扫干净了，我就先回去了。”上官婉将饭菜端上桌，打扫了餐厅内一滩白色的水渍，将厨房上上下下都整理了一遍，这才走到靠近大门边傅冰倩跟廖天磊所在的地方。

傅冰倩对老人有着一种理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她听到老人想走，也没有经过特别的思考，就是真情流露了。

站起身，走到老人的跟前，拉着她的手想要挽留，“阿姨，您忙活了一个早晨了，一起吃顿饭再走吧。”

老人一直低垂着头，在听到傅冰倩提出邀请的时候，她猛然间抬头，稀疏的睫毛就像是蝴蝶，在蓦地蹬离了花瓣时，努力向上扑腾的翅膀，带着喜悦的轻快。

却在碰触到廖天磊冰冷的眼神的时候，那睫翼就像是受伤的蝴蝶，在扑腾了片刻后又重重地摔落到了地面，她仓促地拒绝道，“不了，不了，我还得赶回去呢，下次吧，下次吧。”

廖天磊阴鸷的眼神太过锐利了，让老人害怕得只想逃离。也没来得及好好的告别，转身，便仓皇地往门外跑。

身后，傅冰倩再次出声，“阿姨，还没给您结算工资呢。”

“摔了你一只杯子，抵了吧。”老人没有停留脚步，还在加快着脚上的动作。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廖天磊已经站在傅冰倩的身边，“抵的了吗？”

他说得很轻，却是很有效得收住了老人的想要离开的步伐，她身体顿在了原地，然后老人又再度听到了廖天磊的声音，这一次不是对她说的，应该是对他身旁的乐森说的，还是一如刚才的清冷，不留一点的情面，“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给我倒掉。”

他觉得好像那样还不够似得，又添了一句，“不要倒了，连碗跟锅一起给我扔了。还有她碰过的东西，全部都给我重新换一套。”

下面的这一句，上官婉不确定，他是对谁说的，“你知道，我现在也算是一个公众人物了，想害我的人又何止一个、两个，所以我们得多防着点。”

“以后，你要是再敢招不明来历的人进来，你也就别再来上班了，连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我看你也没有必要再留在我身边了。”

这应该算是廖天磊在一个时间说得最多的话了，每一个字都如此的坚硬，冰冷，还夹带着凛冽的寒风。于是，一道道冰渣子，刺得上官婉连痛的能力都失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支撑着快要倒下的身躯，走出他们的视线的。她一直知道这些都是自己应该承受的，可是在真正的感受到了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坚强，她跪坐在了地上。

她在想，此时的自己，脸上一定是挂满了泪痕吧。

于是，她伸手掩住了脸。

很干，干燥得一如这秋天的风。她甚至能够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自己的身体上剥离。

“婉，让你受委屈了。”身后孱弱的声音响起。

上官婉坐在地上，慢慢地回头，努力地想让自己看起来更轻松一些，“说什么委屈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你知道吗？我今天摸到女儿的手了，那双手柔柔嫩嫩的，一捏，都感觉能捏出水来。哎，就是太瘦了，不像小时候那么肉嘟嘟的了。你说她吃了那么多年的饭，肉都长到哪里去了啊。要是我能给她做饭就好了，一定得给她好好补补，太瘦了，真的是太瘦了，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给刮走了似得。”

上官婉扶着路旁的小树，站起身，搀扶住了廖国栋的手臂，“现在的小姑娘就想着美，天天想着减肥，要是把身体弄垮了该怎么办啊。到他们老了就知道身体健康，真的是比什么都重要了。”

“婉，别说了，别说了。”廖国栋凝着身旁这个同样瘦骨嶙峋的女人，他的心真的是痛得无以复加。

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真的是过得太窝囊了，太懦弱了。年轻的时候，不能按自己的意愿娶自己心爱的女人，把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人到中年了吧，还要拖着病弱的身体，拖累这个女人一生；老了，临了临了，还得让自己的女人去承受儿子的冷漠对待。

今生不能做到的，他却只能懦弱地托付给来世。

“倩倩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不会像你想的那样不懂照顾自己的身体的。我们都看到了，这么多年她生活的多坚强啊，这点她是遗传了你的，所以你不要过于担心了。”他还能做些什么呢？他也只能用苍白无力的言语来支撑粉饰自己的无能了，“我那混小子，人是坏，可对待倩倩，他却是用了全力的。他不像我，他比我强，所以我们还是放心吧。倩倩，会过得好的。”

“嗯，相信，相信。”在想到廖天磊对傅冰倩的爱，上官婉也笑了，就连那些被岁月篆刻出来的纹痕中，也都溢满了满满的高兴，“把伢儿交给天磊我是再放心不过了。你都没看到，他刚才看伢儿的眼神，还有把伢儿护在怀里的样子。我见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满意他。”

“对啊，只要他们过得幸福真的是比什么都要好啊。”两位老人相扶着，蹒跚在青石板路上。

相守相扶，交握的双手，连寒风都被震慑。于是，秋风也不再寒冷，阳光也变得和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