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 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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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书记，比起绿装那边一两千人的闹事，云机厂这边才更让人担心啊！一万多人，几个月没发工资。如果让大家得知，不是没钱，而是钱被厂领导给挪用，贪没了。你说工人们会怎么想？这一万多人要是闹将起来，那可就不是简单的**，而是严重的社会问题了。”

方书记的语气非常严厉，就算是从电话中遗漏出来的那一点声音，也已经将整个车厢给凝固了。而蓝书记额上的冷汗正像雨点似的哗哗直洒。

“请方书记放心，我们一定会在短时间内，将工人们的情绪抚平。”蓝书记坐直身体，语气坚定的回道。

“嗯！”方书记对蓝建新的回答还算满意。“必要的时候可以让小欣和小峰协助你们。这两孩子的鬼主意多，非常时期也别太多顾及。”

蓝书记何等敏锐之人，哪有听不出方书记这话可以说是一种提醒，也是一种试探。是担心他蓝建新心里不平衡，责怪小个小朋友自主作张，不把他这个市委书记放在眼里。

如果今天换成是别的人这样干，他或者会有些想法。可是，对方是这俩个小祖宗。别说想法，他现在是感激还来不及呢！

“是，今天这两孩子可帮了我们大忙了。”蓝书记赶紧称赞道。

哪个家长不想听到别人夸自各儿孩子呢？方书记也不例外。听到蓝书记并没有责备他家闺女多管闲事。他的语气不由自主的就变得温和许多。

“云机厂那边，有夏厅长亲自把关，市委那边有曾书记领队。一切都还在控制范畴之内。你们现在还是考虑一下，一会儿怎么向云机厂的一万多职工做出解释吧！”

“是，我们正在跟小欣他们商量着注资云机厂的事……”

“具体怎么做，那是你们的事。我只要看结果。”方书记说完就挂了电话。他可不想掺和进小欣的生意里去。哪怕那两小家伙现在是名副其实的“皇商”。他也不能跟着掺和。

汽车里空间就这么小，手机通话，大家都能听见。所以，蓝书记挂了电话后，大家除了相视瞪眼外。谁也没多说什么。

前面握着方向盘的林少，也不由自主的踩下油门，挂档狂飚。市委一号车，就算没有警车开道，那也没有人敢拦。

当他们赶到云机厂时，情况已经被控制住了。云机厂的大门口已经被全副武装的武警给守住了。周围十米之外就拉上了警戒线，还有一队巡警看着，不准任何无关人员驻足观望。云机厂的大门更是只准进，不准出。

看着那些荷枪实弹，面无表情的标杆一样守在厂门口的年青武警，老百姓心里不由自主的就会打颤。这样的情况，能激动得起来的人，只怕不多了。

看见市委一号车开进来。一个武警少校立刻上前警礼。

“请问哪位是蓝书记？”

蓝书记摇开后面的窗房，探出头道：

“我是蓝建新！情况怎么样了？”

“首长好！”少校又是一礼，才正色回道：

“整个厂子已经控制住了，夏厅长正在厂部那边等您。进大门右拐，前进五百米就是厂部办公楼。”

“好！你们辛苦了！”

也不等那位少校回话，林峰已经踩下油门，开进大门了。照着那少校的指引，往右拐。厂子里面到处可见标杆似的武警和正押着人的民警。看着那些被警察押着，却还瞒脸不敢置信的工厂干部们，蓝建新无不感慨的道：

“他们鼓动工人闹事，想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估计怎么也想不到，结果真正措手不及的却是他们自己吧！”

“没错，对于他们来说，省公安厅的经侦队，简直就是犹如神兵天降般突然而致。”童大小姐也探出头，望着外面经过的人笑着接道。

“经侦队？”邱敏将小欣拉过来问道：“你说接案的是经侦队的。这些家伙到底把厂里的钱弄哪去了？”

童大小姐不以为然的道：

“股市，地产，哪儿赚钱，他们就把钱往哪儿砸。赚了就是他们自各儿的。赔了就让国家来捡底。这已经是国企资金流向的一个通病了。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这样的事情，最近各地新闻常有报道。只不过，他们不愿将这样的事情，联系到他们自己治下的企业罢了。

“这些家伙！”邱敏咬牙切齿的道：“我要是有枪，就毙了他们！”

“现在关健是追回损失。”蓝书记冷静的道。

童大小姐只送给他一个字，

“难！”

资金一但入了股市，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增值，一种是减值。要是增值了，这厂里的人又不是傻瓜。他们拿了增加的那一部份，本钱总是要还回来的。何至于弄到发不出工资，天怒人怨的地步？

弄到现在这一步，就只能说明钱已经还不回来了。他们只能靠捂。几个月过去了，眼看捂不住了。他们就想向政府，向国家伸手再要。反正政府用行政命令银行贷款给国企发工资的事情也不是头一回。

只不过，他们遇到的是一个并不糊涂的市长。人家从接到这个棘手的事件后，就没有想过要用贷款来发工人的工资。而是直接响应中央国企改制的号召。着手引资改制。

厂里的人听到这一消息后，一开始是担心事情败露。然后，就开始在引资这一块上动起了脑筋。他们借鉴了许多地方国有企业改制的成果，发现其实改制也并非完全是条死路。

至少，对他们来说，或者是一条通天大道。宋明华就是他们动用脑筋后引入的才狼。准备来个理应外合，把这厂子最后一点渣也给瓜分掉。

如果不是半路杀出了童大小姐，他们的奸计很可能就得逞了。很不幸的是，童大小姐出现了，那么即等着他们的就是另一条通往地狱的独木桥了。

到了厂部门口，童大小姐因为脚痛，并没有下车。有两位市领导，领着两位年青有为的企业家，进去给那些饱受催残的工人们鼓舞仕气，稳定军心就够了。

随后跟来的二号车里的秘书和司机也跟着进去壮势了。只留下童大小姐一个人在车里。

没过一会儿，省委一号车又开进来了，童大小姐将车窗打开，冲着司机招手。

“陈叔这里！”

“大小姐，书记让我给您送东西来。”司机冲她微笑，将车停在她身边。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她。

“谢了！”童大小姐接过东西道谢。

“跟老陈您还客气啥？”老陈笑着道：“对了，刘秘书让我问你，需不需要他帮忙找办公楼？”

童大小姐正在翻看那些证件。听到老陈的话，猛一抬头，连连摇头道：

“不，不用了。就这样麻烦你们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事实上，童大小姐用那小店的地址也只是权益之计，当时绿都正在被围攻的敏感时刻，再用绿都的地址去注册新公司的话，那样就太着相了。

工商局的人可不是童大小姐的亲信，她可不敢没有人向市政府的某些副市长之类的人通风报信。只不过，急急忙忙，她也没跟刘秘书解释。当然，现在就更没必要解释了。

老陈望着大小姐的眼神就更加尊敬了。这位大小姐，心地善良，医术无双。从来不会摆大小姐架子。也不会给方书记添麻烦。反到是她没少在暗中帮着方书记解决麻烦。这也难怪方书记成天将她挂在嘴边，当宝一样捧在手心里。

童大小姐翻看完资料，见老陈还没走，随口问道：

“陈叔，您吃过饭了没？”

“吃过了啊！”老陈反应很快，马上反问道：“你还没吃？”

童大小姐点头道：“嗯，刚才在绿都跟着他们喝了几口酒，也没来得及吃菜就给绑走了。现在觉得胃里尽是酒味，难受死了。”

“你等一下，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不等童大小姐说完，老陈将方向盘一打，掉头就走。

“陈叔，我要吃厂门口那家‘君在来’的粉蒸肉！”童大小姐大声道。

“得叻！”老陈声音还没落下，漆黑程亮的省委一号车，已经绝尘而去了。

厂部里面，夏厅长只管控制局面。真正要解决问题，还得云都市委市政府的这两个直属领导出面。

两拔人马一见面，互相问候了一下。就开始分工合作。公安方面负责将所有车间主任以上的中层干部全部看管起来。

市府的两位领导，则立刻召集全厂在职职工，召开急紧现场会议。由各班组长，技工等基层干部负责领队，管理秩序。

如果是平时，要召集一万多工人开会。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云机厂属于重工企业，不同于劳动力密集型轻工业。一栋大楼里就可以装下几百上千人。一万多人的厂，也就是十几栋楼房的事。

云机厂这里除了那两栋办公大楼和生活区的宿舍楼外。进入工厂区，那就是青一色的钢结构大平房。大部份车间都是装有行车，吊机的。走进这样的车间，一眼望见的全是机器。至于工人，一般都藏在机器后面。想想，这一万多人员，得占多大地方？

从厂前门到厂后门，开车也得半个小时。平时，要集合这些工人们到厂部，没有两三个小时根本不可能。

可是，今天却不同。工人们先是听到警车在厂子里呜呜作响，然后就见荷枪实弹的武警们把住了每一个车间门口。接着又是带着大盖帽的警察，神兵突现，当着他们的面，将厂里的领导干部给带走。

这样的情况，让不明情况的工人们完全反不过味来。大家无不人心慌慌，在心里捏着一把汗！

特别是那些同样担着点职务的人，更是当场就懵了。谁知道下一刻门口那些兵会不会进来把他们也带走呢？

这会儿听到厂里广播大声宣布，让各班组长带队，立刻到厂部外的大操场集合。每个车间的机修和技工全部留守。确保车间的生产安全。市长和市委书记亲临厂部，要给他们开会。

谁还敢有半分迟疑？赶紧打下开关，关了机器，擦擦手就往厂部跑吧！

于是，原本需要几个小时才能集合的队伍。最后只花了四十多分钟。就差不多到齐了。因为有武警指挥。又有班组长带队。因此，一万多人的队伍，到了厂部外面的大操场上，也是站得整整齐齐，没有丝毫的混乱情况。

这时，童大小姐正在离队伍几十米的车里吃着盒饭。看到这大场面。也不禁感慨。如方书记所言。如果处理不当，让这些人闹起来。那将是一场浩劫。

邱市长首先给大家讲话，一开口就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告诉他们，明天就可以发放一个月的工资。

然后，又讲了企业改制的问题。并郑重其事的将丰华国际的两位大老板介绍给他们。

林大老板的讲话更直接。他代表投资方，当着市委领导和全体职工的面表态。只说了两点。

第一，在场的师傅们，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是有本事，认真做事的人，跟着丰华公司干，工资待遇只增不减。

第二，想打混的人趁早买断工龄，自谋出路，省得到时落个一无所有。

就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顿时在会场中掀起了一阵波澜。工人们怕的是什么？不是怕苦，不是怕累。而是怕无事可做。

只要投资方承诺，继续让这个厂子经营下去，让他们有事可做。不管是铁饭碗，还是磁饭碗。总之，这碗还在，就不愁饿肚子。

眼看人心已经稳住了，最后才是蓝书记向大家简单讲述厂领导被抓的事。当然案情还在调查中，蓝书记只是稍微提了一下。更多的还是给大家做思想工作。让大家认真做事，安心生活。不要受到某些害群之马的不良影响。

工人们到这会儿，也全都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原来厂子果真是被那群驻虫给挖空了。

大家平时埋怨猜测是一回事。面对事实又是另个一回事。好在，他们已经知道坏人已经被捉，厂子也有救了。否则，就这一道消息，就足以令这些工人怨怒难平了。这会儿，听了市委书记的话后，他们虽然愤慨。却还能有所节制。

大会开了两个多小时。工人们的情绪总算是安抚住了。邱市长和蓝书记到这时才算真正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