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为爱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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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校长老泪纵横，转身伏在出租车上掩面哭泣。

一直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司机直呆呆看着这一切，一脸的困惑。不过，看在钞票的份上，他还是稳坐在那儿。

姜海涛见马校长伤心不已的样子，他心中也颇为愧疚。他把梅雪晴拨到一边，他面色凝重地问马校长：“是不是马莉莉出了什么事？校长，你说．．．．．．”

马校长哭道：“你既然不喜欢我女儿为何还去招惹我女儿？你知不知道我女儿为了你差一点儿就把自己的命丢掉？”

姜海涛茫然地摇摇头，缓缓说道：“马校长，昨天马莉莉还飞到上海去看我，她还对我说，她从此好好吃斋念佛，以修炼至高境界，忘却红尘。她昨天看起来还是一副大彻大悟的佛家弟子的样子，今天是不是她剃度的日子？她应该没什么事吧？”

马校长满面泪痕地怒道：“没出什么事？是你们没出什么事！你可知道我女儿现在就躺在医院中，正在重症监护室中急救呢？”

姜海涛面色焦急地问道：“马校长，你是说马莉莉住院了？而且她还在重症监护室中？马校长，你把话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校长哭道：“还不是因为你！我家莉莉说，她去上海见了你一面，心中已经安静下来，也认命了。她说的好好的，可是转身她就自寻短见，在浴室中打破镜子，用玻璃割破了右手的静脉。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她的血都几乎流干了，整整一浴盆的水都是猩红色．．．．．．那都是我女儿的血呀！医生说，我女儿自己没有生存的意志的，是我女儿一心求死，所以我女儿．．．．．．你说，你昨天都跟我女儿说了什么？我女儿刚从你那里回来就自寻短见，你就是一个刽子手！”

梅雪晴神情一震，昨天她看到马莉莉亲吻姜海涛了，但今天马莉莉却自杀．．．．．．

梅雪晴的眼前浮现出医院那一幕．．．．．．．

那个时候，梅雪晴已经注意到马莉莉的肚子已经扁平下来，只是当时因为气愤而忽略罢了。

马校长抓住姜海涛的衣领，怒气冲冲地说道：“姜海涛，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也不管你有任何困难，我只要求你到医院救救我女儿！”

“你．．．．．．”姜海涛迟疑地望着马校长，心中开始犹豫。他虽然知道这是人命关天的事，但他更害怕梅雪晴误会他，更害怕从此永远的失去她．．．．．．

一股酸涩突然充塞在梅雪晴的胸腔，她只觉着她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满酸涩之味儿。

一个女人能为一个男人去自杀，一定是这个男人使得这个女人绝望了。换句话说，是姜海涛让马莉莉绝望了，马莉莉才会去自杀。这也就说明姜海涛并不是真心喜欢马莉莉。过去自己一直纠结不清的事忽然间一目了然．．．．．．

此时此刻，她相信了姜海涛所说的每一句话，她相信了姜海涛此生此世喜欢的女人就是自己，她相信了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皆是从误会开始的．．．．．．

然而，现在她不得不再次放弃姜海涛．．．．．．

梅雪晴想到这里，她喉头一紧，一股血腥之气涌了上来。她捂住自己的嘴巴，艰难地咽下堵在喉头的血气，眼泪早已是泪如雨下。

她安慰自己说：“只要自己知道他所爱之人是自己，这就足够了！只要自己知道他把自己一直珍藏在心中，这就足够了！”

她抬起泪眼，看到姜海涛正惶然地望着自己。

这种惶然不就是说明他紧张自己吗？这，足够了！

梅雪晴瞬间沉下脸，指着姜海涛的鼻子骂道：“你这个沾花惹草，忘恩负义的混蛋，你现在还想说什么？说呀，全说出来！可是，你无论怎么说都抹不去你跟马莉莉的事！姜海涛，你不要在伤害我之后再让我瞧不起你！我已经说过，我决定不再爱你，我决定成为别人的新娘，我说到做到。今天我正式向你宣布，我决定和黄飞逸去领结婚证，就是现在。而你，也应该跟着马校长去学校陪伴马莉莉。人们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梅雪晴咬咬牙，伸出手，狠命地在姜海涛的脸上扇了一巴掌。她的动作不快不慢，她的力道不大不小，若是留心，能看出在梅雪晴伸出手的那一刻，她的指尖一直在颤抖，她的眉头一直紧蹙。

梅雪晴听到清脆的一声响后，她的心一阵抽搐，仿佛她这一巴掌是打在自己的心上。

可是，她不得不这样做！她不想姜海涛这一辈子都背负上一条无辜的人命，她不想姜海涛在以后的日子里有愧罪感。还有，虽然她恨得马莉莉要死，但马莉莉真的要死了，她却又狠不下心来任其自生自灭。

梅雪晴的心是悲痛的，可她没有时间来疗伤，她走至黄飞逸跟前，亲热地挽起黄飞逸的胳膊，笑颜说道：“黄飞逸，这里的事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走吧！若是咱们走快点儿，说不定还能在上午领结婚证呢！”

黄飞逸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梅雪晴，无言的悲痛漫上心头。他默然扶着梅雪晴坐上车，然后他开车前往民政局。

在民政局门口，黄飞逸停车，梅雪晴却并没有下车，黄飞逸自然也没有下车。

梅雪晴泪眼朦胧地望着黄飞逸，极力绽开一个笑脸，软弱无力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能跟你结婚了！我．．．．．．我不想让自己再错一次！我曾经在深爱着你，却闪婚嫁给了姜海涛。那样的错误我不想再犯一次．．．．．．黄飞逸，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黄飞逸苦笑道：“你不就是想说，你现在爱的人是姜海涛，你不想跟我结婚吗？我说过我尊重你的选择，我说到做到。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你虽然不爱我，但我的人品你还是应该相信的！你不用解释今天的事，我都理解，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姜海涛去医院挽救马莉莉的性命。反而是我，我应该给你解释一些事情。你还记得我们上大学时爬山游玩，你不小心掉下悬崖吗？”

梅雪晴泣不成声，她哽咽说道：“谢谢你，谢谢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无论我什么时候想起来，心里都暖暖的。我能有你这样一位侠肝义胆的朋友，很幸运！”

黄飞逸想哭，可如今就是他哭了出来，也不能改变事实。他使劲眨眨眼，虽哭犹笑道：“我今天说这些不是来缅怀我们的深厚友谊的．．．．．．”

呵呵，什么时候他们的生死之恋的他嘴里成了深厚友谊？这无疑是在他的心头插上一把刀子。然而，他宁愿在自己的心头插上一把刀子，他也不愿意她有负疚之感。

他故作轻松地说道：“．．．．．．而是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是一直都说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救了我们吗？是姜海涛救了我们！”

梅雪晴眼泪顿住，惊愕地望着他，忽然间，她扑打在他身上，质问他说：“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隐藏这么多年？你知不知道这很不道德．．．．．．”

他转眼间在她嘴里成了一个不道德的人！可是，他从没有想着隐瞒事实，他也只是刚刚从江凌那里得知这个秘密而已。

可是，黄飞逸不去辩解，任凭梅雪晴的拳头落在他身上，落在他心上．．．．．．

梅雪晴在得知他的无奈之举后，一直都对他怀有愧疚之心。若是这样能让她好受一些，从此摆脱萦绕的她心头的愧疚，他愿意把这一切都承担下来。他是男人，既然她没有选择他，那他就让她一身轻松地离去．．．．．．

不知不觉间，黄飞逸的一双桃花眼已经蓄满泪水。不知不觉间，他早已是泪流满面。

他不想哭，他想极力压制这种悲痛，可眼泪还是不知不觉间流落下来．．．．．．

眼睛连着心，他的心中溢满泪水，无法再承受，那些泪水只能从眼睛里往外溢流了．．．．．．

黄飞逸用手指抹一抹泪光，用低沉喑哑的声音说道：“晴晴，我爱你，所以我尊重你！昨天夜里的事什么也没有发生。你我都喝了酒，但我们没有酒后乱性。”

梅雪晴顿住身形，停止捶打黄飞逸，怒气冲冲地问道：“昨天夜里究竟发生什么？为什么我醒来却是一丝不挂？”

黄飞逸低声缓缓地说道：“你不要着急，我这就把前因后果全告诉你。你是沾酒必醉，你知道，我也知道。你喝醉酒后对着我说你爱我，你想我，你一直的等着我。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当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他心爱的女人跟他诉说这些情意绵绵的话，我想任何一个男人都承受不住。所以，接下来的事就是你亲吻我，我亲吻你，然后我抱你去卧室，我为你宽衣解带，再为自己宽衣解带。但是，当我衣服脱至一半，你却醉醺醺地对我喊叫姜海涛的名字。晴晴，昨夜你只是把我看成了姜海涛！接下来的事再也不能继续了，我为你盖好被子，下楼，昨夜，我坐在车上，整整一夜无眠。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这些，我一直的犹豫是不是和你结婚。晴晴，现在我明白自己的心了，我虽然爱你，但还没有爱到大公无私的份上，今天，你就是来和我结婚，我也不会同意的，我不想娶一个心里装着别的男人的女人！想我黄飞逸要钱有钱，要帅气有帅气，我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呢？我之所以一直求着你结婚，只是我不能放下我们曾经的感情，现在我终于解开心结，放下我们过去那些虚无缥缈的所谓生死之恋了！晴晴，我们结束了，你要记住，不是你不要我，而是我不要你了！我再不会对你有愧疚，你也不必对我有愧疚，我们两清了！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你下车吧！”

梅雪晴没有动，反而是哭的更凶了。

黄飞逸无动于衷地说道：“你不要试图用你的眼泪来迷惑我的心智，我不再是过去那个少年不经事的黄飞逸！我们结束了，这对你对我都是好事，毕竟，男人都梦想找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来做老婆，如今，我卸下我的精神负担，我可以尽情地享受我的美好生活，我会尽情地享受被美女环绕的那种感觉。晴晴，你不得不承认你老了，在我眼中已经失去了魅力，若是我们有过那么一段，我怎么有心情能在你身上浪费那么长时间！下车啊，哭什么呀？你以为你哭我就会回心转意吗？”

梅雪晴哽咽哀求道：“黄飞逸，对不起，请你不要再说了，我．．．．．．我心里难受．．．．．．我对不起你．．．．．．”

黄飞逸泪眼婆娑，他赢下心肠冷哼一声，冷笑道：“你以为你这样说，我会怜悯你，收留你？何必呢？你何必用你的眼泪想着试图让我记住你，记住你一辈子！我告诉你，这些不会发生的，绝不会！”

梅雪晴再也忍受不住，她扑到黄飞逸身上，哭道：“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明白，我会好好生活的，我不会对你有愧疚之感的，我只是求求你以后好好爱惜自己，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为你担心！”

黄飞逸听梅雪晴如此说，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噼里啪啦纷纷滴落下来，滴在梅雪晴的头发上。他伸手想着为她抹去头发上的泪滴，但他的手在空中停滞。

既然他想着给她一个轻松的未来，那他就是再难受也必须坚忍下来。他不能半途而废．．．．．．

他停滞在半空中的手悄然缩了回去，狠心把她推开，说道：“你也又算是什么？难道是姜海涛不能娶你了，你非要把你的情感全浪费在我身上吗？”

梅雪晴不可思议地望着黄飞逸，忽然间她笑了。

她一直都是冰雪聪明的人，她和黄飞逸相识相知多年，她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思呢？

他既然想着让她轻松离开，那她就轻松离开就是了。他想着让她安心离去，她就安心离去给他看就是了。

她笑着对他说：“黄飞逸，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只会记住，却不会再多想。我愿意把那些美好的东西都深藏在我心灵的一个角落，不再去触碰，不再去抚摸，只是在不经意想起某一片段时才会记得我曾经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希望你也像我一样把我忘记！你不愿意看见我，我走就是了，你不想再遇见我，以后我躲在你走就是了！黄飞逸，你多保重，从此你我就是陌路人！”

梅雪晴决然地离去，一步一步地走远，只到她走至下一个路口，她拐进角落里，独自蹲在地上哭泣。

她没有回头，她也不敢回头。既然黄飞逸想着让她轻松离去，她轻松给他看就是了。可是，为什么她的心情没有轻松，反而是更加沉重呢？

黄飞逸是为自己好，她知道。黄飞逸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爱自己，非常爱自己，她也知道。黄飞逸一定会跟着自己过来，她也猜测出来了。

可她还是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她在这里哭，在对面的另一个角落里，黄飞逸也悄然转过脸，蹲在地上呜呜哭咽。

好长时间之后，他看着梅雪晴低头离去，他才重新坐回车内，他在车内嚎啕大哭。那撕心裂肺的哭声透过玻璃传到街上，引得路人驻足观看。

黄飞逸无动于衷，男人失恋了，大哭一场有什么值得好奇的？难道你们没有失恋过？难道你们没有经历过生死离别的痛楚？

黄飞逸发动车子，重新找一个僻静的角落再次哭泣，可是，他转眼间却看到梅雪晴就在这个角落里哭泣。

黄飞逸再次发动车子，混迹在车流中，任凭眼泪在空气中风干。

在黄昏时刻，黄飞逸的心情终于可以平稳下来，他掏出手机拨打姜海涛的电话。他说：“既然我不能给晴晴幸福，那我转身离去。我希望你能给晴晴幸福。”

电话的那一头一直不吭声。

黄飞逸怒不可遏的吼道：“我说这些不是指望你感谢我，我只是希望你将来能一心一意对待晴晴，不要在拈花惹草招惹是非了！我希望你能让晴晴幸福安详的生活！”

对方一直没有吭声，黄飞逸啪地把手机摔在方向盘上，手机的电池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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