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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对我国文化各方面的影响,由于敦煌文献的研究而日益彰明,只是在音乐性方面的研究却比较寂寥。敦煌歌辞《悉昙颂》对此可以有所推助。
《敦煌歌辞总编》收录的《悉昙颂》组诗共三篇,已有许多篇研究论著。香港大学的国学大师饶宗颐在《梵学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的多篇文章中,详细论述:“悉昙为印度学童学习字母拼音之法门,随之入华。”“是晋时道安已传其书,非自唐始也。”“《悉昙章》之特色在每章末句必用‘鲁流卢楼’四音合以切字为纽之三个同韵字,作为句中助声。”而且对“鲁流卢楼”四音对我国禅僧灯语、戏曲、民歌等的广泛影响,作了极为详细的论证。2000年第2期《中山大学学报》康保成《梵曲“啰哩噠”与中国戏曲的传播》,《敦煌研究》2001年第1期周广荣《敦煌〈悉昙章〉歌辞源流考略》,也是同样的内容。
各位先生所论“鲁流卢楼”与“啰哩噠”的关系,实际就是佛教对我国音乐文化的影响。只是论者局限于那四个字的音乐性的影响,而《悉昙颂》的所有和声都是借助汉字传示的音乐性,却未曾被学人注意。《悉昙颂》的文字校录,不论正文或和声都有大量的讹误,需要补正。经过补正,组诗的音乐性才可以充分彰显。本文即就此申说。
先对释寰中《悉昙颂》(俗流《悉昙章》)作讨论。
“现练现,现练现。第一俗流无利见,饮酒食肉相呼唤。谗言谄为相斗乱,怀挟无明不肯断。鲁流卢楼现练现。(按,此表示上下片的间隔,下同)贪爱愚痴无岸畔,眷属婚姻相继绊。三界牢狱作留难,俗流颠倒共嗟叹。延连现贤扇,努力各相劝。”
这是《悉昙颂》组诗第一首的全文。正文“三界牢狱作留难”中是“留恋”之误。和声有三种。“现练现,现练现”是头部和声。“鲁流卢楼现练现”是腹部的。“延连现贤扇”是尾部的。为便于说明讹误,先需要对《悉昙颂》每首和声用字规律作研究。
从上引首章及其他各章对比来看,有两个规律。一、我们把头部和声的三个字,以a来代表,“鲁流卢楼十a”,就是腹部和声。又例如第二首a是“向浪晃”,腹部和声就是“鲁流卢楼向浪晃”。二、在a的前面加不固定的、但叠韵的另两个字,就成为尾部和声。例如第三首a是“胡鲁喻”,尾部和声就是“喻卢胡鲁喻”。这种有规律的用字重复,容易记忆,而且有音节回环之美。
其他各章a的三个字都没有重复的,此章a中“现练现”重复“现”字,应误,使得与尾部和声中的“现贤扇”不一致。从尾部和声“延连现贤扇”可以反证:a应是“现练贤”,而“扇”字误。“现”与“贤”音节全同,而与“扇”则声母不同。如此,和声句子各应是:“现练贤,现练贤”;“鲁流卢楼现练贤”;“延连现练贤”。
“向浪晃,向浪晃。第二俗流无意况,心中邪佞起欺诳。三毒四倒争势旺。鲁流卢楼向浪晃。//西方净土不肯向,欲食魔军相闭障。……佯良浪黄赏。各各修无上。”
有五首上片正文都是四个七言句而合宜,此首则脱失一句。“欲食魔军相闭障”句意不
安,校记言:原卷“‘食’写‘含’”。则“含”是“合”之误:欲念与魔军相合,因而相闭障。据a是“向浪晃”,则“佯良浪黄赏”应是“佯良向浪晃”之误。
“胡鲁喻,胡鲁喻。第三俗流世界住,恋着妻儿及男女。世世生生相嫁娶。鲁流卢楼胡鲁喻。//窃见俗流怜男女,幽闺内阁深藏举。竞觅荣华选婚主,相见甜言及美语,有人借问佯不许。喻卢胡鲁喻。被他催死去。”
上片正文脱失一句,而下片则多出一句。似“幽闺内阁深藏举”,即应补为上片正文的末句。“世世生生相嫁娶,幽闺内阁深藏举”:把娶来的妻儿深藏于幽闺内阁。a是“胡鲁喻”,腹部、尾部和声句各是“喻卢胡鲁喻”“鲁流卢楼胡鲁喻”,可证笔者所说三者的关系。
“何逻何,何逻何。……鲁流卢楼何逻何。//……那罗逻何。舍此恶法须舍口。”a中的“何”字不应重,必有一个是“荷”字。“那罗逻何”中正丢失“荷”字。任先生校记:“末句未见韵,势必为七言,故空格待补。”(937页)但末句实际都是五言,原文已多出一个字,而重“舍”字。所以应当校正为“此恶须舍脱”。正文说“夫妻斗争相骂呵”等情,只是“恶”,而与“法”无关,“法”应是衍文。
“何乐镬,何乐镬……第五俗流广贪托,不知众生三界恶。……鲁流卢楼何乐镬//春秋冬夏营农作,锄地斫田努筋膊。遍体血汗焦头莫,一朝命断深埋却。闫老前头任裁度,无善因缘可推托。从头受罪只须作,缘牵不用诸绳索。……药略镬铄,此言真不错。”
“贪托”不辞,似应是“贪货”,即贪财。对于“焦头莫”,有校记:“莫:待订。”按,当为“额”。又,“从头受罪只须作”的“作”,不能搭配,当是“坐”,仿坐监狱而说坐地狱。“何乐镬”,和声句应是“药略何乐镬”。即丢失“何”字,又由“乐”字的字形而撮合成“铄”字。即把“镬”的金字旁与“乐”字组合,但“铄”字不合韵,不是和声字,应是衍文。
“何逻真,何逻真。第六俗流处六尘,不超无上清净门。恶业牵来地狱存。鲁流卢楼何逻真。//俗流者□佛果身,其中修习无苦勤。常业三途地狱因。那罗逻真。随意知心者莫嗔。”
上片正文缺失一句。不应有“超过无上清净门”的要求,“不超”是“不朝”之误,犹如“不拜”。下片的“俗流者□佛果身”,似可校勘成“俗流莫睹佛果身”:看不到修成佛果的美好前途。“那罗逻真”当作“那罗何逻真”。下片正文也丢失一句,而“随意知心者莫嗔”句本应是五言,又有错字。应校成“随意如心瞋”。“随意”与“如心”同义复说,而“知心”则不能搭配。“瞋”是佛教必要戒除的。《唯识论》卷六:“云何为瞋?于苦苦具憎恚为性。……瞋必令身心热恼起诸恶业。”瞋毒、瞋病、瞋恚,被称为“三毒”。此句中的衍文“者莫”,也是受前处“莫睹”而误增。
“何逻移,何逻移。第七俗流多所疑,恒被身中六贼欺。不求解脱不思议。鲁流卢楼何逻移。//入门妻儿云索衣,出户王官怪责迟。那何逻移。此苦真难提。”
上片正文也缺失一句。任校:“‘云’待校。”按,“云索衣”即说要衣服,字合宜。而“那何逻移”应是“那罗何逻移”。第四、第六首都是“那罗a”,可证。
“何逻空,何逻空。第八俗流佛性同,三乘演妙会真宗。鲁流卢楼何逻空。//无为法性妙开通,愚迷众生隔壁聋。容龙洪舂。普劝同燃智灯。”
任校:“此首除和声外,仅五句而已。较之多至于十三句者,一半不足,显有讹脱,待补。”(939页)
上片正文缺失两句。前面七首的上片正文,首句的最后三个字,都是指明一种愚昧,而此处却是称颂俗流竟与“佛性同”,当误。此句应是把前句的头与后句的尾,错误撮合成了一句。即:“第八俗流□□口,□口□□佛性同。”后句的“佛性同”,是对比前句的愚昧的。如此,上片还丢失一句。“隔壁聋”应校成“隔壁垄”。即“壁”与“垄”复说。下片丢失两句。而“容龙洪舂”与a完全没有关系,应不是和声,而尾部和声句丢失。必是正文残存的化误字,但不成意思,难以校理。“普劝同燃智灯”中“同”字衍。
以下是对寰中《悉昙颂》(佛说楞伽经禅门悉昙章)的讨论。
“颇逻堕,颇逻堕。……念念无念当印可。可底利摩。鲁留卢楼颇逻堕。//诸佛弟子莫懒惰,自劝课。爱河苦海须渡过。忆食不餐常被饿,木头不钻不出火。那逻逻,端坐。娑诃耶,莫卧。”
任校:“‘可底利摩’诸本写‘摩底利摩’,从吕校。”(945页)
此篇腹部和声的“鲁留卢楼颇逻堕”,与上篇格式相同,也是“鲁流卢楼十a”。但在前面又增加了“可底利摩”的四字和声,它的构成也有规律。它的前句是“念念无念当印可”,我们把最后一个字,即“可”,用b来代表。据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第七首格式,腹部的四字和声都是“b底利b”式。如第三首:“体上识体实无镑。镑底利镑。”则吕校“可”字为确,而“摩”字失校,也应当是“可”。即应是“可底利可”。“自劝课”句中丢失的四个字,应就是与那“摩底利摩”有关,但字有误。应当是:“诸佛弟子莫懒惰,磨砻砥砺自劝课。”由于前处“可底利摩”与后处“磨砻砥砺”读音大致相同,而使后者丢失;又把前处误成“摩底利摩”。又,“爱河”应是“奈河”之误,即人死后进入地狱要过的血水河。“忆食不餐”中应是“噎食”成误。尾部和声的格式,是两个三字句,前处的后两个字是首句a中第二个字的重叠。这可以作为别处此和声句错误的校勘依据。
“只领盛,只领盛。第二住心常看净,亦见亦闻无视听。……见佛法身无二性。性顶领径。鲁留卢楼只领盛。//……盈令令,修定。娑诃耶,归正。”
“看净”是“着净”之误:让干净。“亦”是“不”之误,敦煌抄卷中常见。“不见不闻无视听”才合宜。“性顶领径”是“性顶领性”之误。此首a是“只领盛”,所以“盈令令”是“盈领领”之误。
“复浪养,复浪养。第三看心须屏当,扫却垢秽除灾障。……体上识体实无镑。镑底利镑。鲁流卢楼复浪养。//三寸舌根作没向,道长说短恼心王。心王不了说短长,求生业道受苦殃。羊良良,屏当。娑诃耶,净扫堂中须供养。”
校记:“‘体上识体’与‘性上看性’、‘觉上着觉’均进一步,求鞭辟入里。”(948页)
“看心”是“著心”之误:执著之心。“体上识体”就是一种不能灵活的“执”、“著”,于悟佛理无益无助。所以“镑”应是“帮”之误。校记解释不确。不存在舌根方向不同因而善恶不同的事理,“向”是“相”的音误。句言:舌之一根是怎么样的呢?下文便是指出不清净的情况。“脑心王”是“恼心旺”之误:烦恼之心旺盛。“心王不了”不成意思,也应是“心旺不了”而误。没有要求生在业道的人,“求生业道”中应是“永生”之误:“恼心旺”的人永生业道。又,据a,“羊良良”是“羊浪浪”之误。又据格式,和声“娑诃耶”后面是二字句,此处是七字句而大误。“羊浪浪,屏当。”是承应“著心须屏当”的,则“娑诃耶”也应顺承“扫却垢秽除灾障”之意而省说。所以“净扫堂中须供养”中的“供养”应校正作“除障”。
“拂栗质,拂栗质。第四八识合六七。……言下便悟实无密。密底利密。鲁留卢楼拂栗质。……逸栗密,栗密。娑诃耶,真实。”
“逸栗密”是“逸栗栗”之误。“密”字应属后,即属于后面丢失了的正文二字句中。补全则是“无密”。“逸栗栗。无密。娑诃耶。真实。”与上片正文末句“言下便悟实无密”承应。
校记:“‘八识’乃六识加‘我执’一识及‘为我’一识。‘我执’……乃第七识。六识专加此一识,乃为‘七识’。‘六七’或即指六识、七识。”(948页)
“八识”诚如所言,“我执”也是它的第七识。但是,佛教有“一识”、“二识”、“三识”、“四识”、“五识”、“六识”、“八识”、“九识”、“十识”、“十^一识”等独立说法,偏没有“七识”的独立说法。也没有把六识与七识并言的特别需要。可以考虑句本言“六识合八识”而误抄了次序。“识”欲音误成“十”,而形误成“七”。这样,句意平实。
“晓燎曜,晓燎曜。……性上看性妙中妙。妙底里要。……眼中有翳须磨曜,铜镜不磨不中照。遥燎料。作好。娑诃耶。莫恼。”
“性上看性”也就是一种不能灵活的“执”、“著”,于悟佛理无益无助。不应誉称“妙中妙”,是“性上着醒”成误:要让“性”醒悟。“妙底里要”是“妙底里妙”之误。a是“晓燎曜”,所以“遥燎料”是“遥燎燎”之误。“磨曜”不辞,应是“磨耀”:因磨而光耀。
“按懒畔,按懒畔。第六心离禅门观,不来不去无岸畔。觉上着觉除定乱,佛与众生同体段。本原清净磨垢散。散底里叹,鲁流卢楼按懒畔。……得他劝谏即橛难。那逻逻,茶灌。娑诃耶,饨汉。”
各首上片正文的首句都是正面说佛理的,此处却说“心离禅门观”而矛盾。应是“心立禅门观”之误。“除定乱”是“除昏乱”之误。此句的“觉上着觉”,即让“觉”要真的觉悟。可证笔者前面所言“看”是“着”之误。“散底里叹”是“散底里散”之误。“橛难”不成意思,是“觉岸”之误:佛徒的劝谏可以引你到达觉悟之岸。“那逻逻”不合韵,也不合格式。据a,当是“那懒懒”。校记:“‘橛难’、‘茶灌’待校。”又言:丙本作“茶观”。(949页)按,都必是“禅观”成误,与“心立禅门观”承应。也与“饨汉”作对比。
“普路喻,普路喻。…………闾闾屡,专注。娑诃耶,大悟。”
据格式,“闾闾屡”是“闾路路”之误。
“嗄略药,嗄略乐。第八禅们绝斟酌……觉底里博,鲁流卢楼嗄略药#……甚安乐,无著。娑诃耶,等觉。”
据“鲁流卢楼嗄略药”知“嗄略乐”是“嗄略药”之误。不应对禅门断绝斟酌,“绝”是“决”或“觉”之误。“觉底里博”是“觉底里觉”之误。校记:“尾部和声似不当以‘甚安乐’代。待校。”(951页)按,应校正为:“乐略略,斟酌。娑诃耶,等觉。”即与正文首句“斟酌”对应。“甚”是“斟”之误。由“乐”衍成“安乐”。“无著”不合韵,都是因“斟酌”二字的右旁近似而成误。
以下是对《悉昙颂》(神咒)的讨论。
“吁櫊路,吁_路。第七□明涅槃度……故无生无灭无恐怖。怖怛路倶,倶怛路怖。鲁留卢楼吁櫚路。……喻櫚路怛路。胡输莎呼喻徒倶。”
为了简便说明和声句的用字规律,也需要对共同的部分以字母来代表。共有四处和声,情况如下(和声字整体下加横线。三字和声以a代表,两字和声以b代表):
第一处,头部和声:吁圆路;第二处,腹部和声甲:怖怛路倶,倶怛路怖abb;第三处,腹部和声乙:鲁留卢楼吁b閭路第四处尾部和声甲:喻怛路aab;而b的第二个字“路”,又是a的第三个字(以a代表)。“怖怛路倶,倶怛路怖”的“怖”字,是承前句“故无生无灭无恐怖”的末字而来(以b代表),形成首尾回环的结构。上句末尾与下句开头的两个“倶”,又是“顶针”关系。b的第一个字“怛”,在各首中相同,以c代表。据a,知“喻瞷路怛路”的首字是“吁”之误。
对于“第七□明涅槃度”句,校记:“原本‘明’字不辨,循下文‘八明’‘九明’拟补。”(1021页)但所循的全句各是:“八明般若幻合和。”“九明般若神咒广。”据此,所校之句应是“第七般若涅槃度”,或是“七明般若涅槃度”。即字可以补全,□号不应有。
“嗄啰啰,嗄啰啰。……波怛逻哆,哆怛逻波。鲁留卢楼嗄啰啰。”
据b中的两个a都是“逻”字,说明a应是“嗄啰逻”。
“耶啰啰怛。逻和奢莎。诃耶茶迦。”
有校记:“尾部和声与同,改为四言三句;他首于此皆作五言或七言。”(1022页)
也并非句数有变,是断逗有误,原文有有讹误,而都未发觉。据a是“嗄啰逻”,b是“怛逻”,所以,和声实际仍应是五字、七字句:“嗄啰逻怛逻。和奢怛诃耶茶迦。”但后句中“茶”、“迦”,都不合韵,不能成为和声的用字,各是“荼”、“伽”(戈韵)qie之误。即应是“和奢怛诃耶荼伽”。
“嗄啰浪,嗄啰浪,……荡怛伽伽怛浪荡。鲁流卢楼嗄啰浪。……扬良浪怛浪。黄饷娑诃扬长逛。”
依例,前处的“荡怛伽伽怛浪荡”是“荡怛浪迦,迦怛浪荡”之误。既前句丢失“浪”字。要与“浪荡”和声,戈韵的“伽”,不如家麻韵的“迦”。中间的“扬良浪怛浪”是“嗄逻浪怛浪”之误。因为前句末字是“扬”,所以衍声而误成“扬良”,从而丢失“嗄啰”。后处的“黄饷娑诃扬长逛”是“黄饷娘诳扬长逛”之误,都是阳韵字。而“娑诃”破坏了和声,必误。把“娘”无意间换成同义的“婆”,又混为形近的“娑”了。第一个“诳”字因已误的“娑”字,衍误为“娑诃”。
“奚利异,奚利异。……羯谛不思议。波罗羯谛秘深微,波罗僧羯谛会无为。菩萨婆诃间利杰。杰怛例鸡。鸡怛例杰。鲁留卢楼奚利异。//……移离利怛。利奚屣娑。拮移杪计。”
校记:“尾部和声与同,改为四言三句。”(1022页)又,“《心经咒》云:‘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婆提萨摩诃。’‘羯’‘揭’同音。”(1023页)
“揭谛”,即护法神。《心经咒》云:“波罗僧揭谛。”而此诗句“波罗僧羯谛会无为”,意思却是护法神无所作为,自然不合宜。又多出一个字,则“僧”字衍。其中“会无为”是“惠无畏”之误。“波罗羯谛惠无畏”:护法神的恩惠是让你无畏惧。a是“异”,所以两处“怛利”都应是“怛异”。尾部断句误。应是:“奚利异怛异,利奚屣拮移杪计。”仍是合体例的五言句和七言句。“娑”字不能和声,所以是衍字。
“悉谈悉谈,摩嗄啰耶。……遮车阇膳惹。鲁留卢楼嗄啰耶。神通照用坐莲花,口放净?光曜众耶。下至阿鼻上贰吒。吒他茶怛拏。”
然而,各首中都没有开头作两个四字句的,而且“悉谈悉谈”不是和声。据“鲁留卢楼嗄啰耶”,知a当是“嗄啰耶”,正与“摩嗄啰耶”中相同。则开头两句应是“嗄啰耶,嗄啰耶”。至于“悉谈悉谈”的由来,应是把篇名《悉昙颂》随意别写在这里。第二处和声的“遮车阇膳惹”是“遮怛耶惹。惹怛耶遮”之误。“车阇”是“遮”字的衍音而增字。“膳”字不能和声,是“惹”字形近而误。“惹”就是对它的改正。“照用”是“照明”之误。“口放净光曜众耶”是“口放金光耀众邪”之误。校记:“‘照用’待校。”“‘贰’在字书有无,俟查。”(1023页)按,字书确实没有此字。“贰吒”应是“阿吒”之误,地狱名“阿吒吒”的省说。最后的和声,“吒他茶怛拏”应是七字句,而丢失在它前面的由ab组成的五字句。按规律补出,就是:“嗄啰耶怛耶。吒他茶怛拏口□”。所缺的两个字应是家麻韵的。原“怛”字不能和声,是“怛”字成误。
“嗄啰烂,嗄啰烂。……幻怛烂难。难怛烂幻。”
按规律,四字和声应是:“幻怛烂难。难怛烂幻。”原文的“怛”却是“怛”字成误,因为所有此处和声这个位置上都是“怛”字。
唐代的僧人用“悉昙”体写诗宣传佛教经义,在和声方面如此刻意讲求音乐性。我们可以同道教的类似情况作一比较。
《道臧》(文物出版社)第一册120页有大约是六朝时的道教《玉音法事》卷上的《步虚词》及其他唱诗,并附有以曲折笔画表示的曲谱(汉代时把这种曲谱叫“声曲折”)。正文的许多字就有和声。下面是对《步虚第一》的曲谱开始部分的复印。
可见,凡是正文的每一个字都拖长声音,在所拖长的声音的开始、中间,或再有具体的和声字。这部分的诗句是:“稽首礼太上,烧香归虚无。流明随我回,法……”“稽”字下面小体字“伊”、“何下”、“下下”;“首”字下面小体字“言”、“何下”、“下下”等,就是和声字。而“太”字下面小体字“爱艾哀”;“归”字下面的“衣、牙亚、下牙哑”和“何下、何下、何下”等,应当是依次连续的和声字。它们与唐代《悉昙颂》的和声字,如“现练贤”之类,基本相同。但是每个和声的用字,此和声与彼和声间的用字,却是参差不齐,规律性很不强。也不容易记忆。而且,每字必有和声,反而把正文割裂破碎,有喧宾夺主的不良效果。
很显然,《悉昙颂》的和声既吸收了我国固有的和声技巧,有扬有弃,同时吸收了梵文悉昙体“鲁留卢楼”的特点。即和声字“成群”,而又位置固定,不论听或看,都与正文有明显的区别。成群的和声字,选用双声、叠韵关系,再使用重复、顶针、回环等修辞手段,强化了音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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