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深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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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多心了吧？”片刻之后，我淡淡一笑，学着一副前辈的样子，按了按小戎的肩，“嗯，肯定是你多心了！你看啊，那个啥……人啊，有时候会产生一种幻觉，叫‘既视感’，就是第一次接触的事情或者场景，偶尔会有一种好像在某时某地经历过的感觉。这其实是大脑的记忆系统出了点儿小岔子。不过没事，这不是病，很多人都说是什么前世今生，但其实根本没球关系，你可别胡思乱想啊。”

我尽可能用自己所学过的贫瘠的知识去安慰小戎。我知道，如果我不这么说，以他的性格一定会一直郁闷到底的。

“嗯。”小戎听了我的话，很懂事地点点头，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接着，我俩不再多耽误，打开手电筒，顺着那石台阶走了下去。

小戎走在前面，手里拿着那个很好用的折叠式营地灯。我紧跟着他，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因为这好歹算是大东他们指引的路，所以我倒也不太担心会冒出什么**烦。

顺着手电筒苍白的灯光望去，只见楼梯下方是一个狭窄的石室，石室对面有一条甬道。光线一照，只见那甬道前的地面上，摆着三根已经有些暗淡的荧光棒。

荧光棒摆出了一个指向甬道的箭头。我心想，小戎恐怕就是看到这些荧光棒，才确定了大东他们在下面的。

走下楼梯，进入石室，我捡起那些荧光棒，在手中用力摇了摇，荧光棒又微微地亮起来。这石室不大，没什么看头，我和小戎心照不宣，顺着那甬道就走了进去。

甬道非常短，没走几步很快来到尽头，灯光再一照，眼前豁然开阔起来。只见甬道尽头是一道石木混建的旋梯。四周漆黑一片，我慢慢走过去，站在旋梯上向四周张望。

这一望，我当场就傻眼儿了……

我以为我会看见一间地下室，或者顶多是一间布满陷阱的地下室。但没想到，此时出现在我眼前的，却是我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景象——只见我们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圆形坑洞，这洞约有四五十米宽，深不见底。

而我们所处的是一道旋梯，旋梯建在洞壁上，以螺旋状不断地向下延伸。探出头向下望，旋梯外沿就是万丈深渊。

看着这景象，我突然就想起了轩辕皇城里那座满是风铃的怪异的巨塔。虽然一个高耸入云的塔，一个直插地底的洞，但两者的设计和宏伟的气势却尤为神似。

我想不明白，无论是“一石簃”，还是“甲秀楼”，内饰全都朴素无奇。甚至像被洗劫过一般，里面一件值钱的宝贝都看不到，那么按理说景连洪应该没什么资本才对，但他却有本事修这么大个地底深坑？！这在生产力并不发达的古代，肯定得花费不少财力物力。景连洪不过是一介朝臣，手底下最多是一群家丁，难道他有驱使百万劳动力的本事吗？

其次，他修这深洞到底是干吗使的？……玩儿地心历险记？还是寻找失落的亚特兰蒂斯？

说实话，这个人虽然是我家的祖先，但经过了这么多破事，我对他本人的印象越来越糟。我甚至擅自把他脑补成“三国无双”里张角的样子，是个披头散发，手持符咒，神神叨叨，满口“苍天已死”的江湖术士。

但是，凡物之然也，必有故。现在妄加评论也没意思，我索性不去想了，此刻找到大东他们才是正道。

我慢性鼻窦炎，嗅觉不太好，但还是能闻到空气里却弥散着一股臭乎乎的味道，很像是动物身上的骚臭味儿。我掩着鼻子，忍耐着努力让自己适应。

“能看到他们在哪儿吗？”我对小戎说。

小戎没有回答，默默用手电筒照着四周的旋梯。

巨大的白色光圈在对面墙壁上游走，我心里有点儿着急，心想，那么一大队人马，应该很容易找到踪迹，但为什么进来后却一个人都看不到？

不会是我们弄错了吧？难道这里并不是大东他们所指的方向？

“这洞深着呢，要不我下去看看？”我一边说着，一边抬脚就要往下走，这时小戎却一把拽住我。

“等等！我感觉这里面不对劲，你还是别下去的好。”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一直杵在这儿吧？”

旋梯一侧是一排木造的栏杆，我走过去，手扶着栏杆，心说要不就大喊一声吧，倘若大东他们在这里，听到一定会回应的，可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只见一道白光从我身下射出，直直地照在我脸上。

我忙眯缝起眼睛正要说话，突然一个如雀子般清脆的女声，滴溜溜地叫起来：“谁呀？是不是小阳子？”

虽然被损了几句，但一听是那丫头的声音，我瞬间就乐了。“是我是我！”我大声喊道。

“哟，还活着呢，我还以为你被土行孙拖去做小老婆了。”丫头故意臭我。虽然她的声音好似从很远处传来，但听得出，她现在应该很自在，并没出什么大事，我不由地松一口气。

“你们没事吧？”我问。

“你猜。”

“别贫嘴了……你到底在哪儿啊？”那光照得我睁不开眼，只听到丫头的声音，但却始终看不到她的人。

“我就在你下面啊。”丫头回答。

“你能不能上来冒个头？”我急了。

“不行！”丫头答，“我们现在动不了……”

“什……什么？！”我听到这话吓了一跳，立刻紧张起来，“动不了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