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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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多三十匹，其中还有一半是拉车的驽马。”苏旭肯定道。

“苏君，你为何不去找圣人调兵？”郑易却将话题转到了最关键的一点。

苏旭神色一肃，道：“圣人调兵，动静太大。”

换句话说，他是信不过京中的兵丁，御林军早就不可信了，两州的兵马就更不可信，唯一可信的禁军被屠了，活下来的，一部分还在守卫宫城，一部分被沐重恩摁在禁军大营里操练，眼下各方面的目光都盯着禁军大营，想从禁军中调兵，不可能不被人察觉。

唯一能动用而又不会太引人注意的，就只有调动京中各家勋贵的私兵，然而既然是私兵，那么战斗力可想而知，也就是对付对付流寇毛贼罢了，要对付柔然人，哪怕是没了马的柔然人，恐怕就是有几倍的人数都未必有胜算。

所以苏旭秘密赶回京中，连宫中都没去，径直就来找齐纨借人。纵使他不知道齐纨手下的人是凉氏部曲，但是这些人的战斗力，他亲眼见识过，尤其是那战阵一摆出来，足以以一破十，堪称精锐中的精锐。

虽然苏旭没把话说得太明白，但郑易是什么人，脑子一转就明白过来了，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又漫不经心道：“你可确认了，若万一弄错了，你背后有皇后撑着，了不得就是一顿斥责，怀愉可是要承担大罪过的。”

借人容易，可万一杀错了人，要怎么收场，他不能不替齐纨想在头里。

苏旭也不与他辩驳，只道：“我将经过细说一遍，无双君可以自己判断。”

原来苏旭虽是跟着暗路那队人马出了京，但因他年轻，又是个斯文脾性，北宁侯的心腹爱将，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汉子，很是瞧他不惯，又晓得他是徐皇后不放心北宁侯，怕他们这些人不尽心而派来监视的，自然对苏旭更没什么好脸色，偶尔还故意刁难看苏旭的笑话。

苏旭性子虽然温和，但到底公侯子弟，也是有脾气的，受不住激，半路便与这些人分道扬镳了。因是暗查，他也没有摆出闵国公世子的身份，只看着像普通富贵人家的郎君出门游玩一样，也是巧合，恰遇上了那户被挟持的望族。

望族出行，马车上皆有标识，恰这一户，与闵国公府有亲，苏旭有位太姑婆，嫁到了甘州程家，虽说他的太姑婆已经不在人世了，但如今两家依然有些往来，人是没见过，可每年的节礼还是时常互送。所以苏旭原是打算去拜访一下的，但是又想着他是领命出京，事情未办成，不好随意暴露身份，便又作罢，但仍是免不了要关注一些。

这一关注，就瞧出情形有些不对来了。

程家的人在离开客栈时，买了大量的肉干，还有马料，里头竟是含了苜蓿草的。

要知道今上崇佛，也号召百姓多茹素，旁人家也就罢了，偏这位程家老祖宗，却是比圣人还要崇佛，不但自己不食荤腥，就连族中子弟，也规定了一月中只许两次食荦腥，平日都要茹素。程家人一下子买了那么多的肉干，显然不对劲。

再有，一般的驽马只吃粗料，纵是上等良马，吃得精细些，也不必掺苜蓿草，只有战马，才用掺了苜蓿草的草料。

郑易挑眉，买肉的事就罢了，在家吃得素了，还不许在外头多吃些荦的，但马料确实大有问题，虽说有钱烧的给驽马吃掺了苜蓿草的马料也不是没这样的人，不过那只会出现在暴发户的身上，既然称之为望族，那么至少也是族人众多，为势一方，哪可能有这样的闲钱来撑面子。

所以苏旭的发现，还真不大可能是误会。只是也不能说明那家望族的人被挟持了，更不能说明那挟持的人就是柔然人，既然是望族，养上几匹战马也是有可能的。

苏旭自然也知道只是这样并不能完全证实他的判断，不过他既然发现了疑点，就果断的以亲戚的身份去拜访那户望族，此举冒了极大的风险，他也不敢大意，只是装出偶遇的模样，问候了那家老祖宗的安好，就借口有事要办急急离开，前后连一柱香的工夫都没有，但还是教他发现了一点痕迹，因苏旭身边也带了一些心腹护卫，光天化日之下，柔然人也不敢拦他，等到入夜之后，才分出人手来追击苏旭一行人。

好在苏旭早有所料，让人扮成他的模样，兵分两路，一路吸引柔然人的注意力，而他自己则星夜乔装赶回了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