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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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狼王一出现在矮坡下，许献自然就会知道时机到了，五里地，如果是人，跑起来自然需要费些时间，但狼王的速度是何等的快，不消片刻就能赶到，许献带着凉氏部曲再快马奔袭，来回至多一刻钟，完全可以将柔然人在葫芦口堵个正着。

狼王翻了翻白眼，但动作并不迟疑，立刻从窗口一跃而出。此时，齐纨和郑易正藏身在河谷出口的茶棚里，从窗口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河谷出口的动静。

狼王走后不久，月色下，便依稀可见人影闪动，悄无声息。

“这么多人，一点动静也没有发出来，这些柔然人放在漠北，也是精锐。”郑易轻声道。

齐纨没作声，能以区区八百之数就屠了禁军大营，岂能是普通铁骑，禁军大营再空虚，兵丁再无能，也是冠军侯一手训练出来的，不是散兵游勇乌合之众。早在禁军大营外狭道相逢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对方是精锐，否则，一个冲锋之下，那些拦截她的人早就被凉氏部曲给杀得人仰马翻了，然而事实上，当时还是靠狼王震慑的那些柔然人的马，她们一众人才得以脱身。由此可见，这些人的战力着实相当强悍。

“怀愉，我们尾随其后，伺机截杀几个，只要动作快，借夜色掩护，不会让其他人察觉。”

郑易舔舔唇，这种时候，他的血液沸腾得特别厉害，郑文圣公后人，天妒之才，从来就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他也就在齐纨面前才乘顺一点，在别的时候，那就是属孙猴子的，大闹天宫都不在话下。

“小心那只鹰。”

齐纨可比他谨慎多了，她才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事实上，她也有把握截杀掉一些柔然人，但是她没有把握的是那只鹰，贪狼和破军的跟踪能力放在凉氏部曲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却还是被对方引导着留下了错误的暗记，可见他们不但被发现了，现在恐怕也凶多吉少，她不信柔然人真有那么厉害的反追踪能力，最大的可能，还是那只鹰，让贪狼和破军暴露了踪迹。

郑易嘿嘿一笑，道：“放心，我有办法。”

语毕，不等齐纨追问，他就像狼王一样穿窗而出，不一会儿，又抱了一捆芦苇进来，手脚麻利的编了两顶特别宽大的斗笠帽，帽顶上插了一圈芦苇花，毛茸茸的倒有几分可爱。

“受过训练的鹰，再厉害也还是只鹰，它能分辨出人和动物，但对植物的辨识力就差多了，至少它分不出会动的植物和不会动的植物有什么区别，咱们只要戴上这个，在它的眼里，就是两垛会跑的植物，嘿嘿嘿……它总不会看到植物就发出警报吧。”

齐纨呆了呆，这也行？但郑易的话也有些道理，那只鹰凶猛有余，但智力嘛，肯定比狼王要差，要不然能被狼王抽冷子给扑到？再说了，鹰也没有狼王那灵敏得过分的鼻子、耳朵和嗅觉，光靠眼睛，它肯定看不穿帽子下面其实是两个人。

“行了，快戴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等他们杀到葫芦口，就没咱俩什么事儿了。”

郑易哪里看不出她的心动，将一顶芦苇帽往她手中一塞，然后自己戴上另一顶，就出了茶棚，这回他没走窗，帽子太宽大，连肩膀都遮住了，根本就过不去。

齐纨还有些犹豫，但便是这一迟疑，郑易就已经走得不见人影，她哪里放心让他一个人去截杀柔然人，只好也戴上帽子，追了上去。

郑易有意放缓了脚步，所以齐纨很快就追上了他，二人汇合后，才又加快速度，追着柔然人的尾巴潜行过去，一路行来，并未听到鹰啼，显然，郑易的这个法子卓有成效，在那只鹰的眼里，他们两个，恐怕此时真就是两垛会跑的植物。

柔然人潜行的速度也非常快，饶是郑易和齐纨紧追不放，真追到对方的尾巴时，离葫芦口已经非常近了。

“动手！”

郑易当机立断，迅速逼近落在最后的几名柔然人，长剑悄然挥出，便有两名柔然人被割了喉，眼看着就要倒地发出声响，郑易又一手一个，在他们的腰后一托，缓缓放下。整个过程，快如闪电，一点动静也没有发出来。只是乍然喷出的血液，溅到了前面两人的身上，那二人似有所觉，正要回头察觉，眼前白练一闪，却被齐纨顺手夺了性命，然后抓住他们的腰带，顺手往后一扯，尸体跌向了郑易，郑易则旧样在他们的腰间一托，再度缓缓放下。

这配合得精妙之极，果然一点也没有惊动前面的柔然人。如此这般，竟让他们接连取了十余人的性命，才终于露了马脚。

说是露出马脚，其实还是冤枉了郑易和齐纨，不是他们二人行动不谨慎，而是前方七杀和苏旭等人已经和柔然人交上了手，这些柔然人训练有素，半点不慌，一相遇就组阵进攻，结果这一组阵，可不就少了十几个人，马脚就这样露出来。

“后方有敌！”

立刻就有人示警，顿时，便有一队柔然人掉转方向，直冲着齐纨和郑易而来，这里没有杂草树木掩藏身形，躲无可躲，二人只能联手御敌。

莫日根踩在葫芦口的一块巨石上，眺目看着后方，月色下看不清那两人的容貌，可他的目力远比常人要好，依稀看得出，其中有一人，就是那日在禁军大营外遇到的那个少女。

果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