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单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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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祖母在庵堂中产下阿爷，王氏得了消息，就派人来逼阿翁斩草除根，阿翁不忍心，那时刚好长房的二伯祖母也产下一子，生下来就是死胎，阿翁就偷偷掉换了婴儿，用死胎应付了王氏。”单罗娘解释她为什么会出生在长房。

齐纨也不追究她的话是真是假，只道：“若这样说来，倒是单氏与凉氏有血仇，而凉氏与单氏却只有误会了？”

单氏真就这么甘心白死五个杰出子弟？恐怕单罗娘的话也是半假半真，她的身世多半是真的，不过单氏当年那么做，说是一心要保那位凉氏女则是可笑了，恐怕只是舍不得她腹中的孩子，这单氏女儿不少，男丁却不多，在孩子没生下来前，当然舍不得处死那位凉氏女，至于孩子生下来后，单氏还是没有处死那位凉氏女，一则是因为凉氏女产下的是男胎，二则是因为当时凉氏与五地世族还有皇室之间的争斗已经有了结果，凉氏虽然失去根基被逼退隐，可毕竟没有覆灭，尤其是琼花道人还活着，单氏自然不敢轻易了结凉氏女，留着当后手，在需要的时候做个人情也是不错的选择，今日，可不就用上了。

不过，单氏虽然未必是诚心，可如果在当年那样的情况下，尽力保下了那位凉氏女和她所生的儿子，凉氏还真得承这份人情。当年那位凉氏女不肯回归凉氏，所为的，还不是她腹中的孩子，孩子无事，她便无憾，单氏成全了她的无憾，这就是一份人情。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这就是齐纨的看法，

单二郎心里一震，这话够犀利，一个回答不好，就谈不下去了，因此他摆出十二万分的诚心，道：“不敢说血仇，当年，毕竟是单氏受王氏胁迫在先，做了背信弃义之事，自然该当付出代价。”

当年凉氏能将一位凉氏女嫁入单氏，彼此为姻亲，自然关系极佳，而后凉氏与五地世族翻脸，单氏身处其中，不得不屈服在王氏之下，捅了凉氏一刀，说是背信弃义不为过。只是单二郎还是强调是被王氏所迫，以示单氏无辜。

齐纨没追究他粉饰太平的用意，只是轻笑一声，笑得单二郎不自在的垂下眼，这才道：“既然单氏不记仇，那我凉氏自然也可以不计较单氏的背信弃义，只是修好也不必了，从此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

单二郎轻轻叹了口气，就知道没这么容易，将单罗娘的身世抛出来，也不过是换一个“井水不犯河水”，当下重整心情，道：“据我所知，如今崔、刘、田、鲁及五地其他世家的人，正齐聚京中，暗谋对付凉氏，蝶君娘子，恕单二直言，凉氏此时，不宜再生波澜。”

眼看着沙州就要到手了，要是让那几家联手坏了事，想必凉氏也不甘心吧。

“你以为凉氏会怕他们。”齐纨扬起眉，面容一肃，俏面隐隐生威。当年琼花道人一剑威慑得五地世族几十年不敢妄动，如今，她的剑已磨利，蠢蠢欲出鞘，就差有人自己撞上来。

单二郎和单罗娘齐齐一滞，兄妹二人骇然的对视一眼，就在这一瞬，眼前的少女好大的威势，传言说她是凉氏那位老祖宗的传人，看来半点不假，凉氏千年传承，代代皆有人杰，即便是女子，亦是巾帼红颜，不让须眉，族中一听说凉氏出世，就做出投诚的决定，年轻一辈中还有人隐隐觉得族公们太软弱，现在他们兄妹二人才知道，族公们的决定半点不错，正是因为知道凉氏的底蕴与厉害，所以才会那么迅速做出决定。

猛虎要么不出山，一旦下山，便挟裹万钧之势，哪里是一般人能抵挡得了的，不投诚，就要死在虎牙之下。

“即便不怕，能省些事也总是好的，凉氏有远志，岂能将力量浪费在他们身上，娘子以为然否？”单二郎的态度越发的恭敬诚恳起来。

“那么，单氏意欲何为？”齐纨灿然一笑，威势消弥，然而绝世容光却在这一瞬间随着笑容散逸。

单二郎只觉得眼前有如霞光漫天，灼得他不敢再直视少女，微微垂首，道：“身在曹营心在汉。”

不就是当卧底，这用词倒是够委婉的。齐纨心中不屑，面上却丝毫不露，淡笑道：“那么我拭目以待。”

想投诚，总得献上投诚礼，空口白话不管用，这份礼让人满意了，什么都好说，不然，哪来的，回哪去。

单二郎知道今天能谈到这个地步就已经是大收获了，当下便告辞，与单罗娘从齐府的后门离开，来的时候，为避人耳目，他们兄妹走的就是后门，自然，也是经过一番乔装，哪怕被人看到了，也不会知道他们是单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