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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骑者过来说:“山野陋人高古鲁莽,这里陪罪了!”
美妇起身向高古福一福,道了声“不敢”。
大目健连道:“高施主不必介怀,施主如有急事,这就请吧!”看高古身形矫健,目光炯炯,脸露许多的沧桑,显然是个功夫高手,但他言语行动有礼,却绝不像坏人。自称山野陋人,实是礼仪周全,全不是浑浑噩噩鲁莽之人。这时,高古从马背上囊中拿出干粮,分给大家,一同在这山道上休息。
大目健连也吩咐小目拿出干粮,与大家同食。对着美妇说道:“敢问夫人如何称呼?看你们孤儿寡母,似是落难于此,何以至此?”
那少妇犹豫一阵,拉过男孩说道:“不敢,家儿姓宋。孩子父亲抗魔牺牲,家乡沦陷,才逃难至此。”她人美声音也美,话中虽含悲切,语音却是柔美至极。说着向男孩望了望,眼中充满怜爱。这孩子家姓宋,这夫人叫他刚儿,孩子就叫宋刚了吧。
山上湿气很大,大家刚才爬山出了一身汗,除了高古骑马,现在却都感到微微凉意。刚才大目健连对宋夫人所说的话,高古早已听见。
这时高古直瞧着那妇人,那妇人羞涩地低下了头。高古脸现担忧,犹豫了一下,问道:“宋夫人,请问你身上是否带了钱?”
那妇人立即警觉,说道:“我这一家,哪里有钱?”
大目健连心想:这人莫非仗着有点功夫,竟欲光天化日对这孤儿寡母当场为难不成?难道我看错了,这人莫非真是个歹人?待他一动手,我就比他更快出手,先点倒他,吊在树上,好教他一日一夜之后,才能手脚动弹解开束缚,到那时,这可怜的一家早已走得远了。
高古继续说道:“若无带钱,金银也可,若无金银,古玩器物也是好的。”
那妇人只吓得面无血色,身子不禁抖了起来。宋刚前跨一步,说道:“你要怎样?你想欺负我们,我不会和你善罢。”
大目健连心里大骂,此人原来真是歹人,浑身攒力,以防不测,脸色变红。小目见状,拉拉大目健连的手,说:“师父……佛主说了……”
大目健连摆摆手,示意他不必说下去。原来这大目健连也是性情中人,一生嫉恶如仇,见到这种事,就不管什么佛主之言了。小目心下不明,何以师父一到了这欲界,便一而再地记不住佛主之言。小目心想:“佛主是交代过的,第七重天是个夷愉天,叫我们不要多管闲事,可师父偏偏总是忘记。”他小小年纪,哪里知道这第七重天早已不是什么夷愉天、佛化天。
高古说道:“众位莫疑,待我分解明白。我们此时身在五伦山东段,由此过山即是天央帝国,此去只有一条山路,山顶颈云关重兵把守,关上官兵如狼似虎,搜刮避难百姓钱财,说什么是交兵赋,凡入天央帝国便是天央帝国子民,天央帝国子民纳兵赋人人有责,大嫂如果无钱,这颈云关是万万过不去的。”
众人恍然大悟,大目健连说:“真是岂有此理,果然是如狼似虎。难道就没有水路可行吗?”
高古说:“水路也有一条,想那五伦河碧波清澈无瑕,养出的水兵却是这般虎狼。”又道:“这一带山匪见有些人无钱过不得山折回,就趁机杀人逼钱,抢人入寨,更是凶残。”
大目健连道:“天央帝国高层各部就视而不见吗?”
高古说:“战乱当前,兵匪一家,沆瀣一气,岂是一个管字了得?”
众人不明,问是什么意思?
高古说道:“无钱就不能前行,后退会遇上匪贼,更是要惨遭横窝。”宋妇人眼中流露极度恐惧和无助。宋刚哼了一声,说:“我才不怕。”回身去看奶奶。他大叫一声,悲痛异常。众人一看,婆婆一手抚着少年脸颊,满脸慈爱,一动不动,原来已经西去。刚儿虎虎的脸上布满惊疑,极度伤心却哭不出来。奶奶非常疼爱他,他也非常依恋奶奶。奶奶的离去,对他打击不是一般的大。他看着奶奶的遗容直是一动不动。宋夫人满面泪花,把脸贴在刚儿脸上,轻轻掰开儿子抱着奶奶的手。高古忙托着老人遗体,恭恭敬敬地放在地上。在这个过程中,宋刚仍是一动不动,沉浸在伤心痛苦之中。
大目健连宣一声“阿弥陀佛”,念起地藏经和阿弥陀经,声音极其悲苦,诉说人生因果,消除业障,祈求上佛加持佛力,亡者快快往那西方极乐。宋刚心里迷迷糊糊:是的,就是那些人害死我奶奶,今日又添一新仇,总有一日我会叫你们一并还我。
安葬完毕,宋刚低头跟随众人继续前行,高古请宋夫人骑马,宋刚突然喝一声,“妈妈,我们谁也不靠,就靠我们自己,妈,我们走。”众人都想,这孩子伤心到极点,已经糊涂了。
走了一阵,高古在大目健连耳边嘀咕了一会,大目健连摇头,过了一会,高古又在大目健连耳边说话,大目健连点点头。宋刚力大,携了母亲,走在前面,一语不发。走了半天,看见一座高耸的堡垒,顶上被云雾遮拦住了。
堪堪到了颈云关口。一胖一瘦两个兵卒长刀横架,大声吆喝:“什么人?我皇有令,要从此处过,需要验证身价。凡人类身价千金者通过,凡人类对我大天央帝国有奇功者通过,凡此二令,居其一可过。”果然索要税赋,这意思身份倒不重要,身价是主要的。要说这道法令也不错,要知人魔本不同相貌,这身份就不用验证啦,当然身价是主。
众人哪有钱,兵卒们见这一行人众老少妇弱,其中就高古一个力壮,当先的一个瘦卒顿时放松,放威道:“你们几个怎么看就像中洲狗国奸细?”
另一个胖卒道:“啊哈!兄弟,你眼力好差,我看不是獠人化妆的奸细,就是十四酷那些匪人。”
瘦卒嬉皮笑脸,道:“兄弟,我眼力怎么就差了,你瞧这位夫人这么娇滴滴,是我们正宗本族,我们定会尽力相照。夫人,今晚兄弟们有篝火酒会,我代表兄弟们邀请,来和我们一起快乐吧?”
胖卒道:“咱兄弟们辛苦够呛,夫人为咱哥们解乏,那可是见者有份啊!”嘴里不干不净,边说一只手边挥动,越挥越往前靠,就想动手动脚。
宋刚紧握双拳,不发一言,向前一步,只待那胖卒伸手,便要一拳一个了结。大目健连与高古早已看出宋刚天生神力,要想了结眼前两个小卒倒不难,但势必惊动军营,到时候要想过关就不容易了。高古赶紧在马腹上一捏,那马前蹄上扬,吁吁叫了起来,大目健连假装惊吓,“哎呀”一声,一个失手包袱掉在地上,滚出一个金钵,金光闪耀,钵腰上还镶嵌了一圈宝钻,更是晶莹剔透。那两卒眼睛一亮,大叫:“这不是钱吗?”伸手就要拿。
大目健连早已劲透脚尖,慌慌张张在钵上一点一挑,恰到好处,那钵跳了起来,大目健连口中一叠声乱喊知叫:“使不得,使不得,没了破钵,贫僧就化不了缘,化不了缘,就吃不上饭,使不得使不得……”双手空中乱捞乱抓,毛手毛脚,不知怎么金钵就到了他手中。
大目健连拉起小徒弟,大声喊叫:“贫僧不过关,回去也!”脚步飞快,走得没了踪影。
高古用力一拉缰绳,那马人立起来,高古紧紧抱住马脖,身子掀了下来。把鞍上的垫布也带了下来,顿时露出一副金光闪耀的黄金鞍。胖瘦二卒顿时眼睛发亮,高古在马脖子上使劲一扭,那马像见了鬼似的转身“的的的”跑了,他一叠声叫道:“不走了,你们这里有凶神恶煞,我的马能看见的,不……不走了。马儿马儿,乖马儿,等等我。”向宋夫人宋刚急使眼色,宋刚眼中一片迷茫,宋夫人看不懂这是演的哪一出,本能地拉着刚儿跟着往回跑。
走了一阵,转过两个山弯,见路边坐着一老一少两个和尚,却不是大目健连和小目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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