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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不能算是克里福德的一个失误,因为这本来就是李华梅故意做出来给他看的。华昌号和阿伦海姆号其实就在邻近的布鲁日港内,距离伦敦还不到150海里。所以克里福德派出的军舰怎么也追不上这两艘船,在阿姆斯特丹也找不到它们的影子,只得空手而归。
查尔特所在的海盗集团是英国所有海盗中最凶悍的“鹰之团”,意思就是他们打劫猎物的时候犹如苍鹰搏兔一般,又狠又快又准,别的海盗根本比不上。一日,在“鹰之团”满载而归的时候,突然遇上了一头疯狂的白鲸。白鲸以飞快的速度向海盗船扑过来,走的却不是直线,反而像是喝了一肚子的酒,一会儿向左游,一会儿又折向右方,不时停下来在原地打个转又突然向前窜去。对海盗而言,一头疯狂的白鲸比英国海军舰队要可怕上几十倍,若被它撞上,船上恐怕没一个人能活下来。
男人说话的样子简直恨不得把他提到的人生吞下肚一样,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始终也没有说出那个令人发寒的名字。若有人说他是害怕,他是决不会承认的。他一口气把话说完,从衣兜里掏出几枚铜板抛在桌子上,批上外衣,大踏步走出了酒馆。
这份文件着实让女王大吃一惊。她在昨天刚答应李华梅所提出的两国亲善协定,今天就有臣下呈上了宣战文书,女王实在不知该如何决定才好。不过,埃格斯邦已经帮她做好了决定,只差说服女王接受而已。大约只花了李华梅一半的时间,他已经成功地达到了目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人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谁不敢说他啦!那个贪图富贵、出卖朋友的小人,若被我看到,一剑刺穿他的心!”这个人身材相当魁梧,嗓门也大,肤色偏黑,脸上还有几道淡淡的伤痕,他的手粗糙得很,仿佛是干了二十年的木匠、二十年的铁匠和二十年的佣兵的人才会有的手,但是他怎么看也才不过四十多岁的模样。
海军总司令埃格斯邦正为了李华梅的事在训斥无能的部下,因为他们所提出种种陷害李提督的方法都不中他的意。在看到克里福德的时候,脸色反而更阴沉了。但是当他翻开克里福德递上的文件的时候,阴沉的表情一下子就散了,没看一行字,他的眼角就跳动一下,眼角每跳一下,他的脸上就多一份光彩,甚至连眼角的皱纹也少了一条。等他看完全部的内容,整个人像是年轻了十岁一般,充满了活力。他的眼神中放出异样的光芒,克里福德很清楚那是什么样的光芒,他也曾在照镜子的时候看到过,那是危险而充满野心的眼神。
若是以往的费南德,早就跑出去追那个男人了,这可是一条上好的线索,不是随时都能碰上的。安杰洛和塞维已经准备结账了,却看见费南德还在那儿悠闲地喝着酒,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被问到原因的时候,他只是说,这里的酒很不错。费南德做任何事都有他的道理,所以安杰洛和塞维也只能坐下来。
人们这才发现,阳光不知什么消失了,空中飘起了点点雪花。雪中的伦敦,无论哪里看起来都是灰蒙蒙的,人的影子也是。雪渐渐变密了,客人的心情也因为刚才的说话而变得和外面的天气一样,不久就各自散了,或许是想赶在雪把地面埋起来之前回到家里。也有五、六个人坐着没动,对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来说,升着火炉的酒馆自然比冰冷的垃圾堆和下水道好上千百倍。其中有三个人却不完全是为了这个理由。
那个男人已经走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了,在大雪纷飞的街上找人本来就已经很困难了,更何况这个人并不想被人找到。安杰洛和塞维都认为费南德要空手而归了,没想到两个多小时后,费南德就带着那人出现在旅馆里了。费南德似乎一眼就看出那男人是kao什么为生的了,所以他只是去城里的几家造船厂转了一圈,见了见那里手艺最好的师傅,肯快就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海盗若是不做海盗了,他会干些什么呢?不是和海有关的,就是和盗有关的,再想想男人那双粗糙的手,大概也就能猜到了。这道理虽然比微积分简单得多,但要是没有费南德的说明,安杰洛和塞维恐怕一辈子也弄不懂。费南德找人倒没用多久时间,说服男人相信他却花了不少力气,所以两人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跟雪人没多大区别了,脸和手都被冻得通红,连牙齿都被冻住了,喝了点酒之后才渐渐能开口说话。
三人聊着聊着,突然话锋一转,带到了霸者之证上。这下子,酒馆里的男人们全都兴奋起来了,不论老的少的都凑到了他们这一桌上。似乎每个人都能说出点关于霸者之证的东西来,而且每个人说的全都不一样。有人说非洲的霸者之证落到了葡萄牙海军总司令手里,因为埃斯皮诺沙本身是葡萄牙人。有人说东亚的霸者之证被一头海龙守护着,海龙每十年在海上出现一次,只有打败海龙才能得到霸者之证。也有人说,东方的霸者之证是藏在太阳睡觉的那棵树上,这么说的人正是个在明朝呆过一年半的水手。几乎没有一种说法能碰触到事实的表面,大都只是人们的猜想和谣传,普通人当然是不可能知道真相的。但是这些猜测中却没有北海霸者之证的下落。
费南德说道:“有话不能问,有话不能说,迟早得闷出病来,又怎么能活得长呢?”
只不过,费南德现在所想的事不太有道理,也没有任何人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冒出这个念头来的。“克里福德并不想要霸者之证!”这就是他的结论。和其他的结论不同的是,费南德没有什么证据来证明这句话,却又100相信,这当然是非常矛盾的。那个男人的话里,也有一些值得思考的地方,但是这些碎片并不能拼出完整的克里福德的性格来。酒馆的酒并不出色,就算有顶极的酒也不能帮他解决这个问题。所以在喝光了一瓶麦酒和一瓶葡萄酒之后,费南德丢下句话:“我去找那个人,你们先回旅馆!”然后便穿上大衣,戴上帽子,消失在风雪中了。
费南德随意问了一句,酒馆里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各人捧着旧被又回到了自己原先的位置上。老板给他们三人倒满酒,说道:“不该问的话不问,不该说的话不说,这样才能活得长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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