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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到晌午,随便吃了点东西,并坐下来看书休息了一会儿,才起身去给谢嵩请安。这个时间段,应该是谢嵩比较闲的时候吧。
收拾了一下,谢葭出了蒹葭楼,特地留下阮妈妈看家。
出了楼子之后,她便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因为外面竟然还在找那个叫小兰的丫头。看来舒芷娘是不找到人誓不罢休了。谢葭不禁重新开始怀疑……那舒芷娘是不是想把三郎过继到自己的名下?
可是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可能。眼下虽然贵妾珍姬怀孕,舒芷娘的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但是若是过继别人的孩子到自己膝下,这样的作法无异于饮鸩止渴。一则毕竟舒芷娘还年轻,日后总会生出儿子来,过继一个庶子,还年长这么多,成为嫡子以后,必定会影响到她自己的亲生儿子的前程。再则这个庶子的母亲健在,而且正得宠的时候,又是贵妾的身份……
谢葭想着,觉得珍姬那种无所谓的态度,也非常可疑。
正寻思着,便走到了怡性斋。入画去通报了。谢嵩果然正在休息。
谢葭就让跟随的人都等在外面,自己进去给谢嵩请安了。
比起上次相见,谢嵩似乎被养胖了一些。看起来精神头倒是非常的不错,神情也比较自然,甚至不像以前那么不自在了……
谢葭俯身请了安。
谢嵩道:“娇娇,不用多礼,快坐下吧。”
谢葭点了点头,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是准备长谈了!
入画来关了门。
谢嵩率先开了口,道:“你这阵子回家来,是打算避一避风头?”
谢葭有些尴尬,道:“是。现在外头闹成那样,若是儿还在将军府。将军府的一举一动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儿想着,回了娘家。儿也不过是个身败名裂不争气的姑奶奶,晾在一边也就是了,公爵府应该不会怎么样……”
谢嵩不悦地道:“什么身败名裂?你是我谢嵩的女儿,上对得起列祖列祖,下也无愧于心。哪来的身败名裂!”
面对谢嵩的激动,谢葭只干笑了一声。
谢嵩再次在女儿面前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当他知道事情的真相的时候。俨然木已成舟,他毕竟是个男人,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再絮絮叨叨的,不过是添乱罢了。女儿既然走上这一步路,那么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甚至都是如履薄冰的。他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做……只怕一不小心。就会把女儿推到万劫不复的境地中去。
因此谢嵩也只能深深地叹息……
最后还是只能自己转移了注意力,道:“你既然回府来了,那便好好休息一阵子……”
他有些犹豫,过了半晌,还是道:“清风常驻京城不是个法子。有朝臣在怂恿圣上,收回兵符归于兵部。”
谢葭一怔。兵部,兵部尚书萧逸钟,那可是萧家的骨干份子!她一急便口不择言,道:“那岂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了?!”
谢嵩倒是被她逗笑了,道:“也可以这么说。我等正在极力斡旋此事,兵符是无论如何不能收回去。可是清风常驻京城,还手握重兵,毕竟是不像话的……这些日子,萧后逼得很紧。”
他犹豫了一下。
谢葭就站了起来,道:“父亲,您是不是有什么要吩咐儿去做的?”
谢嵩还是有些犹豫,竟然说不太出口!
谢葭道:“父亲,儿已经不是个小丫头了,事情的轻重缓急,还是知道的!若不是事出紧急,您也不会对儿议起这朝政之事!”
言外之意,既然已经开了头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谢嵩没想到倒被女儿拐弯抹角地教训了,无奈之下,还是叹了一声,道:“父亲的意思,是让你进宫去一趟,探探萧后的口风。”
言罢又颦眉,道:“这阵子萧后好像疯疯癫癫的,做什么事情都不留半点余地……今上怀疑,萧家是要反了!”
“何况……”纵然舍不得,可是她身上的这滩脏水,却还是只能靠她自己去洗!
谢葭俯身行了一礼,道:“父亲,儿明白了。”
谢嵩的意思其实很简单。
当初萧后看上谢葭,打的是猫捉老鼠的主意,是想要跟她慢慢耗的。今上身边还有宋宝林,虽然小心翼翼,但也能传递出一些消息来。可是宋宝林毕竟是常常在萧后身边的,也不大看得出究竟来。这趟,恐怕还是要看看萧后对谢葭的态度……
如果果真要反,总会有一些端倪的。
谢葭道:“儿打算明儿就进宫。”
谢嵩点点头,道:“父亲会派人送信去给卫太夫人,让她和昭宁公主知会一声的。”
谢葭倒是笑了起来,何必这样如临大敌的呢!
父女俩又随便说了几句话,谢葭便告辞回蒹葭楼了。
等了约莫个把时辰,袁夫人又一脸收获颇丰的表情,回来了。只不过这次的情绪,实在称不上是兴高采烈罢了!
知画还在给她倒水,她就急匆匆地道:“葭娘,听说了吗,今上要削卫将军的兵权!”
谢葭皱眉,道:“我刚听说……怎么外头已经传扬开了?”
袁夫人道:“岂止是传扬开了,简直是到了满城风雨的地步!”
谢葭不禁喃喃道:“这么一点儿事情,竟然动静这样大……难道京城真到草木皆兵的时候?”
难道,萧氏真的坐不住。要反了?
她回过神,道:“今儿我去给我父亲请安,父亲刚跟我说了这事儿,并打算让我明儿进宫一趟,探探萧后的口风……”
袁夫人无奈地道:“探,还有什么可探的!这萧家摆明了是要反啊!”
谢葭吓了一跳,知画也差点把水壶丢到地上去!
袁夫人浑然不觉似的,径自道:“我听说了,萧后怕是活不了多久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今上也贴了榜子要在民间广寻神医进宫给萧后治病。不过我看着病啊,就算是华佗在世。恐怕也治不好了!萧家人,大约是在抓紧时间招兵买马,只要萧后留着一口气,到时候总可以寻到个名头就反了!就像是除奸妃什么的……也好来个里应外合!”
谢葭疯了,但是细想了想。又觉得她说的话有道理,而且非常惊讶袁夫人的政治敏感度……她只是出去听了几圈传言呢。竟然就得出了这样的推理。
知画的脸都白了,哆哆嗦嗦地道:“夫,夫人,奴婢,奴婢先告退了……”
谢葭无奈地道:“去罢。”
知画连忙逃也似的跑了。
袁夫人好像刚从沉思中回过神,还拉着谢葭道:“葭娘,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谢葭沉吟道:“婉婉姐。我觉得您说的不无道理……这萧家是迟早要反的,大约是已经勾结了哪位藩王。”
袁夫人立刻道:“就是嘛,咱们皇上这几年不是一直想要削藩吗!”
谢葭无奈地道:“是,萧家迟早要反。”
说着,她又把宋宝林发现萧后在准备虎狼之药的事情说了。
她道:“照婉婉姐您说的。那萧后现在吊着一口气,很可能。是想把虎狼之药,留着等要反的时候吃……”
袁夫人倒是一怔,然后道:“这女人疯了不成,她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贵为一国之母,倒不如萧家的一条狗!”
谢葭苦笑。一国之母又如何,娘家有反心,自己的丈夫是九五之尊,却根本就是不能依靠的。娘家一反,丈夫就会二话不说让自己人头落地……那还不如帮着娘家反呢!
袁夫人道:“现在那萧后大概恨死卫昭仪了。那明儿你要进宫,岂不是羊入虎口吗?我看这个女人大概早就疯了,恐怕对你也不会再有耐心了。”
谢葭道:“父亲已经发信到将军府,让我母亲去通知昭宁公主。公主在皇室之中,颇有权威,萧后既然病着,无论如何,公主还是能把我从萧后手里保下来的。”
“何况”,她笑了笑,言语中不禁带了些袁夫人特有的戏谑,道,“当初我大着肚子都敢进宫去和她周旋,何况是现在呢!”
袁夫人笑了起来!
谢葭看着时辰,觉得应该差不多了,便吩咐下去把小兰带上来。
卫家是习武世家,府里的看门的老头都是决定高手,对于体罚这种事情就是半点也不陌生。小兰一介女流,而且还是体质孱弱的那种,落到刺槐她们手上,很快就奄奄一息了。
也不怕她装死,连姑姑拿了银针来,插了她耳后大穴,令她想昏也昏不过去,这就像濒死之人的回光返照,她整个人甚至是处在一种亢奋状态的。这是卫家的秘术,有时候卫家人和别人打架打不过的时候也会用。但这法子虽然好用,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却实在不敢用——一直亢奋着,人是很容易猝死的。
小兰被拖上来的时候,看着虽然还很有精神的样子,然而不过半天的功夫,却已经满脸的憔悴……
谢葭让人端水给她喝,她像是在沙漠中的人终于看到绿洲,几乎是抢着饮了几口,然后就抱着自己的脑袋,痛呼不已。谢葭无奈了……她先前真不知道,扎了这针,喝水是会脑壳疼的!
小兰哭着苦苦哀求求,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奴婢什么都说!”
袁夫人却拦住谢葭,冷笑道:“你是不是要说你只是个小角色,什么都不知道?我看我还是不敢相信你会说真话……要怪就怪你口齿干嘛要这么伶俐呢?小角色,可没有你这样的!”(未完待续)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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