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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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齐怡琴回郡主府后没几天，六突然花大价钱买了四个丫鬟进府，放在翠微居里调教。

这四个丫鬟，其中有两个年纪尚小，一团孩子气，另两个却皆是十五六的大姑娘了。一个叫碧冉，鹅蛋脸，柳叶眉，皮肤凝白，身材中等，据说还识字，关键的是，似乎与齐悦瓷有两三分相似。

不过，齐悦瓷身上有那种养尊处优、久居人上的而来的明艳绝世、光彩照人之感，碧冉反而有几分大家闺秀的贞静贤淑之态。

还有一个丫鬟是南方人，身材娇小，面庞怯弱，细声细气的，唤作烟柳。她的眼睛生得极美，黑而亮，眼里随时随地都凝聚着一汪秋水，看着人时，楚楚动人，连女子都忍不住欲要怜惜她一番。

众人都不解六突然改了性子，弄了这么两个妖精一般的放在跟前，难道不怕六老爷生了旁的心思？

当然，这个担忧是多余的了。

很快，六只留了那两个小的丫头在身边，把碧冉和烟柳送给了齐悦瓷作使唤。说得很好听，婶娘心疼侄女儿备嫁辛苦，忙不，恰好这两个丫头针线活极好，可以帮上不少忙。

齐悦瓷见她和颜悦色来送人，一番好意，自是不会推拒，欢欢喜喜收下了，叫人收拾了一间干净屋子给她们住着。平日倒也不大使唤，只是叫二人做些针线。

二人性子柔顺，从没提出过任何意见，每日在屋里安安静静地，难得出来走动，待人也和气。

一时之间，府里众人大奇。

六送人的心思不言而喻，分明是要陪嫁去国公府，给齐悦瓷添堵。这倒不妨事，若六一点动作都没有，大家才奇怪呢。

大家惊讶的是九的态度，居然一点不反对，也不磨搓这俩丫头，好吃好喝供着，像是打定了主意让六顺心一次。这算是回事？

照规矩，大家出阁，总要准备那么一两个出挑些的人儿，将来也好主仆一心，把持住院里。一般这人选都是身边最可信任的心腹之人，一不会背叛了，而且捏着她们的卖身契，像六遣来这两个，正该好生防范才是。

莫非嫁去国公府，九要贤惠起来了？

此话暂且放下不提，如今齐悦瓷唯放不下一件事，即是出阁之后，这齐家内院交给谁来打理得好？

若把权利还给六，之前的努力无异于白费了，而二、四留在京里的不长，最多住到出阁，就要准备回南的。内院没个妥当人打理，弟弟如何安心学问，只怕很快就要闹得一团糟。

这些日子来，她也慢慢将府里的人事调整了一下，提了几个信得过的人上去当管事。

外院那里，有方管家和计诚，一忠厚谨慎一敏捷多才，想必无大碍。

从前计诚夫妻专门打理五的陪嫁，现在那些由齐悦瓷直接接手，而且有方管家的小，历练了几年，管这么几个庄子和铺子应该不成问题。他不行，还有积年的管事替他盯着呢。

计诚与俞松同为二管家，相互制约，方管家不难应付余下的事。

计诚家的得了闲，听说她做得一手好菜，还会算账，索性将她调去大厨房做了管事，而俞松家的改为负责内院婆子、丫鬟的训诫，及一些人来客往的接待事宜。

俞松的先前是外书房的小厮，去年底升了回事处的二管事，齐悦瓷有意把弟弟的丫鬟青萝许给他。青萝是乳母甘妈**女儿，忠心自不必言，而且机灵乖巧。两人年纪都不大，可以再等两年，留给弟弟亲自去办，用以收买俞家的心。

另外，还有护院头秦顺的，是个极麻利的，而且对花花草草有些心得，命她管理园子。

剩下巡夜、针线等小事，由杜兴家的、郑全家的分领了，杜兴家的是纱织堂姑，郑全家的是平姨娘表嫂……

她一番分派，并不见得任人唯亲，其中有几个看着倒像是六的人。

六再不满，亦无法可言。

若她出嫁后，委实寻不到合适的人托付内院，即便交给六，想来她一两年内也不能翻起大浪来。过个几年，弟弟娶了亲，他们少不得搬出去，那时便不怕了。

这日，是七月底，歇了午晌后，天边一时乌云密布，风声大作，似有暴雨要下。

今年天气尤其热，一见有风雨将来，丫鬟们俱是兴冲冲，开窗的开窗，收的收，跑出跑进。

齐悦瓷站在门口朝远处望，果见黑压压的云头低低压下来，时而变换形状，瞧着有几分吓人。

“……老太太道，宫里的事几位舅老爷略略打听了些，说那日先是英国公一早进宫，不过一个多时辰后，圣上的旨意就下去了。让只管安安心心待嫁，切莫多思多虑。”芳树抿了抿嘴，要笑不笑。

她今儿照齐悦瓷的吩咐去沈府请安，老屏退下人，命她学了话一字不落的禀报。

她当时一听，即知里头有隐情。奈何老不说，她也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