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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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文说到安姐儿好端端的病了，齐悦瓷赶，三亦是在那。

很快，太医来了，是一直给安姐儿请脉的陆太医，对安姐儿的身体很是熟悉。

齐悦瓷请三一同避到了西稍间，命几个婆子守在安姐儿跟前。

太医道“好在病逝虽来得凶且急，但得早，只要照方子吃上半个月的药，这半月内需卧床静养，不可吹风，也就便好了”。

齐悦瓷勉强放了心，叫婆子带太医去外院看茶开方。

这边准备抓药煎药。

忙乱了约有一顿饭功夫，大家才渐渐平静下来，管妈妈先去给叶老回话。

“……安姐儿身子素来不好，你别太担心了。”三微笑着劝道。

她年纪本就比叶老大一点，加上成天槁木死灰般的，清茶淡饭，显得越发老态。眼角、额头的皱纹非常明显，不过肤色白皙，神态淡然，看得出年轻时容颜姣好，性子温和。

齐悦瓷感激地点点头，一面看着刘妈妈给安姐儿擦洗额上的细汗，一面道原是我不好，这几日化雪尤其冷，忘了叮嘱她们一番……”

三慢慢抿着茶，暗地里打量她。

见她一头青丝挽成堕马髻，戴一支白玉嵌红珊瑚珠子的如意簪，豆绿色的织锦短袄外是一件橘黄厚绸的银鼠小褂，一条白底绿叶的纻丝裙。

柳腰纤纤，体态轻盈，看都是个年轻女孩儿的模样。

面对比只小七八岁的女儿，却也能泰然自若，这份心计，足以当得起英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或许，八弟与她，是桩不的姻缘。

“听说八弟去郊外了，也不知外面的情景怎样？”她忽然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似乎压塌了不少民宅……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齐悦瓷以为三有事找邵槿。

记得绿肥一次无意中提过，邵槿每个月都会去三那里走走，看来叔嫂间关系不。

一个青色小袄的小丫头端着一盅药上来，屈身道，的药好了，太医说要趁热喝。”

齐悦瓷微微前倾身子看了看，是黑乎乎一小碗汤药，才起身对三道三嫂略坐一坐，我去让安姐儿服了药再睡……”

“你只管去。”

安姐儿已经醒来，正听乳娘与她，神色不大清爽，眼神比往日有些呆愣。

“安姐儿，你醒了……”齐悦瓷挨着床沿坐下，含笑道，“来，咱们把药吃了再睡，太医说了，吃了药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安姐儿一时似乎没认出她来，微微瑟缩了一下，眼睛呆呆盯着她。

乳娘赶紧上前对齐悦瓷歉意的笑了笑，轻轻抱起安姐儿，给她身后放了个大红迎枕，才道安姐儿忘了吗，这是，你叫她母亲。”

经她提醒，安姐儿彷佛记起她了，眼里便带了些些笑意。

小丫头忙喂她吃了药，苦得她小脸纠成一团，旁边另一个丫头早准备了酸甜的果脯，她吃了两块，才摇摇头。

乳娘扶着她躺下，齐悦瓷给她掖了掖被角，悄悄道一日三服药，今儿临睡前再吃一帖……有事立马去禀报我，不论早晚。这里，我就交给你了。”

“是，放心，奴婢再不敢大意了。”乳娘惭愧地低了头。

齐悦瓷本欲敲打她几句，但一想到她当时那么急切慌乱，一来是因关心安姐儿的缘故，二来可能是与府里先前对安姐儿的不重视有关，倒不好责怪她。

而且安姐儿正病着，有话以后再说也无妨。

到外间，三告辞，她又嘱咐了丫鬟们几句，才回听荷居。

当时，天色已经黑透，厚厚的积雪反射着皎洁的月光，整个院子清冷孤寂。只有纱窗内透出来的缕缕微弱的烛火，叫人心中温暖。

齐悦瓷忙了大半日，欲待不去给老太太请安，总归是她失礼，强撑着去吧到底不大甘愿。

好在嫣然说是老太太叫她不必去立规矩了，她才罢了。心下不由暗道：老太太不愧是人精啊，面子情儿做得十足，谁见了不认为是个体贴儿的好婆婆啊

她精神不济，晚饭只用了一点点，歪在炕上闭目养神。

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索性叫来画枕，低声问道……大的乳娘找我回事，是谁让她去锦含堂的？”

她身边的丫鬟，便是连素这样三等的小丫头都不会那么冒失……

画枕蹙着眉道我在屋里没离开过，并没看见刘妈妈来找啊……芳树一直与我在一起……晴云几个更不敢胡乱拿主意而不来回给我们？会不会是……”她没有指名道姓，但齐悦瓷亦清楚她指的是红瘦、碧冉四个中的一个。

刘妈妈应该不会撒谎才对，这谎言，一问就戳穿了，她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你先去探探碧冉烟柳的口气……”她沉吟半晌，指尖轻轻叩着桌面，发出叮咚的脆响。

…………

晚上，是画枕值夜。

齐悦瓷一人也是无聊，让几个丫头把熏笼搬到内室，令画枕睡在上头，两人便宜。

卸了妆，换上寝衣，上床安歇。

画枕穿一件淡紫色中衣，披着小袄，坐到床前道是红瘦。”

红瘦？

齐悦瓷并不觉得奇怪，她当时就怀疑，此事不是烟柳便是红瘦所为。

碧冉心思深沉，性子又有几分傲气，不屑于耍这种没内涵的小计谋，她若出手，必定不是小事。绿肥表面大大咧咧，但不笨不傻，规矩上也好。烟柳看着是个明白人，其实糊涂，难成大器。

红瘦比起烟柳来，聪慧许多，不过当人心生执念的时候，许多事便看得不如平时清楚了……

“……当时烟柳瞥见红瘦与刘妈妈在院门口，那刘妈妈神情慌里慌张的，后来不知红瘦与她说了些，也不进院，急匆匆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