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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骅雯想了想说：“这条不行，那就这一条。”说着，把另一只手上的裙子递到她手里。

这条裙子是黑白搭配的，除了袖子有点短以外也没什么大问题，乔静惠只好乖乖进了试衣间。

试衣服真是麻烦啊，各种脱、各种穿，等她出来的时候乔妈都已经换了两条裙子了，骅雯把她拉到镜子面前，说道：“很好看啊！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

一边的服务员走过来说道：“漂亮啊，这样穿起来也很干练！”

乔静惠勉强笑笑，其实她是想说这样穿起来也不影响她显露女汉子本色吧？

乔妈也说：“好看啊！就这样穿多好，而且还很凉快，你早上起来穿也方便，轻轻松松一套就好了，不像你平时穿衬衫、牛仔裤，还有那么多扣子。”

骅雯朝乔妈竖大拇指，乔静惠嘴角抽抽：“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一样……”

“真的可以，你看这个颜色是你喜欢的，而且也不暴露，多好！”骅雯努力说服她，“你要是还不喜欢的话，我们还会继续给你挑。”

“但是我是真的不想穿裙子啊……”

骅雯却突然想起来，转身跟乔妈说：“静惠有项链吗？”

乔妈摇头，乔静惠说：“以前程洋送过我一根，很少戴。”

“那就去买一根吧。”既然乔静惠穿的是她挑的裙子，那么也要戴她选的项链，“而且你该买双凉鞋了，适合这裙子的。”

“还要买项链和鞋？”乔静惠快哭了。

乔妈却很是赞赏：“买买买，反正又不是你给钱，你心痛啥？夏天穿凉鞋才凉快嘛，你穿个板鞋配这条裙子太浪费了。”眼见乔静惠想反驳，乔妈赶紧补了一句，“我没让你买高跟鞋穿都不错了！”

于是在骅雯和乔妈的双重炮轰下，乔静惠买了“淑女一整套”，而且还迅速打包交给骅雯，让她帮忙带到学校去，免得带回家后乔静惠又出什么鬼点子把这一套给留在家里了。乔静惠对此欲哭不能。

逛完之后，乔静惠邀请骅雯去她家吃晚饭，骅雯欣然同意。

晚饭是乔妈亲自下厨做的，乔爸被支使出去买材料、买饮料，乔静惠也帮不上什么忙，倒是骅雯时不时地给乔妈打下手，这让乔妈对乔静惠的吐槽又上升到了一个层次，而乔静惠和乔爸只能默默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表情与动作神同步。

随着乔妈的一声：“饭好了！快来端！”乔爸和乔静惠争先恐后冲进厨房开始端饭端菜，因为一旦动作慢了乔妈就会炮轰他们，在骅雯面前还是少被炮轰比较好吧……

乔爸一边端饭一边盯着乔静惠，潜台词是：你跟你同学都那么熟了，就算多丢一点脸也没什么嘛！

乔静惠：很有什么的！我英明神武的形象啊！

乔爸：我可是你老爸啊，你就不能让着我点？

乔静惠：到底应该谁让谁啊……

乔爸：不管，你就要让我先！

乔静惠：……好好好，你先你先！

乔爸：这才像话嘛！

饭桌上，骅雯称赞乔妈的动作很快，手艺很不错，乔妈说骅雯很懂事，切菜都很熟练，乔爸说静惠多吃点菜，乔静惠说，嗯，我在吃。

吃完晚饭天已经黑了，在乔爸乔妈的注目下，乔静惠跟骅雯出了门，两人不约而同选择了走路，顺便还能看看夜景。

两人顺着涪江一直走，夜风不大，吹拂着骅雯的裙摆，长发也飘逸在脑后，乔静惠这时觉得自己活得真是完全不像个女的，不过还好她不喜欢打击自己，她总是很乐观的，所以才能对于身边有着这样一个大美女的情况下还能自得其乐。

只不过大多数人做不到这一点，如果身边的朋友比自己漂亮、比自己优秀，她们总会觉得自己承受了别人异样的眼光，时间长了甚至会积累起许多深处的怨恨，怨恨自己的不优秀，怨恨身边人的太优秀。

乔静惠一直觉得别人是别人，自己是自己，骅雯再漂亮都不会影响自己，反过来如果优秀的一方是自己，她也希望骅雯不会被自己影响。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各人有各人的精彩，不必对比、不必追赶。

骅雯多年来一直被别人明里暗里嫉妒着，乔静惠是第一个真真正正对于她的长相、身材、家庭毫不在意的人。

而乔静惠想，自己身边有这么耀眼的女生，那么自己就很难被注意到了吧。

所以骅雯跟乔静惠几乎是一见如故，迅速默契地成为“室对”——寝室的一对，以至于后来的年月里，两人都还是长久保持着原先的友谊，即便后来两人并不是随时都在一起。

“静惠。”

骅雯突然叫了乔静惠的名字，乔静惠一愣，呆呆地回复：“嗯？”

“你为什么要做女汉子？”

这真是个复杂的问题，但是乔静惠毫不犹豫地回答：“方便、防狼。”

“不过你虽然很会照顾人，但你的自我生活能力真是差得可以。”

“我妈到底跟你都说了些什么啊……”

骅雯笑：“说了很多，包括你小时候第一次喜欢谁都有说。”

“什么啊，这个连我妈都不知道的好吧？”

骅雯一只手提着今天给乔静惠买的裙子和鞋子，一只手揪住乔静惠的脸：“你还真的有啊？”

乔静惠握住骅雯的手臂直呼轻一点：“哎呀，都是陈年往事了，而且我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

骅雯这才放开乔静惠：“哼哼，还好你记性差。”

乔静惠：“……”

“我们以后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话题突然变得严肃而又伤感，乔静惠转而握住她的手，笑着说：“只要你愿意，就可以。”

“我当然愿意。”

“但是我都不能照顾你，我这么懒。”乔静惠说。

“有我啊。”骅雯说，“我不行还可以请保姆嘛。”

乔静惠哈哈大笑：“好好好，请保姆！”

“你记得不能放开我的手啊……”

“嗯。”

有时候承诺不需要长篇大论、不需要甜言蜜语，只需要一个“嗯”就行了。

骅雯叔叔家住在9层，乔静惠一直把她送到家门口，看着她进去然后才转身离开，回家的公交上，还偶遇了一个高中同学，两人随意说了几句话，过了一会儿那同学就下车了。

好像到现在为止，她都还没有主动联系过任何一个高中同学，跟高中以前的同学就更是断了联系了。她刚刚才给了骅雯承诺，她相信她能坐到，因为骅雯是不同的，跟以前遇到过的任何人都不同。

毕业以后，可能她们会有不同的工作，可能会在不同的地方，可能有了各自的生活，但是乔静惠相信，只要骅雯还愿意，她会一直待骅雯像现在一样。

回到家里，乔静惠进厕所洗澡，关上窗户，打开水龙头，水汽很快就弥漫了整个厕所，镜子也模糊起来，乔静惠坐在小板凳上，闭着眼背靠着墙，表情泛着淡淡的忧伤。

骅雯是真的喜欢蔡和风吗？为什么都这么久了他们两个还有没有什么消息？那么，蔡和风他，喜欢骅雯吗？

乔静惠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喜欢蔡和风的，但是她想自己可能没有机会跟他在一起了，因为骅雯，也因为自己的不优秀——无论是长相、身高、还是学习，而且他喜欢的应该不是她这种女汉子型的吧……

乔静惠开始洗澡，看向镜子的时候，她缓缓转身，镜子里出现一个青色的蝴蝶，仿佛飞舞在肩背上，尤其是在如此模糊的情况下，显得栩栩如生。

她轻轻地抚过那只蝴蝶，忍不住思绪万千。

这只蝴蝶的形状和大小都是她自己设计的，位置就在左肩往后五厘米处，要是衣服领口稍微大一些就很容易看到，所以乔静惠一直都不怎么穿大领口的衣服。她早已忘记当初决定文身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但是她记得文之前朋友的劝阻和文之后父母的生气与不理解。

或许当时真的是自己太叛逆了吧，连这么非主流的事都干得出来。

听说文身对参军、考公务员、找工作都是有影响的，但是在这样一种条件下她都还是去文身了，想必当时是心情极其不好吧。

不过没关系，她喜欢就好。

人生就这么短，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打劫这类道德败坏的事，就应该想到什么、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不要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勇敢向前冲，哪怕是头破血流也是种经历。她发誓：要用一辈子去开心！

蔡和风那件事不同，如果她真的要去跟骅雯抢的话，她不会开心。

所以祝他们得善果，祝自己能找到更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