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少年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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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车上，满车的人，陈慕秦和吴欣桐二人来得稍晚，车上已经没有座位，二人回家心切，不愿等下一班车，便挤了上去，车缓缓出站，陈慕秦一手扶着上面的扶手，将吴欣桐拉到身前护起来，吴欣桐抬头向他甜甜一笑，面朝他站定，刚出站路不甚好，坑坑洼洼的，为了站得稳些，她的一双小手扶着陈慕秦的武装带，看起来倒像是抱着他的腰，略显暧昧。由于新生放假，车上到处是穿军装的学生，不明情况的人还以为是军人集体回家探亲呢，不过其中二人也算是人中龙凤，男孩高大帅气，一身军装极为贴身，自有一番英姿飒爽的风度，女孩扎了条马尾辫，脸膛被晒得微黑了些，五官精致，眉目含笑，轻轻靠在少年的胸前，好一对金童玉女，旁人不禁暗暗赞道。随着离家渐近，车上人渐渐少了起来，看到旁边的人下车，陈慕秦拍了拍吴欣桐的肩膀，示意她过去坐，吴欣桐从沉醉中回过神来，脸微微一红，慌忙扶着椅背坐下，这是靠窗的单排座位，她犹豫了下，脸红道“慕秦哥哥，要不咱俩一起，我坐你腿上？”陈慕秦俊脸一红，想起了上次来时的糗事，幸好经过七天的军训洗礼，他的皮肤黑了不少，看得不明显，摇了摇头道“快到家了，我站会儿。”说完转移目光看向窗外，少女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扭头看向窗外，二人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二人回到家中，小黑热情地上前围着二人打着转，时而扑到陈慕秦身上，时而抱着他的腿，不论主人离开多久，它都记得主人身上的气息，不会因为他换了装扮就不认识。“妈，我回来了！”陈慕秦喊道。陈母围了条围裙，从厨房出来，惊喜地上前看着儿子“嗯，黑了不少，受了不少苦吧？”又转头对少女说道“欣桐也晒黑了些，不过还是那么俊。晚上留这吃饭。”“不了，李婶，我想爷爷了，回去看看他。”少女甜甜回道。又转头对少年说道“慕秦哥哥，你军装脱下别洗，明天我来给你洗。”说完向二人挥了挥手，转头晃着马尾辫回家去了。陈慕秦脱下帽子，放好，要进厨房去烧火，陈母一见儿子和尚似的头，“噗嗤”笑出了声，陈慕秦脸一红，加快脚步走到灶前，烧起了火。见儿子回来，陈母在炒菜的时候多放了几个鸡蛋，结果一盘韭菜炒鸡蛋，鸡蛋几乎占了四分之三，母亲总是想把好的通通都给儿子，自己平常在家的时候，一般都是捏上些虾皮清炒韭菜，儿子一回来，倒变成了鸡蛋炒韭菜了。饭桌上，陈母不停往儿子的碗中夹着菜，劝他多吃些，陈慕秦端起碗躲开，劝道“妈，您自己多吃些，别总顾着我呀。”说着夹起一大块鸡蛋放入母亲碗中。一顿饭很快吃完，陈慕秦洗漱完毕后，到客厅打开了电视，碰巧电影频道在放电影，便坐下看了起来，影片名《珍珠港》，讲的二战时候的事。陈母收拾过碗筷后，洗了脚准备睡觉，见儿子在看电视就叮嘱道“军训怪累的，你早点儿睡！”陈慕秦扭头回道“妈，知道了，您早些睡吧，我把声音调小些。”说着找到遥控器调小了声音继续看了起来。看过电影后，陈慕秦关了电视，有些闷闷不乐地上楼休息去了。脱衣上床后，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最后头枕双臂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不由想起电影中的情节。雷夫和丹尼是一对自小一起长大的死党兼好兄弟，二人酷爱飞行，后来一起加入空军，受训时雷夫结识了军中漂亮的女护士伊芙琳，二人坠入爱河，山盟海誓，后来雷夫到欧洲去执行任务，将伊芙琳托付给好兄弟丹尼照顾，雷夫和伊芙琳好一番依依惜别，到这里，一切都还好，但后来，雷夫的座机不幸被击中，他跳伞逃生，伊芙琳和丹尼都以为他已经不在人间，丹尼倒是尽了责任，将伊芙琳给照顾到了床上，伊芙琳也迅速爱上了丹尼，真是讽刺，不久前的山盟海誓言犹在耳，数十年的兄弟情义又在哪里，兄弟尸骨都没找到呢。更加讽刺的雷夫回来了，三人之间好一番纠结。这世间还可以相信什么？爱情，no!友情，no!看来只有亲情长存了，父母永远都爱着自己，不会背叛，少年默默想到。夜长梦不多，陈慕秦很晚才睡，第二天早早起来，洗漱完毕，到堰上练过功回来，打水将自己的两套军装放入水中，洗了起来。晾过衣服后，陈母正好喊他吃早饭，吃过早饭后，他便上楼看书去了。看了没一会儿，吴欣桐来了，进门就问“慕秦哥哥，我不是让你别洗衣服嘛，我来给你洗，你怎么都洗好了？”陈慕秦头也没抬，继续看着书，淡淡说道“早起没事，就给洗了，不麻烦你。”吴欣桐觉得慕秦哥哥有些怪，反正和平常不一样，拉过椅子默默坐下，挑了本书心不在焉地翻了起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吴欣桐起身道“爷爷想你了，喊你中午过去吃饭。”陈慕秦起身道，“好，我也想他老人家了，我去跟我妈说一声。”吴欣桐默默跟在他身后下了楼。陈慕秦和母亲打过招呼后，二人来到吴老爷子家，一路无话。陈慕秦打招呼道“爷爷好！”老爷子一见少年，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嗯，黑了些，不错，不错！”吴欣桐摆好碗筷后，喊道“爷爷，慕秦哥哥，吃饭了。”三人坐下吃饭，吴欣桐看了默默低头吃饭的少年一眼，夹了块鱼，挑干净刺，边往少年碗中递去边说道“慕秦哥哥，吃鱼！”少年用筷子一挡，鱼掉在桌上，淡淡说道“不用，你自己吃吧！”少女见状，眼圈一红，默默端起饭碗，往嘴中扒拉着米粒，拼命抑制住哭意。老爷子一见，放下碗筷，起身道“慕秦，你跟我来！”老人转身向堂屋走去，陈慕秦默默跟在身后，少女眼中的泪水终于涌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慕秦哥哥这样对她。擦净泪水，她也没胃口吃饭，放下碗筷，想去探探情况。走近堂屋，听到老爷子问道“慕秦，怎么回事？”少女闻言，止了步，又听到少年回道“没什么，爷爷！”老爷子加重语气道“说实话！”少年倔强地抬起头道“我不相信爱情！”少女一听，欲要抬步上前，犹豫了下，没有成行。老爷子挪了挪身子，温和问道“怎么了？”少年重又低下头，娓娓将昨天晚上看的电影和自己所想的一一道来。老人听罢，一拍桌子，大声道“糊涂！愚蠢！”只见颇为结实的榆木打的桌子竟被老人一掌拍散，接着老人呵斥道“因噎废食，杞人忧天，说的就是你这样的糊涂蛋。”少年似乎有些不服，抬起头来，欲要反驳，见老爷子拧起的白眉，乖乖低下头去。吴欣桐听到爷爷动怒，想要进门劝说，接着听到少年解释的话语，又停住了脚步，听完想到，原来如此，她想对她的慕秦哥哥说，她绝不会像那个什么伊芙琳一样的，她爱她的慕秦哥哥，生生世世。老爷子想少年心思敏感易变，需要善加引导，缓下语气问道“你觉得欣桐会像那叫什么伊芙琳的洋婆子一样背叛你吗？”少年凝眉思索了一番，心中没底，她不像那样的人，但人心易变不是吗？老爷子见少年不语，也不指望他回答，接着问道“八极拳精神是什么？”少年抬头回答道“忠肝义胆，以身作盾，舍身无我，临危当先。”老人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八极拳动作朴实，刚猛脆烈，六大开，八大招讲的都是进攻，你心境若还是如此，功夫将再难寸进。”陈慕秦低头思索了起来：是啊，自己在怕什么，怕感情受伤，怕被背叛，难道自己真的那么懦弱吗。老人又缓缓说道“人的一生要结不同的缘，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只有同船渡的缘，苛求不得共枕眠，你想的太多了。佛家讲随缘，道家讲自然，你慢慢悟吧！我昔年练武，一心求术，好勇斗狠，游历天下时，伤在我手上的人不计其数，毙命者也为数不少，后来有幸得遇高人点化，一朝悟道，心境渐渐平和，于佛道两家典籍多所参研，命理之术也有所涉猎，你和欣桐的缘分不仅仅是共枕眠那么简单的，我观你小子此生命犯桃花，是以上次鲁四海在桌上装醉试探，我便没有开声，希望你不要负了欣桐。去吧，哄哄那丫头！”说罢，老人挥了挥手示意少年快去。吴欣桐听了爷爷的话，脸色红了起来，嘴角挂起笑容，跑回了自己的闺房。陈慕秦听了老爷子的话，惭愧地满面通红，低头道“爷爷，那我去了。”陈慕秦先到饭厅，见少女不在，直奔少女的闺房，见少女斜坐在床上，挪步上前，支吾道“欣桐，对不起，是我不好，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少女转过身来，笑着说“慕秦哥哥，我不怪你。”拉着少年的手，让他坐在床上，轻轻说道“此生我心独寄君心。”少年握紧少女的手，说道“我陈慕秦绝不负你！”少女的嘴角漾起绝美的笑容，头缓缓靠在少年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