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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罪人不罪人的,你不必考虑。”王笑道:“江南这一仗,我本来想过就交给你指挥,我就不来了。之所以我亲自来,确实是因为不放心。但不是不放心你。”“我不明白。”
“怎么说呢……我们这个楚朝病了。
现在回过头想,皇太极、多尔衮也没什么厉害的,如果不是我们这个楚朝出了太多问题,我们轻而易举地就可以剿灭他们。
前些年我们打建虏,看到的是凶狠;打反贼流寇,看到的是贫穷;如今打江南,是腐朽。
而这个腐朽不仅是江南的问题,它是我们整个楚朝的问题,南方呈现的只是更典型一些……”
王笑说着说着又停下来,缓缓道:“这辈子我也是第一次到长江边,还没去过更南的地方,有些事还说不清楚。
就说我目前看到的吧,江北四镇和孟世威这样的军阀,就代表着我们楚朝的一种病。忠君报国不得好死,虐民怯战反而大富大贵。
还有孟不拙船上那个被软禁的……叫什么来着,元季通。九江总督嘛,看起来忠君体国、体恤百姓。
就是这个元季通,苦求孟世威不要屠戮九江百姓。
但也就是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他说‘齐王周衍是先帝庶子,隆昌皇帝才是先帝嫡孙’。
在我眼里,这重要吗?皇帝都被我换成木头了。
可这在元季通眼里,这是天大的事,是正统,是国体。他要揪着这个问题和我争到天荒地老。
这人要是在我们朝中有点权,又要和我内斗不休了。
我们多得就这样的大儒,元季通还算好的,南京城里,比他蠢比他坏的比比皆是。
就这样的大儒指挥着这样的军阀,当然打不过多尔衮,换任何一个垃圾打过来,他们都打不过。
我们打败多尔衮之后,军中许多将领就松懈了。秦玄策天天推牌九,人都胖了一圈。但他们不明白,我从来没把多尔衮当成什么了不起的对手。
更重要的是,我们自己的顽疾、病根还在江南,还没治好。
总有人拼了命地想去当军头、文儒、老爷……想当人上人,然后呢,附在家国身上吸血。
身上长满了吸血虫,还死命护着它们吸血,这不是病是什么?
不治这个顽疾,你且看,等个两三百年,还会出现和如今一样的情况。军头、文儒、老爷们又再次粉墨登场,上演一出又一出一模一样的闹剧。
军头们到处搜刮,外寇来了也不抵抗,摇身一变成就成了伪军;文儒们粉饰太平,内斗不休;老爷们继续压榨平民,推动这个恶性循环……”
有太多的话埋在心里,王笑也不知怎么说。
他重生而来,眼看着这南楚,仿佛觉得看到了一群和近代史上一模一样的人,军阀、买办、地主、汉奸……
他不想学清军传檄而定,用愚昧和禁锢把腐朽遮盖起来。
像是在腐肉外面结一个痂。
说到最后,王笑郑重地看向秦山河,道:“打仗的事我交给你。而我来,是来治病的。我们已经到了长江边上,渡过它就能看到南边烂成了什么样子。
然后,我们来把楚朝的伤口撕开,把里面的烂掉的肉一点一点刮下来……”
南京。
“王笑已经到长江边上了。”马超然长叹了一声,显得有些颓然,又道:“我本来以为北楚打来,东边的压力会更大。没想到啊,孟世威这一造反,西边拱手让人,长江上游这么快就失守。这仗还怎么打?”
马叔睦还是显得很平静,道:“最可虑者,王笑亲自到安庆了。”
马超然闻言,眼中显出失落,喃喃道:“如何是好?”
马叔睦答非所问,道:“王笑这人我真是看不透啊,他居然杀了孟世威父子……真是看不透。
孟家父子号称百万大军,留着他们就可把这些兵马收为己用,还可让江南各镇望风而降,但王笑居然杀了他们。但凡是个有脑子的都不会做出这种事,王笑浸淫官场多年,怎么就这样了呢。坏了规矩,往后谁还服他?”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是问你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逃吧,去杭州。”
“什么?”
马超然反问了一句之后,有些恍惚的样子,抬手指着儿子,道:“你……你再说一遍。”
“请父亲早做准备,带陛下逃到杭州去吧。”
“这还没打呢,江北还有滁州、扬州,还有长江防线……不要了?”
“孩儿虽不知兵事。但安庆都丢了,孟世威的战船也丢了。北楚轻而易举便可过长江,必然是守不住的。”
马超然摇了摇头,喃喃道:“不行……不行……我好不容易才任右丞,不能就这样逃了。”
“那父亲想要如何?”
“还没打怎么就知道打不过……”
“父亲明知道是打不过的,不甘心而已。”马伯睦道:“但再不甘心,也只能逃了。”
“我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只要再斗倒了应思节,我就大权在握……”
“然后呢?再斗倒了应思节,父亲大权再握了又能怎么样?整合江南?励精图治?”
“有什么不行?”
马伯睦叹息了一声,道:“我们自比谢安、周瑜,那是用来振奋人心的。父亲万不可把自己也骗进去。
东晋是什么样的?永嘉元年,司马睿被任命为安东将军起就在南京经营,到他称帝时,经营了十年之久;到石勒平定北方时,东晋经营二十年之久;到苻坚南下时,东晋经营了七十年。
孩儿自问才比谢安,可我们如今遇到的是什么局面?立足未稳,各方势力尚未达到平衡。
这次孟世威造反,我一直不认为是坏事。
如果孟世威除掉应思节,入主朝廷,他反而能整合各方军阀。而他年老且病,一旦死了,孟不拙就是个废物,我们可以轻易接收他的兵马。
但现在,王笑已经来了,没有时间让我们当谢安了。逃吧。”
马超然喃喃道:“为父走到这一步真的不容易,数十年的心血啊。何况逃到杭州又能如何?”
“先把陛下掌握在手中。”马叔睦道:“周衍乃先帝庶子,唯有我们的陛下是嫡孙,只要他在,北楚就是逆贼。
这才是我们最大的筹码,而不是南京这座城。城丢了还可以再失复,陛下丢了,才是真的输了。”
“然后呢?”
“看着,看王笑打下南京以后是怎么施政的。如果他终于想明白了,能善待我们,以父亲的声望,又握着陛下这个筹码,就算降了也能得个高官。
如果王笑还是倒行逆施,江南这些士绅、武将自然会群起而攻之,到时,郑元化的下场也就是王笑的下场。”
马超然还在捻着胡须摇头。
他觉得自己这个儿子一天到晚看起来说得头头是道的,但每次都是错的。
前阵子刚说孟世威打过来了不要紧,结果……
更重要的是,马超然实在是舍不得眼下的权柄……他也知道自己太侥幸了,但还是抱着那一丝期待。
万一王笑在征伐江南的途中病死了呢?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说来可笑,南京城中抱着这种期待的人不在少数。
往日里那些不信鬼神的博学大儒也有许多开始求神拜佛,祈盼王笑暴毙。
不少高官家里还请了巫师作法。
长街上也渐渐可以看到道士乘着豪华的车马,高举桃木剑来召唤天兵天将。
马超然一方面很果断睿智,比如迅速派人入蜀联络张献忠,准备“联寇讨伐”,结盟张献忠共抗王笑。
另一方面,他也开始沉迷法事,每天要看着那些巫师、道士诅咒了王笑,他才能安心入眠。
马伯睦看在眼里,感慨着一向聪明的父亲竟能做出这种蠢事,却也明白他的绝望,以及对这无比繁华的锦绣金陵的不舍。
但这些法事,显然阻止不了北楚南侵的步伐……
自从九月十一日王笑在安庆击败孟不拙以后,北楚就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南征。
九月下旬,北楚一万兵马从陕西调往关中,防备张献忠趁南北楚开战之际偷袭;
同时,北楚又调两万兵马从山西、河南南下,攻占襄阳、荆州等地;一万兵马从登州乘船,增驻济州岛、琉球;两万兵马攻占庐州;五万兵马集结于淮安;
还有数万兵马从北方南下,增驻中原各地,准备随时支援南下大军……
近二十万兵马,没有号称五十万大军或百万大军,却实打实地给南楚带来了可怕的压力。
十月初,在安庆的北楚军完成了一系列的战后事宜,把俘虏打散押送各地、修缮战船、收复九江与武昌……
十月九日,北楚终于发动了对南京的攻势。三路兵马,一路由淮安直扑扬州;一路由庐州攻打滁州;一路由安庆顺江而下。
十月十四日,南京朝廷一夜之间收到三报战报。
“扬州危及……”
“滁州危及……”
“铜陵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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