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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撕破了脸,确实要多一份小心。林勇军对家里人那份深厚情感,在县里谁都知道,这是林勇军的优点,却也是他最大的破绽,不想让他留下遗憾。要吴浩杰多加注意后,也跟林勇军提醒了。林勇军表示对领导关心的感谢,同时也说明了一个情况,林勇军虽不是什么大家族,但他老婆那边的家族却很大,回去会和家里说一说目前的情况的。
县委组织部里的两个干部,是组织部干部组的负责人,一个叫吴强,另一个叫李自立。都是二十七八岁的干部,发展前途还是很看好的,也有一定的工作能力。只是站到老吴家的阵营里。或说,跟了吴藤这条线,在组织部里紧跟一把手按说也是正确的选择,何况两人都是吴家大族的人。李自立也是李尚维子侄辈,要他另选阵营都是不可能的事。
这一次对两人说来,所做的事也是完全按照吴藤在电话里的授意去做,后来林勇军副部长将他们的事情查出来后,有吴藤的承诺,对情况核实也不多狡辩。以为林勇军不会将他们怎么样,但副部长再次核实情况时,两人还是感觉到情况的不对,就将之前所说的所承认的事,都全部否定。
以为林勇军会在他们另一种态度后,会迟疑处置,这样吴藤就完全有足够的时间来干预这事,可没有想到林勇军会用组织部考评小组的名义对外进行公示试评的情况。这样一来,试评的内幕全部公诸于众,他们两人以及乡镇三个领导的行径就完全爆光,在全县的影响力和今后自己的发展有什么影响,几个人都能够掂量出来。
林勇军的不按规则出牌,将老吴家所有准备都打破了,也将之前几个人对老吴家的寄予的希望破灭。能不能挽回,能不能消除对自己前途的影响,才是目前所要做的。
至于谁授意林勇军这样做,这些人早在感觉不妙时就看出有杨冲锋这个县委书记的影子,只是不知道他们几时达成这样的同盟。对于县委书记,之前他们都很少去注意的,心目中只有老吴家的强厚势力,在县里就算其他势力全部联合起来,都不是老吴家的对手,何况县委书记到县里一年多来,明显在人事上不是老吴家的对手,才选择将工作的重心往经济方面转移,借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像吴强这种接近老吴家核心的外围成员,自然能够看得很准。
可林勇军却突然向他们下手,以他们的牺牲来挑战老吴家的权威。吴强和李自立自然不会甘心就这样被对方吃下,吴藤出马失利后,也让他们看到林勇军的坚决。当然,老吴家肯定会有最强硬的手段来应对,要不,这一个势力集团就会因为这事而对老吴家失去信心。没有了凝聚力的势力集团,哪是老吴家能够接受的事实?
这一点,吴强等人还是坚信老吴家不会将他们放弃的,但他们自己要怎么样做,自己对林勇军这样偷偷摸往死里打闷棍的做法,也是无法忍受的事。最初没有什么行动,那是要顾及到老吴家,怕自己的私自行为会影响到全盘布局。得到吴藤的暗示后,也知道组织部里的一把手都不能像他们之前所想像的,回县里后就能给他们把事情给摆平了。才意识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自己也该做点什么的。
林勇军给自己死招,那自己也就不用客气。
才将几个人召集商讨好,吴强和李自立等人计议,觉得他们就算到组织部里闹,也不会有太大的效果,但是林勇军的软肋却是在家里人。林勇军之所以能够从军队里复原回家来结婚生子,完全是因为他老爸一力坚持,才使得林勇军走到今天这一步,要不然,林勇军在军营里发展,目前会到什么地步,谁都不能预料,至少比在县里要强多了。
自己不能到林勇军家里去闹,但家里人却不受这拘束,他们轮番到林勇军家里去闹一闹,林勇军还不乖乖就范?
那边才和几家人商议妥当,大家约好时间一起去闹。男人们自当去上班,就当没有那回事一般。可吴强和李自立一走进县委里,就看见任征站在大门里等着他们。一见两人,任征说“两位科长,书记请你们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要是之前,任征对两人说这话,两人未必会放在心上。全县的干部可说没有一个人将任征放在眼里,他的话又有几个人肯去听?吴强和李自立两人是老吴家着重培养的一代人,正让两人在组织部里积累人脉和关系,更不会将任征看在眼里。
但现在却不同了,任征手里握着县委的报单签字权,那是谁都要过他那一关的。再者目前他的权力重了后,自然而然地有了一些威严了。两人听任征一说,心里虽不知道书记找他们什么事,但在试评中闹出的事,全县还有几个人不知道?自然是为这事而来的。
两人心里虽发虚,但想到杨冲锋到香兰县一年多来一直对老吴家都没有做过什么,觉得可能会将这已经造成这么大影响力的事件要压下来。或许,就是要先和两人进行沟通。
心里虽不安宁,可两人也想不出县委书记会将他们怎么着,难道还当真处理不成?林勇军可以什么都不顾,但县委书记却要顾全大局,要考虑着老吴家和县里这盘棋该怎么走才会更有利。
抱着侥幸的心里和鱼死破的拼死决然,两人走进县委书记的办公室里时,还相互用眼神鼓励着,觉得年纪和他们差不多的书记,平时也就那样,这些都见多了,不会挡不住的。
任征将两人带进办公室后就走开了,杨冲锋本来在办公桌后,等任征先走后,才站起来。平心静气地对吴强和李自立说,“坐吧。”秦时明却没有进门来给他们泡茶,装着没有那回事一般。
两人见杨冲锋很和气,心里的优越感就出来了,以为书记会看在老吴家面上,不会怎么为难两人。可杨冲锋接下来却让两人把握不住领导的意图了,“今天将两位请过来,是想听听两人谈谈县里对干部试评工作中的想法。”
这问题可不容易回答,他们都不好直接去看书记的表情脸色,再说,杨冲锋那表情一直带着微微的笑意,怎么都不会让两人揣摩到一点心思来。
两人偷空用眼神交流,却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迟迟疑疑地,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杨冲锋耐性极好,也不催两人,任由两人延挨着。等了一会,见两人都还说不上来,杨冲锋说“怎么,有很大的心里负担吗?”
这话就有些重,什么叫很大的心理负担?两人听了后心中一沉,要是县委书记下决心要收拾几个人,那和林勇军出手就截然不同的。就算老吴家想要保住他们,却都不一定做到毫发无伤。两人目前才到副科级,本来过一两年后,就会调一调升格为局级正科,八年或十年之后,爬到副处级不算什么难事,对于他们说来就算很美妙的前程了。
可现在事情却发展到这一步,两人自知就算将之前的事都承认下来,前途也就彻底完了,唯有死死赖住,让老吴家出面来干预这事,或许有一份指望。
“书记,组织部试评小组对我们的工作,做出这样的决定极不公平。我们也想跟组织进行申诉,请求县里出面给我们消除所造成的影响。”
“不错,总算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嘛。”杨冲锋说,“好,既然你们有自己的想法,组织部里干部考评小组对你们也有一定的建议,那今天就将你们双方都请过来,当面将事情都说说,将各自的理由说清楚,摆一摆各自的道理吧。”
也不等两人说什么,便将办公室外的秦时明叫了进来,让他将林勇军副部长请到办公室里来。不一会,秦时明就将林勇军带过来了,同时,还将县纪委里的一个记录员请来,让他为双方进行记录。
吴强和李自立见这样的阵仗,知道情况不妙了。要是县委书记肯帮他们,只会毫无声息地将事情处理掉,但如今不仅要和林勇军面对面地辩驳,还请了纪委的人来参与,要将彼此之间所说的都记录在案,那今后就算老吴家帮他们,那也无法翻案了。
等几方的人都齐了,吴强和李自立两人都不做声起来,知道随便这么说,都会对他们不利。索性闭了嘴。杨冲锋和林勇军神色都很冷,等大家都准备后,说“吴强同志、李自立同志,现在请你们两就组织部考评小组对你们试评工作中出现的工作错误,进行申述吧。能够将理由说出来,大家都会有判断能力的。”
俩个没有说话。
等了几分钟,杨冲锋说“既然你们两不肯说,那好,我就先请林勇军副部长说说情况吧。”林勇军就将两人在试评之前进行的学习,签订的责任状,试评考评复查前,他作为干部考评的领导小组组长,又怎么样再次组织大家学习,明确全县干部公开考评的意义和他们作为考评干部的责任。
查出问题后,组织部考评小组自查中两人对所作所为的承认和签字,也都当着两人的面进行呈述出来。吴强和李自立这时唯一的指望就是老吴家能不能伸手将他们拉住。等林勇军说完后,杨冲锋再次说“你们两为对林勇军副部长所说的事实,有什么要说的?”
两人知道,这时要是不说话,那林勇军所说的就将成为今后的结论了。吴强忙说“书记,事实不是这样。我们只是工作上有些偏差,属于对县里精神理解不透导致这样的结果,不是我们主观上的故意,考评小组不能这样处理我们。”
“哦,这么说林勇军部长所说的都不是事实了?”
“不是事实,至少不是我们的主观愿望。”
“你们的主观愿望是什么?是将这次考评工作做到公平公正,是不是?”杨冲锋说。
“是的,书记。”
“幼稚。”林勇军听两人血口白牙地混说一气,忍不住骂出来。两人横看林勇军一眼,满是敌意。从县委书记的问话里看,好像这一切都是因为林勇军的决定而导致的一般。
“吴强同志、李自立同志,那请问林勇军部长所指出的,你们两人改动了二十几位干部的考核评分,是不是事实?”杨冲锋说。两人就不说话,知道即使狡辩也无法抵住的。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是你们私下利用职权做出来的了。”杨冲锋接着说,这又等于将两人往死里逼。“不是这样。”两人自然不肯就这样将性质定下来,知道其中的轻重。
“那事实是什么?请两位说说。”杨冲锋沉声说,办公室里就有股威压之气。
两人很明智地再次沉默,事实面前,就算再找什么理由来说,都只是一个笑话。两人经常考察其他干部,对这些很熟知,也经常拿一些干部为自己的辩解而作为笑料。见两人又不说话了,杨冲锋说“怎么,又不说话了?那好,你们就听我来说几句吧。首先,建议你们有时间再去读一读党章,看看作为一个党员应该怎么做,看看一个干部应该怎么样去做自己的工作。其次,也请你们自己反思,作为组织部里一名干部科和干部监督科里的主要负责干部,将党和人民交给你们的权利,就这样当成你们为所欲为的后花园?心目中都还有没有一点党和人民的观念?我知道你们现在心里存在什么样的想法,也存在什么样的侥幸,不管今后会怎么发展,这件事都将是你们心里永远的阴影。心里若是还保存着一点正义感,都将是今后一生对自己的拷问,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如何心安。”
说到这里,杨冲锋见记录员停了下来,对记录员说“辛苦你将先说的那段话记下来吧,这也是今天所做工作的一部分。”
记录员忙答应下,将那段话补记下来。杨冲锋在等的这段时间里,平静地注视着吴强两人。等记录员忙完,又说,“作为党员干部,特别是组织部的干部,立身要正,这是最基本的要求和素质。你们自己在工作中是用什么标准来对我们的干部怎么样评定,你们心里不清楚?县里之所以要对干部考评进行改革,目的何在,你们对下面宣传时,说的振振有词县里精神理解得深透,到自己做具体工作时,就有这么大的偏差?且不说党性,连基本良知都丢失了。”
两人给杨冲锋这一顿话,说得不敢抬头。领导说话历来都脉脉温情的,不会将话说得那么直白,没有想县委书记却不顾这些,将很多只可意会的事都挑明了说。再做任何辩解,都只能更加让自己更难堪。
“事实已经造成,后果却不是很严重,要想挽回也不是没有机会。你们两人都还年轻,工作能力确实很不错,要是能够记住这次的教训,接受组织的处分,相信两三年后,大家都会认同你们的工作和能力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该,还是党的好干部。”杨冲锋也知道像这两人已经是老吴家的中心人员,不可能一段话就让两人改变。但这些话却非说不可,不仅仅是要全程记录的原因,也要通过这一事件让全县更多的人惊醒,更多的人意识到阵营站队和工作之间的关系。
站入了阵营,就得为阵营的利益而努力,阵营的利益自然就高于一切,甚至在某些时候,会比自己的个人利益都要高。这些东西对吴强和李自立两人说来,比谁都理解得深透,这时不论县委书记怎么样说,都不会因此而改变的。
心里就算默认了,口中也不会说出来。吴强和李自立知道两人比起乡镇里的另三个人情节要严重些,老吴家要真是不能帮他们完全脱去过错,今后自己在政治路途就算停歇下来了。那么,对阵营就不会再有什么作用,今后是被边缘化还是被老吴家慢慢遗弃?想到今后惨淡的日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要他们就此重新做出选择,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组织部这边虽说碰撞激烈,却都是在温和的表面下进行的。
林勇军的家是在老城边缘,是之前的蔬菜队所在地。几年前,香兰县进行大规模县城改建,才将这一带都划归到县城里。附近的住户和建筑也才杂乱起来,新楼旧房相杂合着。新楼是这五年来才新修的,都是县城改造的结果。而旧房则是老蔬菜队的人,如今虽然也变成了县城的一员,但在他们心目中,之前的那种旧属关系还存在,也就是还有很强的家族观念。对外来的入住人,虽没有明显的排斥,但之间还是有一定的隔膜。
林勇军本身的家是在乡里山村,父母当年极力要他回县里来,结婚后,却说什么都不肯到县城里来和他们住在一起。林勇军一时没有能力购买自己的房子,便住进岳父母家里。几年来,和周围的人倒是很亲和。
老婆对县里的事不算熟悉,但也知道林勇军在组织部里日子过得不顺,对林勇军不肯依附老吴家一系家里人也表示理解和支持。对他在组织部里黯然无光的日子,虽有些抱怨,但蔬菜队里其他人对林勇军却很尊重,对他的风骨也很敬仰。
林勇军的老婆不是上班族,在老街那边开了间门面,很小,卖些生活日用,给家里补贴。这天正好母亲给她送早餐来,还在小店子里吃着饭,就见三四个女人走过来,站到小店门口。林勇军老婆淑珍以为有客人来买东西,便放下碗来招待。
“你是林勇军的老婆?”其中一个人气呼呼地说,声音锐利,充满着敌视的语气让淑珍一下子也警觉了。看着来人,自己男人在县里得罪人的事,林勇军虽没有跟她直接说,但也曾跟她说过这段时间要小心些,心里自然明白,也听过县里传出的关于组织部里对几个干部的丑行进行公示,并引起很大反响的事,淑珍也听说过。心里对男人所做的事,不论是好是坏,都不会去多说什么,男人有自己的主见才能够将这个家支撑起来。
淑珍意识到这几个人可能是来找麻烦的,一般说来,男人工作上的事,都不会波及到家人。但对方既然找到这里,就算退缩也不是好的选择。不仅让对方以为自己怕他们自己方理亏,还会让男人在工作上更难办。
“你们有什么事?工作上的事请你们到县委里去找他。”淑珍说,母亲也在店子里还没有走,却不想让她受什么牵连。
“有什么事你不知道?你男人的心这么狠毒,这么心黑,才做出这些断子绝孙的事来。今天我们就是来讨个说法的,我们几家人到底怎么样就得罪了你那狠心的男人,是没有给他送钱,还是挡了他的官路,才要拿他们来立威?”几个女人中的一个说。说着手指着淑珍,都要伸到脸边了。其他人当即附和着,吵了起来。这一嚷,周围其他门面的一些人也就过来围观,不知道是出什么事。
“男人的事怎么做那是男人们的事,要说黑心,到底是谁黑心,全县的人谁心里不明白?”淑珍见她们伤到自己的男人,也不会相让。平时在家里在蔬菜队里,淑珍也算有主见有脸面的人。这一句话说出来,自然将吴强等人所做的见不得人的事给揭了出来。
几个人本来是挟愤而致的,这时话还没有说几句,却给对方一句话就顶了回来,心里如何受得了?何况,平时自家男人都有一定的权势,受到不少人巴结。心气儿高着,哪曾有过这样的窝囊挫折?随即就乱骂起来,淑珍也不和她们对骂。冷冷地看着这些人,倒是淑珍老妈也是傲气的人,自家女婿在县里也算领导,让人欺上门来,哪肯受这份气。就应声对骂起来,老人年纪虽已六十有余,但底气尚足。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而周围围观的人虽不会相帮,但慢慢就弄清楚缘由。
淑珍平时为人低调,做生意也有铁姐妹的,立即就有两三个人过来,进小店里,站在淑珍身边帮衬。淑珍不回嘴相骂,但这些人哪会管这些?当即将县里一些烂事都说出来,罗列在这些人的头上。
平时大家都不敢多说县里的事,当然,说也没有用,但这时来兴师问罪的人里,她们的男人就是平时最让人痛恨的那些腐坏之人。九层就是让这些女人怂恿后才这样贪腐的,淑珍那些姐妹当即按照她们自身的推理,将县里的很多罪责也都泼到所来女人们的身上。
如此一骂,自然大快人心。围观的人越多,起哄的人也就越多。每当说几句县里怎么样**,就起哄地骂的刻毒起来。
吴强的女人很是有些心计的,见面对的形势越来越不妙,当下说,“今天我们也不是要和你们吵,你告诉你男人,要是这样狠心往死里整人,当真谁就怕谁?做事都给人留下后路,才会平平安安的。”
淑珍听她这样说,话里的威胁之意已经很明显,正准备揪住她不放。另两人也见到情况不妙,说到“今天我们走了,你等着,我们天天过来天天来闹,看你男人怎么个狠法,看他还能将我们抓进公安局里去?”
几个女人原本以为有五六个人来,对付淑珍一个人自然不在话下。谁知道会弄成这样,显然再不走,将会让她们更出丑。几个人丢下几句话,匆忙逃走。
淑珍见她们走了,也不以为意,让自己母亲回家去。可母亲却不放心,怕那些人再过来闹事,要淑珍先回家去。母女两就先回家,到家里后也没有将这事告诉林勇军。
然而,这事却没有就此了结。吴强老婆等人先回到家里后,将她们的情况一说,那几家的亲戚知道后,当即有异常强烈的反应。在他们看来,林勇军这样将人往死里整,是非常缺德的事,自然要讨说法。如今出事不利还被人给骂了回来,哪会就此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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