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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娇娇。”三夫人跟着崔安匆匆进来,她身后跟着崔延福以及齐六爷,“郡主怎么样了,好一点没有?”

&nb顾若离朝三人福了福,回道:“还没有,我一会儿打算试个新法子。”

&nb“到底什么病。”三夫人焦急的道,“外头传的说是绝症,病情又快又猛,就连你都素手无策。我是一个都不信,所以这才和你三叔还有舅舅来看看。”

&nb顾若离看着她,又望了一眼崔延福,回道:“我娘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nb“什么!”三夫人几乎跳了脚来,眼中一转,“怎么会中毒,谁给她下的毒。郡主虽有时不大好相处,可和别人也没有多大的过节,什么人会给她下毒。”

&nb顾若离大概解释了一遍,道:“……毒约莫是一年到两年前下的,我们还没有查到是谁。”

&nb“龙涎香,岭南!”三夫人重复了一遍,口中砸了砸这两个词,忽然脸色一沉,怒道,“是不是齐氏那个贱人!”

&nb白徵和顾若离道:“我先去看看郡主。”便先去了,顾若离颔首,又回头望着三夫人道,“现在还不知道是谁。三婶为什么这么说。”

&nb“除了她还能有谁。你不要忘记了,两年前你二叔可是从岭南回来的,咱们家除了他没有人去过岭南。”三夫人肯定的道,“只有那个贱人心最狠,也最恨郡主,定然是她没有错。”

&nb“你不要胡说。”崔延福道,“两年前的事情,你不查怎么就能这么肯定,更何况,她也没有机会在郡主吃食里下毒。”

&nb方朝阳和二夫人水火不容,所以,两人一年至多在一起吃个一两次的饭,还隔得远远的,至于厨房,各自开的小灶,除非买通了婆子,要不然没有这个机会。

&nb“二哥去岭南是做生意。这种奇门之毒他怎么会接触到。”崔延福觉得三夫人太过武断,他望着顾若离道,“此事你要好好查一查,我倒觉得,不一定是家里人。”

&nb三夫人皱眉道:“你不要忘了,就算二哥在岭南碰不到这些东西,可还有姑奶奶呢,她人在凤阳可到底是和梅氏是妯娌,谁知道……”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崔延福打断了,“越扯越远了。”

&nb三夫人扯到了崔之秀,又从崔之秀说到她的妯娌阙君王的夫人梅筱恩。

&nb确实绕的有点远了。

&nb三夫人砸了砸嘴,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夸张了,可她还是认为这件事和二夫人脱不了干系:“你就绕着她查,断不会错的。”

&nb顾若离点头。

&nb齐六爷就道:“这两日我正要有位岭南的朋友到京城,我去帮你问问此毒,他走南闯北的收海货卖海货,说不定能知道。”说着原地转了身就走了。

&nb顾若离应是:“谢谢舅舅。”

&nb齐六爷摆了摆手,人已经走远了。

&nb“让他问问吧,不定能帮上什么,可但凡有机会我们就不能放弃了。”三夫人道,“我也没什么事,这两日就留在这里帮你吧,别的不行,管管厨房还是可以。”

&nb“好!”顾若离挽着三夫人的胳膊去了正院,三夫人边走边道,“你自己也要吃饭,这两日可是瘦了不少。”

&nb她那有心思吃饭,方朝阳的毒要是再不解,便就是饿也要将她饿死了。

&nb二夫人此刻正和崔婧文对面坐着,她脸上的伤好了,但是留了许多红一块白一块的疤,还有左眼红通通的一片,看着有些渗人,她端着茶阴冷着脸坐着,冷笑着道:“她这叫恶人有恶报,死了才好,死了我定要放鞭炮庆祝三天三夜。”

&nb崔婧文抬头看了一眼二夫人放了茶盅,道:“二婶,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

&nb“你不留家里用膳了吗。”二夫人看着她,崔婧文道,“夫君说他来接我,算算时间他该到了。”话落,起身往外走,话落,二夫人阴阳怪气的道,“他不在争上驷院的差事吗,还有空来接你啊。”

&nb颜显在和她娘家的兄长争,她当然不高兴。

&nb“他不过是推不开,侯爷和夫人都是这个意思,他也没有办法。”崔婧文柔声道,“做做样子给长辈看看罢了。”

&nb二夫人直皱眉,崔婧文又道:“他也有别的事情在做。这些日子皇后娘娘在给太子选良娣还有侧室,准备前后脚娶进门,以充盈太子后院。”

&nb“是该充一充,我听说太子后院就一位沈夫人,还是个丫鬟出身。”二夫人说着吊着眉梢,崔婧文微微点了点头,“是,我听夫君说,皇后挑选良娣和侧室对出身要求不高,只要品貌端正,性子好就行了。”

&nb二夫人敷衍的应了一声:“你路上慢点。”话落,就不再看她,崔婧文径直出了院子。

&nb“怎么还丢东西了。”二夫人见桌上掉了个香囊,指着香囊道,“是不是二姑奶奶丢的,你给她送去。”

&nb菊容应是拿起来:“呀,这香味可真是好闻,二小姐嫁过去后,连这香囊也用的好了许多呢。”

&nb“我瞧瞧。”二夫人接过来放在鼻尖闻了闻,冷笑道,“果然是翅膀硬了脸面大了,连龙涎香也能用了。”话落,就将香囊丢在桌子上,她已经感觉到了,自从方朝阳走后,崔婧文的态度就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她出嫁前将中馈抓在自己手中,出嫁后虽中馈让她代管着,可却让杨夫人派了个婆子来协助着。

&nb不但如此,崔婧文将崔岩的婚事也看的很紧,她和三夫人不管谁做媒,崔婧文一律都挑着刺儿说不好。

&nb分明就是防备着她们。

&nb她还真没看出来这丫头心机这么深,枉费她以前在她身上花的那些心思。

&nb不对!二夫人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看着菊容:“她刚才说什么,太子要选侧室?”

&nb“是!”菊容也不敢看二夫人的脸,垂着头应是,二夫人独眼里一亮,想起什么来,随即她眯了眯眼睛,道,“快要过年了,你明儿陪大小姐去买几身衣服回来。”

&nb“是!”菊容一脸的不解,没有明白二夫人为什么突然要给崔婧容买衣服了,“买艳丽一些的?还是端庄清雅的?”

&nb二夫人回道:“那丫头艳丽不了,就清雅一些。”又道,“还要假髻,多买几顶。”

&nb菊容应是。

&nb崔婧文出门,颜显果然已经到了,他下车迎她上来,给她暖着手:“怎么这么凉,没有用手炉吗。”

&nb“用了,刚放下。”崔婧文看着他,问道,“上驷院的事情如何?”

&nb颜显回道:“定了平凉伯。”话落,苦涩的笑了笑。

&nb崔婧文脸一下子沉了下来,颜显就哄着道:“还有别的事,你别太在意了。”都是认识的,他用力过猛容易伤了和气。

&nb崔婧文没说话,一直到下车她都是沉着脸的,颜显跟着她说着好话,崔婧文道:“你不要再说了,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说着,一个人往前走,颜显楞了一会儿,只得去了颜夫人的院子,还不等他到,就已经有婆子和颜夫人道,“大奶奶不高兴世子爷没得上驷院的差事,在车上两人就冷了下来,这会儿大奶奶一个人负气回去了。”

&nb颜夫人就皱了眉头,道:“她丢了释文一个人回去了?”

&nb“是!”婆子回道,“世子爷在后头说了许多好话。”

&nb颜夫人就咯噔一声放了茶盅,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和行礼声,她收了不悦,看向进门的颜显,道:“外头冷,快到娘这里来暖和暖和。”

&nb颜显坐了下来,颜夫人就怜惜的道:“上驷远的差事苦,你没得就没得,开了年我们再想办法。”又道,“正好安生的过年。”

&nb“好!”颜显其实无所谓,朝堂就是个染缸,卷进去了不是黑就是白,他向来不热衷这些争名逐利的事,“过完年太子会帮我,您放心吧。”

&nb颜夫人点了点头,想起什么来,问道:“朝阳郡主如何了,我听说是中毒了?连静安县主都素手无策?”

&nb“是这样说的没错。”颜显回道,“这几日太医院的几位大夫都在那边,静安县主也有几日没有去同安堂了,说是岭南的奇门之毒,并无解法,情况很危急。”

&nb“和你媳妇说,明儿让她和我一起去那边看看。”颜夫人道,“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她不过是个郡主,跋扈也好高傲也好都是无害的,我们来往不来往都没什么要紧,可是现在不同,静安县主虽话不多可要比她心思活络多了,且不说还有个赵远山这样的女婿,就算再不喜,我们也要上前去凑一凑。”

&nb“怕是有些不行。我瞧着她和那边关系不好,她出嫁朝阳郡主母女都不曾随礼。彼此根本不来往!”颜显回道,“娘,您一个人去吧,不要让她为难了。”

&nb颜夫人就冷了脸,可又不想让自己儿子难做,就拍了他的胳膊:“你瞧瞧你,这才成亲,心里眼里就只有媳妇了。”

&nb“怎么会。”颜显回道,“您也知道我的性子,我既娶了她进门,自然就要全心全意对她,若是亏了她,岂不是让人家说您养儿无方。”

&nb颜夫人面上笑着,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

&nb崔婧文坐在梳妆台前,连翘给她梳着头发,低声道:“说是没的救,又不能吃东西,就算不被毒死,也要饿死。”

&nb“奶奶。”连翘想想方朝阳肠穿肚烂的样子,就觉得惊悚,“这种药,真的没解药吗。”

&nb崔婧文冷冷的扫了她一眼,道:“我如何知道有没有解药,你该去问静安县主。”话落推开连翘起了身,连翘一愣忙垂着头道,“是,奴婢说错话了。”

&nb“不是你说错话了,而是你心里觉得,这事儿是我做的吧。”崔婧文似笑非笑的看着连翘,连翘忙摆着手,“没有,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nb崔婧文喝了口茶,淡淡的道:“不是最好,以后脑子放清楚点。”

&nb连翘应是,额头上满是冷汗。

&nb“去准备点礼。”崔婧文道,“明儿夫人定然要去郡主府走个过场,我会一起去,你把东西准备好。”

&nb连翘应是而去。

&nb崔婧文静静坐着,嘴角越翘越高……

&nb方朝阳抱着桶已经吐了第四回了,从一开始吐出来浑浊的水,到最后是什么样的水进去,什么样的水出来,她干呕着奄奄一息的看着顾若离:“还要再来吗。”

&nb顾若离点了点头:“再来一次,等洗好胃,我扶您起来洗肠。”

&nb“还要来吗。”三夫人扶着方朝阳,望着顾若离道,“人都这样了,要是再吐,恐怕命都要没了。”她想到以前的方朝阳,看着现在她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心疼。

&nb多骄傲的人,这会儿变成这样的狼狈。

&nb顾若离点了点头:“做的彻底一点,才能知道到底有没有效果。”

&nb“都是那个杀千刀的下毒的人。”三夫人狠狠的道,“娇娇,你不要不信,我今儿敢拍着胸脯,此人定然是齐氏那个贱人!”

&nb顾若离其实也怀疑二夫人,因为她最有立场,可是就因为如此,她要想下毒还方朝阳,却也是最难的。

&nb“此事稍后再说。”顾若离给端了水递给她,方朝阳没有犹豫,咕咚咕咚的喝了,不过几息的功夫,就习惯性的吐了出来,胃里已经容不下东西了。

&nb“三婶。”顾若离道,“您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我和李妈妈在就好了。”

&nb三夫人知道接下来要洗肠,方朝阳定然不想让她看到,顿了顿就道:“成,我先回去一趟,这口气不出我心里难受。”又道,“晚点我再来。”她说着,就气冲冲的走了。

&nb顾若离也没心思拦她劝她,扶着方朝阳起来,白世英从门外进来,上前搭着手:“我来帮忙吧。”

&nb顾若离去看方朝阳,方朝阳点了点头,道:“有劳白姑娘了。”

&nb“不客气。”白世英扶着她起来,李妈妈拿着冯匀特意坐的架空的椅子来,方朝阳攥着顾若离的手,望着那把椅子,紧紧的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娇娇,若是我死了,此仇你定然给娘报,叫她生死不得,痛不欲生!”

&nb她方朝阳这辈子从来没有受过此等大辱,她断不会饶了此人。

&nb“好!”顾若离道,“我谨记着。”

&nb方朝阳褪了裤子坐下来,她坐不住只能靠在白世英的身上,顾若离和李妈妈打着水……

&nb隔着墙,宴席室里坐着的几位大夫都是面色凝重,因为这个方法是顾若离提出来,大家对她有所了解,所以并没有多少的质疑,相信她既然说了就定然有可行性,可是到底能不能解毒,会不会有效果却没有人知道。

&nb所有的事情做完,天已经全黑了下来,方朝阳的唇被自己咬的血肉模糊,人已经晕了过去,顾若离替她清理了身上,又喂了半碗的甘草并煎绿豆汤,才将她抱到床上盖着被子躺好。

&nb“找块棉布垫在她身下。”顾若离吩咐李妈妈,“一会儿弄脏了,让她再起来换会累着她的。”

&nb李妈妈擦了着眼泪沉默的点了点头,托着方朝阳的身体,在她身下垫了毯子。

&nb“怎么样。”顾若离出了门,几位大夫都迎了过来,她回道,“没再喊着疼,脉搏现在还看不出不同来,到底有没有用,只有明天再看了。”

&nb杨文治点了点头,道:“你这样做确实是好办法,若是才服的毒,用这样的方法定然有用。”

&nb“是!”韩恭看着顾若离道,“方才我们也讨论了一番,往后若再遇到误服毒的人,用你这个手法比催吐效果还要好。”

&nb顾若离朝众人道谢:“这几日,给大家添麻烦了。”

&nb众人摆着手说无妨,时间不早,大家说了一会儿话便说明日一早再来,就各自散了。

&nb白徵站在院中,望着顾若离,道:“你觉得会有效果吗。”

&nb“我觉得会有。”顾若离看着他,正要说话,白世英从房中走了出来,看着白徵淡淡的道,“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nb白徵一怔望着白世英,脸也渐渐冷了下来,朝顾若离抱了抱拳,道:“白某明白再来,不打扰了。”话落,拂袖而去。

&nb“白姐姐。”顾若离回头看着白世英,白世英摇了摇头,疲惫的道,“不必管他。”

&nb顾若离轻声叹了口气。

&nb两个人坐在桌边依旧翻着书,白世英指了一本上头的解说,道:“你看这个,说是深海中有种石头鱼,其含有剧毒,却亦是良药,能以毒攻毒治岭南的毒水瘴。”

&nb“毒水瘴含五色信石,此物毒发快,毒性强。”顾若离道,“我不知这石头鱼是何物,但若说解毒,倒不一定。”

&nb白世英也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这书有些胡诌的嫌疑。”她说着,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书丢在一边。

&nb“娇娇。”方朝阳呻吟了一声,顾若离忙跑过去,“娘,是不是又开始疼了。”

&nb方朝阳摆了摆手,道:“娘的衣服脏了,你帮我换了。”

&nb顾若离应是,给方朝阳换了衣服,顾若离号了她的脉,随即脸色微变,白世英问道:“怎么了?”

&nb“你来看看。”顾若离现在对自己没了信心,拉着白世英扶脉,白世英搭了手,也是面露狐疑,“症状是不是轻了点?”

&nb顾若离点着头:“应该是。”

&nb“我觉得脉搏不同了。”白世英高兴起来问方朝阳,“郡主,您现在疼不疼?”

&nb方朝阳回道:“还略有些疼,不过相比之前已经是好了许多。”

&nb“那就是有效。”顾若离高兴起来抱着方朝阳红了眼睛,又起身对白世英道,“我再开副解毒的方子!”

&nb现在毒性不如从前,解毒肯定也要容易一些。

&nb她匆匆写了方子喊欢颜:“让孙刃去同安堂拿药。”又道,“速去速回。”

&nb欢颜应是跑去找孙刃,过了一会儿他拿着药回来,跟着他一起的还有吴孝之。

&nb顾若离让欢颜去煎药,引着吴孝之进门问道:“先生,您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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