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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天下午,聂霆炀约见了唐力。

“中午跟哪个美女一起吃的饭?”聂霆炀开口便问。

唐力微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你看到了?”

聂霆炀没有回答,却问了第二个问题,“你上午去市福利院了。”

“……”

这次唐力却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镇定,他盯着聂霆炀,脸色十分的不好。

“你在跟踪我?”声音里带着愠怒。

服务生端上来咖啡,聂霆炀拿起搅拌棒将杯子里的咖啡搅拌了几下,嗅了嗅,闻起来还不错,“我最喜欢这家的黑咖啡,尝一下。”

唐力死死地盯着他,那双眼睛都能迸射出火花,说出的话语也带着明显的咬牙切齿,他重复地强调了刚才的话。

“聂霆炀你跟踪我!”

聂霆炀笑了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味道还算可以。

“我没那么无聊。”他说,跟踪一个人,那也得看看值不值得。

“……”

唐力并不相信,如果不是跟踪他怎么知道他上午去了市福利院,又怎么知道他中午跟一个女人一起吃饭。

“我上午也去了市福利院你跟院长在说话我就没上前。”聂霆炀淡淡地说着,精明的眼睛时不时地扫唐力一眼,悠悠然地喝着杯子里的咖啡。

唐力心头一紧,看来周院长已经跟他说了他去市福利院的目的。

他本来是打算嘱咐周院长不要将他去找他打听高宽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可后来想,欲盖弥彰,所以也就没多一句话。

没想到聂霆炀竟然也去了市福利院,还正好看到了他。

“高宽……跟你是什么人?”聂霆炀问。

周院长果真是什么都说了!

只是,周院长还没告诉他关于高宽的事情,聂霆炀是不是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事到如今看来有些事情也无法隐瞒了,但是这件事他要坦白的人不是他聂霆炀,而是先生。

唐力冷冷道:“这与你无关。”

“你们什么关系可能真的与我无关,但是高宽的事情却跟我有关系,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所知道的那件事。”

聂霆炀笑了笑,抬眸看着唐力,一脸的饶有兴趣,“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唐力不理他,怎么知道的他无需知道,这是他自己的事情。

“你该不会是在我车里安装了窃听器吧?”聂霆炀半开玩笑的口吻,仔细观察这唐力的反应。

出乎他的意料,唐力并没有表现出他预期中的愤怒,反而是平静到不能平静的地步。

唐力冷哼一声,也搅拌着跟前的咖啡,“聂霆炀,你没必要套我的话,有话就直说,拐弯抹角的还是个男人吗?”

聂霆炀满不在乎,反正是不是个男人不是别人说了算的,他自己知道是不是就行了。

想要他上当?没门!

不回答,也不出声,只是悠闲地喝着咖啡,喝完一杯,再续一杯。

“太太的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为什么到现在一直都揪着不放?你是觉得先生和小页还没伤心够吗?”

唐力终于是沉默不下去了,他承认,他没聂霆炀那个城府。

聂霆炀就是指千年老狐狸,他斗不过。

“我揪着不放?”

聂霆炀好笑地看着他,是他揪着不放吗?当然不是!

楚品然的事情是唐震和颜言心头的一块病,虽然他们从来都没有在主动在他面前说过这件事,但他知道他们一直都在意,若不找出当年的另外两个人,怕是唐震到死都不会安心。

“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但是唐力,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我不管你是出于怎样的心思,你都要考虑清楚,倘若你还在乎言言和爸,你就应该知道如果让他们失望会是怎样的后果。”

“……”

“爸的车里有人装了窃听器,我很想知道你的看法。”

“……那是我装的。”唐力的声音有些黯然低沉。

“为什么?”

……

傍晚的A城很美,虽然是高速发达的城市,但是这座城市却并没有被污染的那么严重,天是蓝的,云是白的,水是清的。

殷红的夕阳挂在西方的天空,湛蓝的天空中浮动着镶着金边的云朵,在空中慢悠悠地飘荡,只是看着都让人心情舒畅,烦恼一扫而空。

“阿力,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

落日的余晖照在唐震的脸上,将他那张爬满了褶皱的脸映衬得光彩照人。

回首往事,到了他这个年纪,总是会想起那些美好的,难以忘怀的。

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阿力的时候,他那么高一点,瘦瘦的,脏兮兮的,还发着高烧。

一转眼都二十多年过去了,他老了,那个小不点却长大了,比他还高。

唐力在唐震的身边坐着,坐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略微想了下说:“回先生,差不多都要28年了。”

“28年……”唐震若有所思。

唐力侧脸看他,“先生,您的养育之恩阿力今生无以回报。”

唐震笑了,“你也说了是养育,天底下哪有父母养育子女是求回报的?”

“先生……”

唐力起身在唐震的跟前跪下,“一直没有问您叫一声父亲,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我有那么可怕吗?”唐震挑眉,“我虽然有时候是严厉一些,可自从小页回家,我觉得我都快成……那个……逗比,对,就是逗比,你们年轻人总是这么说的一个词,我现在不严厉吧?”

“先生,不是您这个意思。”

“我懂,你在心里从来都没把我当成是你的父亲。”

“不!”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叫声爸爸?小页那次都把话说到那地步了你都没吐口,不就是没把我当成你父亲吗?”

“……”唐力抿起嘴唇,低着头沉默了几秒钟抬起来,嘴唇蠕动着,慢慢地发出一个声音,“爸……”

“啥?没听清,声音太小。”

“爸。”

“欸!”

“……”这一声“欸”之后便没了下文,甚至脸上都没什么过多的表情,而且,还有些冷冰冰的。

唐力跪在那儿看着唐震,他这样的反应令人有些小失望。

小页问他叫爸的时候,他都激动得直掉眼泪,一下子就把小页抱在怀里了,他虽然不是亲生的,可那也是养子对不对?

这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心里吃醋了,酸溜溜的,很不爽。

“爸,我这都叫了,您总得表示一下吧?”

“嗯。”唐震应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一百块钱递给他,“给你。”

“……”

“怎么?嫌少啊?”唐震又抽了一张,想了下索性一次又抽了几张,“五百不少了吧?够你吃顿饭了,去吧,请小琼吃顿饭,赶紧把儿媳妇给我带回来,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爸……”唐力跪着上前一下子就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的膝盖上,久久没有抬头。

唐震的手里捏着几张红票子,看着落日,笑了,然后将钞票重新塞进钱包,钱包装进口袋,他腾开手拍着唐力,“阿力,爸爸承认确实对你没有对小页那么亲,你知道,爸爸重女轻男。”

“您不是重女轻男,您就是觉得我不是亲生的。”

唐力抬起头,眼圈通红。

“……”

唐震的嘴角抽了抽,哼了一声,“我就是,怎么地?我就是稀罕我闺女,你能把我怎么样?”

唐力低头将脸在他的膝盖上使劲地蹭了蹭说:“我能把您怎样?该孝敬还得孝敬。”

“知道就好。”

天空,没有云的地方,是干净的深蓝色,有回家的鸟儿飞过,留下美丽的身影。

此时太阳已经落入地平线,留下披着彩色外衣的云朵还挂在那里,呼唤着那些还没回家的人,早点回家团聚。

唐力长这么大第一次趴在唐震的腿上,虽然在外人看来这两个大男人这样的举动太过于诡异,但他们不在乎外人的眼光。

因为,这是一个孩子在父亲面前最直接的撒娇方式。

因为亲近,所以撒娇。

“爸。”

“嗯?”

“他将我送到您身边,一来是希望我将来能够回到唐家继承属于唐家的家业,二来是为他自己曾经所犯下的罪孽赎罪。”

“他现在在哪儿?我想见见他。”

“五岁那年他将我脱光了丢进寒冷彻骨的河水里,我成功地发了烧,他就将我丢在了您必经的路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只有他留下的一封信。”

唐震看了这封信,写信的人叫唐恒,据信中所说,唐恒是唐老爷子在外面跟一个女人做了露水夫妻之后有的孩子,信中还有一枚绿色的翡翠戒指。

这枚戒指跟唐震手上所戴着的那枚戒指是一样的款式,但能很明显地看出来,一个大一个小。

唐家有四件宝贝,一对戒指一对镯子。

唐震曾听母亲提起过戒指的事情,但连母亲都从来没有见过那对戒指中的女款戒指。

原来,戒指在这里。

唐震看着掌心的戒指,又摘掉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放在一起,竟烫得他的掌心有些疼。

父亲虽待他视如己出,可他心里到底是做不到真正的豁达,他没有资格去评判父亲,但心里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

因为据唐力所说,唐恒跟他的年纪相差不到半岁。在母亲怀着他的时候,父亲在外面跟别的女人也有了孩子,这算是报复吗?

也许不是报复,只是一种寻求心理平衡的做法。

无所谓了,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况且父亲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唐震将这对戒指放在了唐力的手中。

“爸……”唐力有些无措地盯着掌心的这对戒指,翠绿的颜色刺得他的眼睛有些酸涩。

“那对镯子我给了你妹妹,所以这对戒指就留给你,省得你说我太偏心,重女轻男。”

“爸……”有东西模糊了唐力的视线,他抬起衣袖抹了下眼睛,“爸--”

唐震笑笑,“本来我也打算将这枚戒指留给你,今天正好凑成了一对儿,收好,这可是咱唐家的传家宝,你爷爷生前最宝贵的东西。”

唐力点头攥在手里,“谢谢爸。”

“爸,那那个人的事您还追究吗?”

唐震盯着他,“这就是你在我车里装窃听器的原因?”

“……”唐力的脸囧了囧,“我没有想着要去包庇他,只是……他毕竟是生我的那个人。”

唐震长吐了一口气,“世间的事情有太多是我们意想不到的,虽然我始终都不明白为什么唐恒,卫昭和聂平青要对品品做那样的事情,但我不想再去追究这件事了,品品已经不在了,她活着深受煎熬,我不想她死了灵魂也不安息。

当年她离开之前给我打电话,她说她曾经一直以失去了女人最宝贵的桢洁而谋划着如何去实施报复,可到最后她非但没有让自己有任何的快乐,相反却还亲手毁了自己的女儿。她说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她一定会选择另一种方式。

我想她说的另一种方式是让那些人活着,活在内疚与痛苦之中,这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报复。

聂平青和卫昭的余生可能都将在牢狱中度过,那对他们来说比杀了他们更难熬。至于唐恒,你也说了,他曾被人砍掉了双手割掉了舌头,即便他现在还活着,也过得一定不好,算是惩罚了吧,不过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能够找到他,他是你父亲,你爷爷的亲生儿子,唐家的血脉。”

深夜,唐震接到唐力的电话,说在城郊一村庄找到高恒,那个多年前就已经改名叫高宽的男人。

唐页连夜赶到村庄,见到了高恒。

这个跟唐老爷子相貌极像的中年男人在见到唐震的时候,跪在了地上。

“大哥,对不起。”没有舌头说不成话,他只能动着嘴唇,用唇语说出这几个字。

当年在卫昭的怂恿和欺骗下,唐恒跟着卫昭和聂平青一起强霸了楚品然,但唐恒的心地没那么坏,事后就后悔了,打算去投案自首,卫昭怕他将自己供出去,就找人秘密将他杀死。

断了他的双手,割了他的舌头,并且在心脏捅了两刀,可唐恒命真大,竟然没死,被周院长救了送到医院,后来躲在市福利院,一呆就是很多年,他不敢出门怕被卫昭和聂平青的人发现丢了命,所以就一直呆在那里,直到聂平青跟着妻子黄蕊去福利院做慈善无意间两人撞上,他这才迫不得已从福利院离开,躲在了这个村庄里。

这些年来,他虽然不敢出门,但是也一直关注着A城唐家聂家和卫家的新闻,他知道自己的儿子过得很好,唐震对他很好,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愧疚悔恨,甚至害怕有朝一日唐震找上门来,所以惶惶不可终日。

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可这一刻,唐恒的心里是极其平静的,那漫无边际的黑暗煎熬终于要结束了,他似乎看到了光明就在眼前。

人这辈子,不可能不犯错误,关键是你得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唐震没有跟唐恒过多的去说些什么,也许那一跪就已经化解了他们这素未谋面的兄弟之间所有的恩怨。

离开村庄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唐震对唐力说:“如果你想接他回去照顾,我不反对。”

唐力笑了下,“他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

这是唐恒的原话。

回到医院唐页正在吃饭,聂霆炀在门口站着,似乎就是在等他们。

“事情处理完了?”聂霆炀问。

唐震干脆利索地就说了两个字,“完了。”然后就进了房间。

“爸对你的坦白从宽处理了吗?”唐力被聂霆炀拦着。

“我发现你现在有种幸灾乐祸的姿态。”

“何止是有种,根本就是。”

“无耻。”

“我有牙齿呢,倒是某些人,隐藏得可真够深,为了唐家--”

话没说完,聂霆炀就被揪住了衣领,“聂霆炀你少胡说八道!我对唐家绝无任何非分之想!”

“你们两个在门口嘀嘀咕咕干什么呢?”唐页皱着眉头朝门口看去,这俩人又在斗?

这三天不斗就难受?

唐震洗了手端起桌上的粥喝了一口,“别管他们,头破血流才好呢。”

“……”

这还是亲爹吗?女婿跟儿子斗他竟然盼着头破血流,天底下仅此一人!

这男人们在外面做些什么唐页还真是不知道,不过他却发现了原本戴在爸爸手上的绿翡翠戒指现在赫然戴在了哥哥的手上。

“阿力哥,你行啊,爸爸都把戴了半辈子的戒指都给你了。”

唐力看了眼手指上的戒指,“啊,就是,羡慕嫉妒恨?”

“嘁……”唐页撇撇嘴,伸出自己的两只手露出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瞧我这,能做你的戒指好几个!”

“不稀罕!”

“稀罕也不给你!”

汤琼下班来医院看唐页,买了束花儿,递给她,“送你的。”

“谢谢……”唐页眼尖地发现了汤琼手指上那枚绿油油的戒指,再扭头去看唐力的手,好嘛,原来是一对儿的!

“这婚戒都戴上了啊,看来好事将近了。”

汤琼羞赧地看了眼唐力,“你哥说打算跟你和聂董的婚事一起办。”

“好啊,双喜临门,爸爸肯定高兴!”盼这一天都盼了好久了,这木头终于是开窍了,唐页心里很高兴,扭头在房间里扫了一圈,“爸爸呢?刚才还见他在,这一眨眼又出去了?”

汤琼说,“哦,我刚在医院门口碰到他,说是有人约他喝茶。”

“有人约他喝茶?”唐页皱眉,“男的女的?爸爸不会是恋爱了吧?”

唐力和汤琼面面相看。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三喜临门。”两人近乎是异口同声。

三喜临门,还真不错。

后来,唐页跟聂霆炀商量这即将到来的婚礼事宜,可聂霆炀一句话如同在她的头顶浇了一盆冷水,让她从头一下子凉到了脚。

“你这月子至少要坐一个月,所以婚礼只能推迟,我跟爸商量过了,婚礼定在十月份。”

“啊?十月份?”

唐页想哭,她做梦都想做新娘,可这到头来却还要再过半年才能做,太……太让人伤心了!

聂霆炀凑近她,目光灼热,“怎么?嫌太晚了?”

“……不,不嫌晚,十月挺好。”

聂霆炀的手伸进被子里,抚在她的腹部,“必须好,到时候说不定你这肚子里还有个小宝宝,到那时候就是双喜临门了。”

“小宝宝?”唐页一个激灵,打开他的手,“你想得美!我跟你说聂霆炀,从现在开始到婚礼举行前,你都甭想上我的床!”

“为什么?”聂霆炀这声几乎是哀嚎了,从现在到十月份,这岂不要了他的命?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老婆,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聂霆炀,你还好意思跟我说公平?”

“我……我知道,之前的事确实是我的错,是我不对,可是……那晚上可是你主动的……”

“你还有脸跟我提那晚上。”唐页伸手揪住了聂霆炀的耳朵,“如果那晚上我不去,跟你滚床单的人就是卫子淇了,你是不是特别想跟卫子淇滚床单,嗯?”

“我没有特别想。”

“那就是想了。”

“不是,我没有想!”

“哟,这是干什么呢?”聂平新双手斜插在裤兜里从外面慢悠悠地走进来,“聂霆炀,你这可真把咱老聂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聂霆炀嗤之以鼻,“老四,你别笑话我,就你,我敢断定,你以后不比我好到哪儿去。”

老四那小女朋友他见过,鬼灵精怪着呢,跟言言那压根就不是一个类型的人。

这老四以后如果不是妻奴,他聂霆炀的名字倒着写!

唐页连忙松开手,虽然说吧聂霆炀是该收拾,但也要分场合,在旁人面前,她还是要时刻做一个温柔贤惠的小妻子的。

“小叔,我跟阿炀这是闹着玩呢,你过来了。”

聂平新撇撇嘴,一脸的讽刺,“闹着玩儿?我可是什么都听到了。”

“……”老妖怪!

唐页咬咬牙,“小叔,您老快坐,别站着,阿炀,给小叔搬椅子呀!”

“他自己有手有脚的我为什么要给他搬椅子?”聂霆炀不去,将脸一甩,靠在床头。

聂平新的眼睛使劲地跳了跳,这声“您老”着实听着让人不舒服,他不过也才四十多岁的年纪,怎么都感觉一下子变成了四千多岁呢?

虽然也差不多四千岁了,可一直都觉得自己还年轻,被这丫头一叫,愣是觉得自己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他还没结婚呢!

“说吧,你来什么事?”聂霆炀没好气地问。

聂平新走到沙发边靠在一头,“你爷说晚上让你回家吃个饭,有些事需要一家人坐一起说说。”

“什么事?”

“晚上你就知道了。”

“要是不重要我就不回了,言言这边走不开人,我得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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