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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北辰宴直到死,或许,都不曾瞑目,他他他……他筹谋多年的宏图大业……
“噗——”最后的血色,似是要染红天边的日光。
当塔里格沉着面色,将尸体处理之后,这才堪堪揭下脸上那层薄如蝉翼的面具。
果然,当初让塔里格易容成他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
然而,他还来不及庆幸,眼前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闪,眨眼间,那抹仙风道骨的身影,便已飘身而至。
“阿弥陀佛,南疆王,别来无恙!”
真正的强者,他的战意,从来不会有过多的显露,塔里格……不!南疆王,在这一点上素来都看得明白。
而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古往今来,谁人都懂。
北辰宴方才已被他杀死,若如今他要是被法华……
倏地,他抬眸,迅速地运起手上动作,而法华却是双手合十,喃喃地念了一声,那化如光影的手肘,顷刻间,便已劈向了南疆王的后脑勺。
“阿弥陀佛,贫僧暂时还不能杀你。”
法华说完这句话,便将南疆王交到了跟在他身后的方禅的手中。
方禅轻点了点头,低叹口气之后,也只得目送他家师叔祖的疾行。
轩辕恒等人与独孤咏的打斗声势太过惊人,每每就在他们将要制住他的时候,独孤咏的身前,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傀儡飞掠过来,将他们缠住。
而法华疾行而来的这一路,所看到的场景,却是让他唏嘘不已,他不得不加快了脚步,总算是赶在了宫夙夜快要支持不住之前,来到了轩辕恒的身边,暂且替下了宫夙夜的位置。
“哈哈!法华,你倒是来得正好!我独孤咏如今也正好让你看看你们这些出家人,口口声声慈悲为怀的场景,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你偷了我漠北皇室的灼日赤莲,跑得倒是个无踪无影!现在这个时候你我二人交手,倒还真不妨碍我这一箭双雕的计策!”
“阿弥陀佛!”法华双手合十,那深邃的眸光,似是并不赞同独孤咏嘴里的说辞。
独孤咏眸光冷厉的瞅着远处那僧人,说道:“想要败我,你还不请出手?”
法华说道:“昔日的佛家弟子妄动嗔念已是不该,岂能先行出手?”
独孤咏手下动作一顿,沉默片刻后嗤笑道:“若我先出手,你便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法华屏退了轩辕恒,形单影只的立于独孤咏的身前,竖起了右掌,面露微笑不语。
独孤咏怎会不知这僧人起手势便是佛宗护教明王庄严法像,仅仅只是此刻他便已能清晰地感觉到清旷的道路上,骤然出现了一股极纯正的佛门气息,澄静淡然令人生出不争之感。
然而,既然是战斗哪里又有不争的道理?
独孤咏沉下了眸光,左手扶着膝头,右手缓缓抬起,指尖微弹便有一片微黄符纸缓缓飘出,周围的门窗早已紧闭,街道两旁没有丝毫微风,然而不知为何,那片符纸仿佛可以凭空借风,竟是像秋风中的落叶般,飘飘摇摇穿过整座大殿,向法华那处飘去。
而在那片符纸飘进法华身前两尺时,法华竖于身前的右掌食指骤然一屈,随着这个动作,他以身相拟的护教明王法像趋向圆满,身周气息骤然浑厚数倍。
“哼!你这定是要破了我漠北王室的傀儡!不过,我可容不得你!”独孤咏的声音一出,在这道雄浑的佛宗气息前,那片飘摇的微黄符纸,却突然显得那般孱弱不堪,就如同秋风里的落叶。
然而二者甫一相遇,那道符纸瞬间凶猛地燃烧起来,在极短的时间内暴涨成巨大的火团,把法华的身体笼罩其间!
面对着如此猛烈的符火法华却是神情不变,甚至缓缓闭上了眼睛,竖于胸间的右掌中指再屈,以身相拟的护教明王法像多了一道静柔之意,似乎就连周围的天地气息受这道静意所感温柔落下在他身体外形成一道极厚的屏障。
火焰笼罩住法华的身体,灼烧着那道极厚的天地元气屏障,发出一种怪异的僻啪响声,似乎是干柴被烧裂,又像是水壶被煮干,然而飘摇火焰间,可以清晰地看到法华眉眼宁静,那道无形屏障稳定依旧,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漠北王室控制傀儡的符火,依托符意不可持久。
当符纸上的符意消散于空中,笼罩在观海僧身周的火焰自然也随之渐渐熄灭,那层无形屏障反射着最后的残火,流光溢彩,似极了美丽的玻璃罩。
便在这时法华于罩内睁开双眼,望向对面周身狼狈不堪的独孤咏,他的目光平静而坚定。
“噗——”猝不及防地,独孤咏的嘴里喷出了大量的鲜血,连带着他的傀儡此刻的行动力也大大减退。
“法华,你果然够狠!”独孤咏不甘地说着。
法华双手合十,却是再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待得他不曾回眸的转过身,独孤咏的身子便已如败落的枯叶一般,在匆忙流逝掉大量血液之后,他的容颜,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老去,还不待他多做挣扎,浑身就如同遭遇了烈火焚烧般的极致痛苦,让他嘶哑着喉咙,却是再也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直到,他的那几乎只余残皮的身子,缓缓向后倒去,天曜帝京的西城门,这才渐渐趋于之前的平静。
法华眸光一闭,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看来的确是到了该给二位施主解除寒毒和封印的时候了……”
天曜京郊,华岩寺
待得君卿再次清醒过来之时,却是发现这里正是前晚,她所呆的地方,她潋滟的眸光微微一眯,难道……
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正欲起身,突然却听到“哐当”一声水盆反倒的声音,接着而来的便是素问那目露担忧中所带的惊喜的声音,“小姐?!”
“小姐,你醒了?这么快就醒了?”
听到素问的话,倒是让君卿微微蹙起了眉,“这么快?”
“我是怎么到这里的?什么时候来的?宫夙夜人呢?老爷子他们呢?”君卿的话,一个接一个不停,素问眸色变幻,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应付。
“小姐,”须臾之后,素问低叹一声,终是选择了实话实说,“小姐你忘了,之前校场上,云王兵变,都是多亏了王爷和夜鹰的人跟在身侧才能护着你我。”
“而老爷他们留在了府里,自是没有咱们那么幸运。倒是胤少爷,昨日他出去之后,就没再回过府里。再见到他的时候,就已是在西城门遇上独孤咏的那个时候。”
“也就在那时,王爷他……突然毒发……但所幸之后法华大师赶过来了……”
“你说什么?!”君卿此刻顾不得自己身体的虚弱,焦急地拉着素问的手腕儿,“宫夙夜,他毒发了?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毒发?”
“火火呢?火火在哪儿?还有亦白呢?不对不对,宫夙夜他人在哪儿!你告诉我,宫夙夜他人……”
“小姐!”素问急了,她一时之间选择坦诚地说出来倒是没有想到素来行事冷静的小姐,会是这个样子,这……
“阿弥陀佛!”索性,正当素问被君卿质问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方禅领着身后的静悟,缓缓地走进来了。
君卿见了来人,倒是虚弱的抬了抬眼,“大师,宫夙夜,他……”
“施主不必担心,你如今身体虚弱,还是先把碗里的汤药喝了,再做别的打算。”方禅看了身后的静悟一眼,静悟了然,捧着手里的汤碗,三两步上前。
“不,在没有见到宫夙夜之前,我不喝。”君卿说完这番话之后,便偏过了头,那副拒绝的姿态很明显。
方禅见状,不得不低叹一声,“施主,王爷的确无甚大碍,他的身边有灵狐在侧,出不了什么事情,倒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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