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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晏修白颔首:“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官家养了他们三年,也该让他们派些用场了。”
几年时间,足以让玄甲军名扬天下了,蒙古人的忌惮,宋朝百姓的憧憬,这支军队神出鬼没,来去自如,是哽在蒙古人心里的一根刺,也是贾相国心里的刺,晏修白与玄甲军统领相交甚密,让他不得不心生忌惮。
因为玄甲军的存在,老皇帝心中的天平开始往主战这边倾倒,直到两天之后,蒙古人兵分两路,吹响了战争的号角。
晏修白再次被叫进宫,病床上,老皇帝将一个锦盒亲手交到了他手上。
他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反射着冷锐的光芒,那是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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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中,一片混乱。
蒙古近在眼前,襄阳地处要道,是征服南宋的过程中必须要拿下的一个地方。
南宋朝局**,从里到外都烂透了,早年襄阳守军还勉强能上个十万八万的,后来层层剥削,层层裁减,城中守军只剩下不到三万,还都是些没什么战斗力的,没有意外的话,兵强马壮的蒙古军,要拿下这么一座城池,简直和喝水一样简单。
基本上蒙古军这么一路攻下来,就没遇到过什么比较有阻力的关卡。
时势造英雄,当一个王朝走向末路时,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人物,有奸诈小人,有卖国的无耻之徒,却也不缺慷慨悲歌的义士。
在江湖上,郭靖和黄蓉这对夫妇可是大名鼎鼎的,襄阳危急之时,夫妻二人带领了数千武林侠士突然出现,给襄阳城带去了一点生机。
对于他们的到来,襄阳守将吕文焕感动至极,他敬佩这些人的大义,更多的却是担心。
全程守军外加这些江湖人,勉强四万,要如何对抗十万之众的蒙古?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现在只希望援军能够赶紧到来。
这场战争很是惨烈,在蒙古人的强攻下,襄阳硬是抗了十天,这已经是个奇迹了,可这样的奇迹又能坚持多久。
城破的那天,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雨和血混在一块儿,变成了血水,整个世界仿佛都染上了那种红。
黄蓉的肚子一阵一阵的疼,她知道那是为了什么,他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除了她没人知道,连郭靖都不知道,她没告诉他,襄阳城危在旦夕,那人每晚每晚都愁的睡不着觉,连头发都白了很多,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黄蓉看着心疼,也因此瞒住了自己怀孕的事情,她不想让他的担忧中在多上自己。
耳边喊杀声,兵铁交击声,军马嘶鸣之声,夹杂在一块儿冲击进她的脑中,她眼前发黑,勉强躲开射来的一箭,她脚一软差点摔倒。
“娘,你怎么了?”俏丽的脸上沾着血迹,郭芙眼中满是担忧,扶着她的手颤抖起来。
黄蓉深吸一口气,不想让女儿担心,她直了直腰背,努力忽视着腹部的疼痛。
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黄蓉环顾四周,无数的尸体堆积在城门口,几乎是形成了一堵“尸墙”,血腥味刺鼻,让她几欲作呕,还有更多的人前赴后继的扑到那个地方,哪怕明知是送死,也绝不后退一步。
“靖哥哥......”熟悉的身影在厮杀的人群中一闪即过,黄蓉心中大痛。
她突然一把抓住了郭芙的手,力道之大几乎掐进对方的肉中,“记住!”她凑到女孩儿耳边轻声说道:“去找大小武,有机会就逃出去,离开这里,去桃花岛,去找你外公,去哪都行,离这儿远远的!!”
“娘——”郭芙惊骇,眼睛泛红,差点落下泪来。
“襄阳城要保不住了......”
城破了......
城破了!
到处都是尸体,以及杀红了眼的人,郭芙握剑的手在颤抖,她武功还算不错,她外公是天下五绝之一,她爹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英雄大豪杰,她娘是丐帮帮主,这样的出生,就算她的资质再如何愚钝,武功也差不到哪儿去,尤其是对上那些并非精通武艺的士兵,基本上砍起来和砍西瓜也没什么区别了。
可武艺再高,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她这辈子从没杀过这么多的人,到最后,她甚至都不知道死在她手上的到底有多少了,握剑的手在颤抖,那一身红衣,早就被血水浸湿,透着股惨烈来。
娘让她找大小武,可她找不到,甚至转身连黄蓉和郭靖的身影也看不到了,她就好像一只被抛弃在大海上的小船,身边只有杀戮,杀戮,杀戮!
她才十六岁,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可她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杀了一个,就会有更多的人拿着刀劈过来,连对方脸上是狰狞的杀意都看的清清楚楚,从小娇生惯养的郭芙从来没有离死亡这么近过。
咚咚咚,大地在颤抖,似乎有着什么巨大的凶兽汹涌而来,远处似乎有人在叫喊着什么,可她听不清。
锵——火花闪过,一把狭长的陌刀从斜上方伸过来,牢牢的挡在了她面前,郭芙抬头,黑色的骏马,黑色的盔甲,马背上的少年眼神明亮,驱散了无边的血色......
......
玄甲军的到来让即将成功的蒙古军功败垂成,让他们的军心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蒙古军向来勇猛善战,却屡次在玄甲军手上吃亏,在大多数蒙古人心中,已经烙下了一种敬畏。
战事暂时停歇,双方死伤惨重,有黑色的乌鸦从远处飞来,停留在僵冷的尸体上。
凄厉的叫声,衬着城中低低哑哑的哭声,越发的让人心口发闷。
将军府,厢房中。
不断的有人进进出出,,一盆盆装着血水的脸盆被人端出,守在外面的人早就急红了眼,每个出来的人都被急匆匆的拉着问上一句“里面怎么样了”“我夫人怎样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吕文焕领着杨过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
他叹息一声,小声和身边的人解释道:“郭靖夫妇都是大英雄大豪杰,这次襄阳能够拖到小将军赶来,他们夫妻二人和他们带来的武林人士居功至伟,可惜了,谁也没想到郭夫人竟是有孕在身,这场战事惨烈,郭夫人就没下过战场,终究是动了胎气。”
这个孩子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
最后一句他没说出来,对于郭靖夫妇而言,这太过残忍。
杨过依旧穿着他的那身铠甲,行走之间铿锵有力,对于两人的到来,郭靖强打起精神招呼了一声。
吕文焕安慰道:“郭大侠放心,里面那位齐大夫是整个襄阳城里医术最好的,尊夫人和腹中的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谢谢。”郭靖扯了扯唇,笑得勉强。
站在父亲身后的人忽然上前一步,红着眼眶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这句话却是对着杨过说的,经历了这场战争,原本任性稚嫩的姑娘好像一下子成长了许多。
郭靖闻言,上下打量了一下杨过,道:“这位就是玄甲军的小将军吗?”
“将军不敢当。”杨过学着江湖人那般抱拳施礼道:“在下杨过,只是玄甲军中的一个小小校尉而已。”
杨过......这个名字或许普通,听在郭靖耳中却如同惊雷一般,是他所想的那个杨过吗?当年的那个由他亲自命名的孩子?
郭靖目光微凝,刚要说话,就被身后的开门声阻断了。
“我夫人如何?”
“我娘怎么样了?”
父女二人心中惶急,忐忑不安的看向大夫。
老大夫的脸上带着些微的倦意,道:“夫人身体底子好,并无大碍。”
“那......那孩子呢?”郭靖的脸上几乎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神情。
“暂且保住了,只是日后必须多加小心,再有什么闪失,留不住孩子不说,尊夫人也不会好。”
“谢谢谢谢......都没事了......”郭靖几乎喜极而泣,整个人瞬间从地狱回到了人间,如果对方出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
襄阳之危并不是彻底解了,玄甲军虽然来了,可满打满算也就五千人而已,玄甲军的战斗力不用说,燕长生一手训练出来的,自然差不到哪去,只是人数悬差太大。
知道玄甲军只有五千之数后,吕文焕那颗已经稍微放下来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再次回到那种吃不下睡不着的焦虑状态。
相对于他的焦躁,杨过只是笑眯眯的回了一个字:等!
等谁?
等晏修白以及他带过来的十五万宋军。
这一仗足足打了半个多月,双方都损失惨重,襄阳城外,血流成河,堆尸如山,随着天气逐渐热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尸体的腐烂味。
晏修白是不通军事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东西都难不倒他,可军事方面实在不是他的强项。
虽然不懂,但他却信任燕长生,死死地拖住这十万的蒙古军,为他取得尽量多的时间,就算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死去,他也没有后退一步,直到有消息传来,蒙古东路军大败,只余数万残军溃逃,他明白,自己做到了与他的约定。
这场倾两国之力的战争,从三月初到六月,仅仅持续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结果却令人震惊,骁勇善战的蒙古,举兵二十万南侵,最终却大败而回,这大概是蒙古建国以来,最大的一次惨败。
其□□劳最大的,最引人侧目的莫过于玄甲军,六万玄甲军,在统领燕长生的带领下,将两倍于己的蒙古东路军杀得大败而归,自此一战,玄甲军的彪悍勇武深入人心。
襄阳城下死的人太多了,加上天气越来越热,晏修白精通医术,自然预防着可能会产生的疫病,他组织人手将尸体集中焚烧,白色的石灰一层又一层,将那些血色逐渐掩盖。
战争的痕迹似乎在渐渐消失,唯有那座雄伟的城池见证着曾经的惨烈。
战争已经过去,死去的人却再也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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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燕长生南下,与他会和的时候,晏修白正在为逃跑的杨过而头疼,没错,杨过跑了。
本以为自己是个孤儿,突然就冒出来个郭伯伯郭伯母,说是父亲曾经的结义兄弟,就连他的名字,也是那位郭伯伯起的,这也就算了,总归是多了两个亲人,把他们当成长辈尊敬着也就是来了,原本他就是有些佩服这两位江湖上的大侠的,他虽然没有闯过江湖,但也听说过他们的名声,认了他们做长辈,他也不算吃亏。
可是,谁来告诉他,那个忽然就成了他的未婚妻的郭芙又是怎么回事?!他才十七岁,一点都不想成亲的好不好。
于是,被吓到的杨过就这么慌慌张张的逃婚了,只来得及给晏修白留了张字条。
对此,燕长生倒是没什么反应,相反,还有些高兴,电灯泡走了,自然是高兴的。
这几年之所以每次去临安的时候都坚定的拒绝杨过的跟随,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谁愿意去见情缘缘的时候还带个大灯泡啊,那不是自己找虐么!
灯泡跑了,诸事已定,重逢的两人好好的腻歪了一阵,直到次日清晨,一封从临安快马加鞭送来的信件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贾似道囚禁了皇帝,谋反了。”晏修白如此说道。
燕长生挑眉,面色平静,好像并不是太过意外。
晏修白一下子敏锐起来,“你干的?”并不是他小瞧那位相国大人,就贾似道那胆子,为虎作伥祸国殃民还可以,但谋反篡位,还是差了些。
“倒也没有做什么。”燕长生淡淡道:“不过是小小的推波助澜了一下而已。”
“你要做什么?”晏修白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有些疑惑。
燕长生没有回答,而是目光流转,轻笑道:“咱们带兵回京平叛吧。”
贾似道确实是没有那个胆子的,可他又不得不这么做,晏修白打了这么大的一个胜仗,大宋三分之二的兵权都掌握在他手里了,以两人的敌对关系,等对方回来,这朝堂上哪里还有他的位置。
而且还有个蒙古在后面逼着。
蒙古此次大败,损失惨重,没有三年五载的是别想恢复元气了,这让向来瞧不起南宋的蒙古人如何咽的下这口气,战场上败了,朝堂上自然是要搞些事情出来的。
贾似道以皇帝年老病重为由,让他禅位,一手将更加听话的太子扶上皇位,尊自己为太师兼领丞相之职。
新皇登基后的第一道旨意就是让晏修白上交兵权,第二道旨意是解散玄甲军,编入禁军,第三道在往年的基础上再加一层,上供蒙古。
三道旨意,天下震惊。
晏修白的回应是一剑刺死了前来宣旨的太监,然后将那道明黄色的圣旨丢尽了火盆。
晏修白这些年在临安的经营也不是白费的,何况还有数十万的军队在手,在他不尊皇命的情况下,贾似道的抵抗简直是不堪一击。
里应外合的情况下,晏修白只花了三天的功夫就拿下了临安,废除了新帝,灭了贾似道一党。
可怜了太子,从登基到被废,只在那把龙椅上坐了九天。
晏修白没有杀他,他没有杀太多的人,尸体鲜血,这些日子他已经见了太多。
临安就在他的手中,整个南宋就在他的掌控之下,他望着一步之遥的龙椅,勾着身边之人的手指,道:“你现在坐上去的话,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得了你。”
燕长生微微眯起眼睛,“你觉得我的目的是这个皇位?”
晏修白看着他,没有说话。
四目相对,燕长生有些恨恨的咬着他的耳朵,“本将军的情缘食言而肥,答应好的事情一再的拖延,非要留在这个朝堂上勾心斗角,本将军爱夫心切,只能做个权臣,在这里陪着他了!”
晏修白唇角上扬,缓缓笑开,墨色的眼底满是柔情。</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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