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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绎一直跑回房,进屋反手关上的门,厚实的门页被人从外边用一股极大的力道抵住了。
从门缝望出去,秦佑就站在门外,深沉的眼眸中像是翻涌着两团挥之不散的浓雾,眼神死死地锁住他。
楚绎手上更加用力想要把门合上,但秦佑手上的力气跟他角力似的,楚绎只感觉到一阵猛烈的力道,门全然打开了,他手臂干脆垂落下去。
眼看着秦佑一步跨进来,楚绎很冷地笑声,“你不是说晚上要出去吃饭吗?我现在要洗澡换衣服。”
但毫无作用,秦佑漆黑深邃的眼眸,眼光依然沉沉凝在他身上,在离进门不远的沙发上大马金刀地坐下了。
他气质本来就冷冽,此时两条腿分开坐着,两只手撑在膝盖上,盯着楚绎看的样子,薄唇的紧绷的线条,比往常更为强势,也比往常更为蛮横。
楚绎本来心里头就委屈落寞,这会儿则更是烦躁得邪火嗖嗖乱冒。
喜欢上一个强硬得你根本撼动不了的男人,是什么样的感受?
不出去是吗?
楚绎站在离秦佑两步远的位置,抬起胳膊拎着自己衣服的后领把套头衫扯住一下脱下来。
双手刷地褪下套头衫的袖子,上半身在无遮蔽地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他把衣服扔在地上,又对着秦佑挑衅地笑下,“那你就在这坐着吧!”
说着手指就cha进裤腰,眼神忍不住秦佑那瞟。
本来以为,他们现在这样的状况,他脱衣服秦佑至少会有回避的心思。
但秦佑依然岿然不动地坐在那,除了眼底纠缠的浓雾更黑更加汹涌,依然是一脸强横、一言不发,目光一瞬不瞬地凝在他身上。
楚绎提着裤子转身落荒而逃,进浴室之前还没忘给自己把干净衣服给带上。
躲进浴室,转身关上门,手握成拳在门页上用力捶了下。
秦佑既然也是一副死死咬住他不放的架势,今天,他话已经说得这样明白了,行还是不行,秦佑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明确地交代。
凭什么不给?
楚绎这会儿是真的想出去跟秦佑打一架,手都攥紧门锁又颓丧地放下了,他想到大半年前秦佑不费吹灰之力把他给撂倒那事。
他这会儿真的被欺负得快要哭出来了,去他妹的,他连打架都打不过秦佑。
楚绎从浴室出来,秦佑已经让人给他拿来衣服,在楚绎房间就地换上了。
楚绎衬衣下摆还松落落地垂在长裤外边,秦佑一身周整暗纹毛呢西装,宽厚的肩背,窄臀下边两条长腿,浑身的线条笔挺得有如刀裁。
秦佑偏侧着头,眼光沉沉地望向他,抬起的手臂正扣好最后一颗袖扣。
秦佑这个样子格外性感,每次都让人浮想联翩,楚绎下意识地把眼光躲开了。
去衣帽间闷声不响地打理好自己,再出来的时候,秦佑打量他片刻,沉声开口:“走吧。”
这是第二次,楚绎跟秦佑共进情人节晚餐,这次是真正的情人节。
可能是因为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不似去年五月时那样仓促,这次的餐厅比上次更加奢华。
刚空运过来的厄瓜多尔玫瑰娇艳欲滴,团团簇簇地几乎围拥住他们周遭的整个空间,馥郁芬芳在空气中幽幽浮动。
醇酒佳肴,烛光摇曳间,秦佑还是和上次一样,在上菜时就把楚绎的那份拖到自己面前。
然后,用西餐刀慢条斯理地把酥嫩的牛排切开,就像他上次做的一样,尽管楚绎这次根本没伤手。
楚绎默默看着秦佑握住餐刀的手和他下颌冷硬的线条。
秦佑这样一个人,能用这把刀切开一个人的喉管,他都丝毫不怀疑。
虽然秦佑一晚上都神色冷肃,从出门离开到来餐厅坐下,强硬得不容置喙的姿态让楚绎真正感觉到什么是强制和禁锢。
可是,秦佑把切成小块的牛排推到他面前,对他深思不属的样认真端详片刻,又扫一眼他并没有拿起刀叉的手,眉峰一蹙,“胃口不好?”
楚绎很快摇一下头,端杯喝了一小口酒,“没有。”
就是这样,秦佑潜藏在冷硬下的温柔总是正中他心底软处十环。楚绎离开过,又回来了,这大半年的分离,不管他心底对这段感情多么绝望,可是潜意识,还是一直在等着秦佑,他甚至觉得自己还可以等得更久一点。
这一顿晚餐,两个人都吃得很是寡言。
从餐厅出来时,外边夜色已浓。
他们门口碰到一个男人,是秦佑的熟人,停下来寒暄,秦佑眼光落在楚绎身上,“你去车里等我。”
楚绎点了下头就走出餐厅大门,这里在植物园附近,湖边山脚丛生着叫不出名的植物在冬天也苍翠如春。
这天天气还算暖和,夜间沁凉空气中还飘散着草木清新的香气。
楚绎脚都走到车门边上,最终又停下了。
秦佑跟人聊完几句就急匆匆地朝着门外走去,刚走出餐厅大门,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秦先生——”
他停步转头,眉拧得更紧了,是容逸。
容逸踩着高跟鞋,却是健步如飞地跟上来,唇角绽出一丝笑:“秦先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环视一下秦佑身边无人,笑容更加妩媚,“能在今晚偶遇,说明我们很有缘分,是不是?”
秦佑根本没想理她,这次连一个颔首的客套都没有,转身就走,锁紧的眉头一直没有松下。
他走得大步流星,转眼就看到自己的车了,而女人不依不饶地在他身后追了上来,“秦先生,好歹我们也差点订婚,你就这样对我吗?”
秦佑胸口顿时升腾起一阵不耐,脚下步子越发加快。
但他快走到车边的时候,原本应该坐在车里的楚绎,从旁边的阴影里缓缓走了出来。
秦佑只觉得像是被当头一棒似的,路灯昏暗的灯光下,他看见楚绎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他,又看看跟在他身后的女人。
短暂的怔愣,楚绎眼光有些难以言喻的晦涩和凄楚,但很快,他嘴角扬起一个笑,“我还是……先去车里吧。”
这个时候容逸也跟上来了,“秦先生……”
秦佑脸色愈加阴云密布,一大步跨上前,伸手攥住楚绎的胳膊:“上车!”
楚绎挣了下,但秦佑的手紧得有如铁钳,一下拉开车门,把他掼进车里,而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车里很安静,秦佑嘭地一声摔上车门,对司机说:“你先出去。”
一直到车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楚绎依然讷讷回不过神,窗外美艳的女人还愕然地站在那朝着这边张望。
秦佑曾经亲口跟他说过会结婚,会联姻,可这还是第一次,他亲眼看到秦佑身边的女人。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刚才那一句话楚绎全都听见了,他们还险些订婚?
但也没容他多想,晦暗的车厢里,秦佑冷肃而坚定的声音直直撞入耳膜,“她在撒谎。”
短短四个字,楚绎心头翻涌的狂潮顿时平静了些,他知道,秦佑是个不屑欺骗的人。
很显然,秦佑更不善于对人解释什么,坐在他身侧,可是秦佑像是有些不自在似地,一直没落到他的方向。
“我跟她没什么关系,更没做过任何给她希望的事。她纠缠我是因为容家得罪了人,最近不太平,想找个靠山或者盟友自保,如此而已。”秦佑说。
他语气还透着几分焦急,就像是个发生看似婚外情的误会,急于跟妻子澄清的丈夫。
尽管被他解释的人,其实连计较的立场都没有。
这样的秦佑,楚绎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他微微坐直身子,只是一个轻微的动作,放在大腿上的手立刻被秦佑死死按住了。
秦佑的宽大的手掌紧紧扣住他的五指,就像是害怕一个松懈,他就会离开似的。
“我从没想过跟她订婚,这半年也没想过跟其他女人发生此类纠缠,连念头都没起过。”
楚绎只觉得眼眶一热,从下午到整个晚上郁积于胸的情绪终于崩塌的瞬间,他不顾一切地质问出声,“为什么?”
这是长久聚齐在他头顶的阴霾,云开雾散得这样突然,楚绎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秦佑这时终于转头看他,黑暗中,他的眼色楚绎辨不分明,只能看见那两点幽光微微闪烁。
楚绎一丝不避地回视过去,“这不是你一直要走的路吗你不是一直拿这个拒绝我吗?”
这时候秦佑终于动了,身体猛地朝着楚绎的方向倾轧过来,抬手掌住楚绎的颊侧,脸压过来,嘴唇毫不迟疑地封住了楚绎了唇。
唇舌相触,楚绎转脸避开他的吻,同时伸手推他的肩。
但秦佑哪里容得他挣扎,很快把他一双手腕擒住,另一只胳膊手肘压住他的肩,手用力钳住楚绎的下颌,强迫他面对自己,张开嘴,有力的舌不容抗拒地伸进去放肆地翻搅。
一直到呼吸都难以为继,秦佑才略微放开他,楚绎湿亮的眸子定定看着他,声音带着丝哭音的弥散而出,“我算你的谁……”
秦佑心中一阵揪痛,他知道楚绎委屈,而且委屈已久,嘴唇慌乱地覆上楚绎的眼皮,“宝贝儿……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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