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势如破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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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拥有隐藏身份的程啸，见到眼前这一片修罗战场的尸山血海，也不由心中冰寒，嘴角抽搐；还要尽力控制微微抖动的双手——他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抬手给造成这幅地狱景象的那对“兄妹”一人一枪。

那样的话，死的绝对是开枪者本人，死法是被吞吐着紫芒的飞剑轰成碎片，成为装点屠宰场的一份子。

两名本该在宽敞明亮的教室读书的少年少女，此时却蓬头垢面，异形的血液腐蚀得衣服破破烂烂，少年更是衣衫褴褛；最重要的是，仿佛是从死人堆中爬出来似的，两人浑身上下全是血肉——更恐怖的是，全都是敌人的！

这对恶魔兄妹！

这是程啸第一个念头。但看到赵樱空那芭比娃娃一般精致的脸庞和与其极不相称的火爆身材，又在心里加了一句“血染的天使”。

这就是主神空间，用最残酷的方式促使人类进化。这样一帮人出现在现实世界，到底是救世还是……灭世？

“我们只是想活下去。”萧宏律轻轻叹道，仿佛自言自语，却清楚地传入程啸的耳中，“这还只是屠杀非人生命，他们还曾经屠戮过跟我们一样活生生的人类——虽然是不是同一个世界，但毕竟是同源。以后还会继续杀戮下去！我们有什么错？我们只是主神阴影下求生的蝼蚁罢了！”这一刻小男孩仿佛凭空长大了二三十岁，语气无比睿智……和无奈。

程啸刚想开口，却见赵樱空张开了眼睛，冲他一笑。程啸第一次现，美人留笑并非会让男人感到心驰神摇，也能让他们感到死亡与毁灭。

那是怎样一张笑容？任何词语都无法形容；并非恐怖，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妖异、嗜血，眼神仿佛饥饿的野兽看到晚餐一般。更有少女抬起右手，缓缓送到嘴边，猩红的小巧舌尖轻吐，就要去舔指尖异形的血肉！

另有一只手缓慢地伸出，同时其上的血肉被无形之气清落，变得干净温润，及时地抓住了少女的指尖，轻轻拉下。少女乖乖地偎进那只手的主人怀抱，也不顾那衣服其实更脏，小猫儿似的在胸襟上蹭脸。那只手又拂上了少女的短，捡去犹有鲜血的肉丝。刺客少女静静地——睡着了！

程啸看着旁若无人地搂抱在一起的少年少女，眼神复杂无比。仿佛有一种感觉：无论前方的世界是怎样的充满荆棘，这两人都会一直相依相守，一起走下去。随后目光变得悠远，仿佛拾起了很久之前的记忆。

铭烟薇和詹岚早在少女睁眼那一刻就好转过来，现在正在被另三名资深者嘘寒问暖；不过两人的精神状态大不相同：不盲而盲的游侠神色平静；但刚才战斗的最大功臣脸色不定，不仅有喜悦，还有后怕，更有对面前修罗场景的不适应。

郑吒得知了詹拉是如何开启了基因锁，终于明白了刚才敌人的种种异常：头脑犯浑大打出手的两头皇后，有一丝凝滞的进化体，都是被眼前这个以前一直处于他保护中的小女人控制了！还是在使用心灵锁链或是引导言灵治愈的同时！一直担任后援工作的她这次可是真拼命了，那种精神上的撕裂感差点令她就此死亡，幸好萧宏律及时喂给她天王保命丹，又有清除后患才能赶回的区扬樱空的回春妙手。

铭烟薇开启三阶是意料之中，其实即便没有丹药和救治都不会有事，只不过是战斗能力是否能够恢复的问题了。

整场战斗持续时间仅有数分钟，但强度之高前所未有。虽然有符纸的强大威力治疗了**和精神上的损耗，铭詹二人更是得到了造化丹和阴阳合流的长生真气滋补，但那种战后的倦怠和疲惫感是任何手段都无法立刻抹去的。

铭烟薇收取异形体内的锋锐箭矢，尤其是进化体体内那支——幸好有紫郢剑这把锋利无匹的“手术刀”进行开膛破肚工作，不然真的不好取出来。而区扬让那头被控制的异形进入休眠状态，将其装进变大的八卦炉中，又把八卦炉放进空间臂环——猜想果然成功了：八卦炉内其实也可算是一方小天地；有特殊的炉壁阻隔，空间装备就可以容下有生命的物体。

五六层都被肃清，所以中洲队集中到一起默默赶路。一上到五层，沉默半晌的郑吒一边走一边对区扬说道：“使用皇后创造异形大军我不反对，但是一定不能伤害无辜的人，哪怕是他们不跟我们一个世界。区扬，你还是个孩子，即便在这个无限空间，我也不希望你泯灭了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良知——算我托大吧。”中洲队长最后自嘲一笑。

谁知道区扬用出奇认真的语气回答：“我会的。多谢你的关心，一直以来你能容忍我的种种任性，真有些江湖大哥的风范呢。可惜我是不会去混黑道的，死神世界的新晋老大郑吒。”听到最后一句话，知情者都不禁露出了笑容，不知情者也被气氛感染而“陪笑”，如此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少年只是紧紧抱着怀中的睡美人，仿若珍宝；铭烟薇紧紧跟在他们身后，那表情仿佛是跟着弟妹或是……儿女。

一开始郑吒是奇怪和欣慰，但听到最后一句话不禁有些好笑和释然，心下暗暗确定：的确是这两个孩子保下了团队未来的先知朱雯。能够保住一个被死神盯上的目标，前往唯一的避风港，也不知遭遇了什么凶险。

通行无阻之下，数分钟就到达四层，大有进境的詹岚瞬间就通览全层，告知大家这一层都是普通异形。于是乎中洲队又开始兵分两组，郑吒带大部队正面突破；怀抱一人的区扬风神腿全开，前有飞剑开路，摧枯拉朽般扫荡支路的异形，一个不留。偶有遇到惨败的普通士兵，见到有人能对付异形高兴都来不及了，谁还想去确认他们是不是命令中提到的特派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