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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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是在干世上最蠢的事。”

深夜，山坡上，胖子摸着黑爬着山，回去后，赵隆腾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奇怪的是，明明觉得他的话这么荒唐，但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正是最需要人支持的时候，如果他听见你的声音，也许能给他力量……”

胖子想到赵隆腾这句话时，不知为何总有种他说得对的感觉，接着他又想起推开那个美女护士时说：“为兄弟，没面子就没面子！”

于是他来了，他觉得自己一定发了疯，到底是什么支撑自己居然干这么蠢的一件事，但他脑海中总有个声音对他说，“这样做是值得的。”

他安慰自己一句，边爬边骂：“该死的呆头，老子上辈子欠你什么了？”

终于到了山顶，他鼓鼓勇气，但犹豫着没喊，他看看天边的星光，长长吸口气，“为兄弟，蠢就蠢一次吧。”

他扯开嗓子叫起来：“呆头！阿伟！陈思伟！”

山谷间传来阵阵回音，胖子突然被自己感动了，抹着眼泪自言自语，“我他妈有多在乎这家伙才会为一个男人当唤夫石啊。”

反正做都做了，为满足一百声，他一声一声呼唤起来，“陈思伟！陈思伟！我是你胖哥，你听到了吗？陈思伟！陈思伟……”

回音阵阵，当他叫到二十多声时，突然起风了，天空出现一团乌云，隐隐有雷鸣之声，好像马上一场大雨要倾盆而下。

“要下雨了，先避一会？”他又想，但一想刚才都叫了这么多了，一躲又得重来，把胸一挺，“管他天打雷劈，今天傻就傻到底了。”

“陈思伟……陈思伟……”他继续一声声大叫。这时一股强大的山风，仿佛要阻止他叫喊一样，灌了他一嘴风，脚下一滑差点跌下去。

“干什么？”他恼了，“不让我喊，我偏要喊！”他抱住一棵小树，迎风继续大喊起来。

噼啪！天空一道雷鸣，闪电划破长空，倾刻大雨就下来了，不消几秒就淋得他全身湿透，可是反倒激发他一股豪气，仿佛与天斗，他反而大声疾呼，喊得力嘶力竭。

呼喊的声音在回荡，风在呼啸，电闪雷鸣，胖子在高高的山岗上，奋力抱着一棵小树，在泼瓢大雨中厉声呼喊中，全身被雨水淋透了，他不管不顾，雷鸣声再大，风雨声再急，但他的呼唤总能清清楚楚地在山岭间回荡。

呼喊着……呼喊着……他突然眼眶湿润了，他不知道被什么感动，他回想到以往与陈思伟相处的一幕一幕，他第一次发现这个朋友在心底原来那么重要，他是那么牵挂。他声音沙哑了，是因为力嘶力竭地叫喊，还是带着哭腔，他不明白，他也忘了数多少声，只知道迎着狂风暴雨，一声声地呼喊着。

他不知道，他的声音穿透了宇宙，三界中仅存的神都听到了，云翼听到了，大鹏听到了，二郎神听到了，后羿听到了，就连封印在水晶中的小白龙、八戒、沙僧都听到了。

无上界，陈思伟更是听到了，尽管处在危急关头，伏羲与女娲依旧难以置信地对望了一眼。连烛九阴也停止了动作，听着这呼唤声在无上界回荡。

“我不会允许！”陈思伟泪如雨下，他看到烛九阴不断地吞噬着法力，仿佛看到了未来，看到胖子变成一具行尸走路，再不能和他逗笑，再不能和他拌嘴，再不能和他享受普通人应该享受的喜怒哀乐……他仿佛看到自己曾经的人生一去不返。

“我不会允许！”他喃喃着，仿佛自言自语，轰隆巨响中，他身后盘古虚影无限地膨胀着，“我们凡人要的真的不多，连这一点你都要剥夺吗？”

烛九阴看着他身后巨大的盘古之影，惊得后退一步，陈思伟逼上来，“当你们高高在上地谈论信仰和权力，可知我们想要的仅仅只是活下去，哪怕给我们一点点尊严都够了，连这，你们都不允许吗？”

他最后一声暴吼，一股无限强大的雷力从他的雷神手套中迸发出来，孙悟空不敢相信地望着他：“觉醒了？这就是凡人的力量吗？”

“不可能！”烛九阴大叫着：“世上不可能有我不知道的力量！”

陈思伟冷笑着：“因为你不曾在人间真正走过，万般对错，究竟谁能终成正果？没有凡人做你的基石，你这神又算什么？”

烛九阴化为人形，狂吸一口气，所有的气都吸到体内，身体鼓荡着，化作一道狂风向陈思伟扑来。

所有人惊呼起来，尽管陈思伟气场极强，但法力与此时的烛九阴相比还是天差地远，那一口吞下来还不够他塞牙缝。

然而他只是冷笑一声，大吼一声：“爆升！”

气场炸开，顷刻之间他法力居然爆升十倍，孙悟空都惊呆了，这怎么可能？

“爆升！”

噼啪！他继续大吼，双臂雷光四射！

“爆升！”

轰！一团烈火从他身后燃起！

“爆升！”

狂风大作，雷、电、火交织一体，形成一股无比壮观的旋涡！

“爆升……爆升……爆升……”

他起步仍是那小小的法力，但新力量却注入一个近乎无限的爆升空间。终于，他的气场压过了烛九阴，轰隆巨响，两人双掌相接，巨大的震力让所有人四面飞迸，整个无上界都在震动，仿佛天崩地裂。

两股巨力相撞，持续了顿碗功夫，烛九阴渐渐露出得意的笑：“很强大，可惜不够！”

砰！陈思伟嘴角溢角，身体滑出老远，烛九阴想乘胜追击，突然诗诗暴起，一股寒气向他冲来，仿佛受陈思伟力量的感召，一下强大了百倍，烛九阴一时卒不及防，居然半边身体都冻住了。

“好样的诗诗！”陈思伟大喜，大吼一声：“火！”涛涛烈焰向他狂卷过来。这是名符其实的冰火两重天，至刚至阳与至阴至柔的最强力量同时左右夹击，任何单一的力量都不可阻挡，烛九阴也只能纯以灵力抵挡。

这一场攻击就持续了一柱香的功夫，烛九阴的防力实在惊人，陈思伟与诗诗几乎耗尽法力，无上界半边已经烧得焦黑，另半边冻成一个冰砣子，当两人收回攻势时，他居然还没倒下。

不料这时孙悟空再次凝起几分力量，扑上来拼力一棍，烛九阴轰一声击得飞出去把身后的昊天宫撞成一片废墟，孙悟空举棒大喝：“去死吧杂碎！”

三人都筋疲力尽，然而从废墟中又传来烛九阴的声音：“真不错。”

三人大惊，他居然还没死。哗啦声中，伤痕累累的烛九阴站了起来，“差一点，差一点你们就成功了。”

陈思伟也觉不可思议，他与诗诗明明将他法力都耗尽了，但终于想了起来，这个老妖怪本身依然有着力量残存，尽量已经十分弱小，但自己这边却是丝毫力量都没有了。

烛九阴祭出自己的元神，陈思伟大叫：“大家快闪，这家伙还有法力。”

呼！烛九阴身体中飞出四个人头蛇身的怪物，以最后的元神之力向他们攻击，可这时陈思伟与诗诗还有孙悟空都无法抵挡。

就在怪物要攻到陈思伟时，突然天空一声怪啸，一只金翅大鹏乘风而来，一把抓起怪物，一下啄瞎它一只眼，大蛇剧痛下缠住大鹏，与他在空中激斗起来。

“大金鹏王？”陈思伟一惊，另一边有妖怪袭向诗诗，却从诗诗身后打开一个芥子空间，颅中之剑飞了出来，一下撑住它的牙口。

“修罗王！”

几道光芒飞出，却是云翼、二郎神、后羿、易青瑶全都到了，最让陈思伟没想到的是易青瑶居然披着巫女装束，原来她已投身修罗界了。他们一来到就在陈思伟与诗诗面前形成一道屏障，抵挡妖怪的入侵，由于这时烛九阴力量已极为弱小，手下的杂兵自然强不到哪去，尽数被抵住。

“一群蝼蚁！”烛九阴怒不可遏，手一展放出成千上万只吸血蝙蝠，虽然法力极弱，但数量众多，如一大团黑云向他们扑来。地面又钻出无数怪异的魔兽，同样成千上万。

然而与此同时芥子空间突然扩大，呼啦一声，空中堡垒居然整个飞了上来，袁斌与孙国华驾驶空中堡垒，上面万炮齐发，大片被烧焦的蝙蝠雨点般落下来。

“进攻！”烈狼尊跳出堡垒，阵旗一挥，成千上万的战车与飞机驶出堡垒，同时王铁鳞冲了出来，只听马蹄如雷，成千上万的战马向魔兽奔腾而至。

“大人，我们也来了！”又听一声叫喊，却是钟怀安、白露这些御马监的监官居然也从空中堡垒出来，所有御马监的天马都到了，从侧翼冲向魔兽，轰隆巨响，一白一黑两个阵营冲撞得飞起。天空中，只见小白龙、八戒、沙僧都赶到了。

见陈思伟陡增强援，烛九阴大怒，喝问碧儿：“他们怎么没死？”

碧儿沉默不语，烛九阴怒喝：“你心软了……”他话音未落，只听脑后生风，急忙一闪，却是媚媚化身金钩蝎王从他背后袭来。

见烛九阴被缠住，他的妖怪军队也被拖住，陈思伟对诗诗道：“诗诗，把所有的气都给我。”诗诗毫不犹豫抵住他背后，所剩不多的法力全都注入他体内。

这时伏羲与女娲突然同时甩出两道光芒，陈思伟大惊，以为是来袭击他的，但这时躲又躲不开，但那法力附体非但不伤他，反而融入他身体，伏羲道：“这是我们最后的力量。陈思伟，全靠你了！”

陈思伟一点头，如神龙般飞起向烛九阴扑来，烛九阴刚刚逼退媚媚，急忙回身砰地又与他对了一掌，一股强光闪过，再次炸得无上界到处翻飞，敌我双方都被震上空中。

两人作生死相搏，遗憾的是，陈思伟终究后继无力，倾尽全力后仍被他一掌打得迸退，但烛九阴也气息奄奄，但还有法力，挣扎着跳起来，手中放出强光，一边喝道：“碧儿，你力量给我，把他们都干掉！”

此刻在场最强的反而成了碧儿，她道声好，飞到烛九阴背后向他输送法力，媚媚大叫：“碧儿，不要啊！”如果此时碧儿相助烛九阴，所有人必都死定了。

然而碧儿突然狂啸，身体化为九尾妖狐，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九尾化为成千上万的尖刺从背后穿破烛九阴身体。

“你这……叛徒！”烛九阴艰难地回身，“你想……你想自己成至高神吗？”

“不！”碧儿平静地道：“我厌倦了为力量服务，我早就背叛你了，我更愿意与其他人一起，也许不够强大，但能共同分享快乐悲伤，这比孤家寡人享受无敌的寂寞好得多。”

“你这无可救药的蠢货！”他暴吼一声，陈思伟大叫：“碧儿小心。”

碧儿惨叫一声，烛九阴最后一击非同小可，碧儿如流星般迸退，全身都炸得稀烂，元神飞出，烛九阴飞抓过去，要吞噬她的元神来补充力量。

不料又有两个人影飞出，却是贺礼与云倩，云倩把封神榜一展，贺礼喝声“收！”一下将碧儿的神魂吸进封神榜，烛九阴抓了个空。

贺礼厉声道：“烛九阴，你的报应来了！”他与云倩同时展开封神榜，只听万千嚎叫，所有因烛九阴惨死的神妖魂魄居然都在里面，化作成千上万的厉鬼扑过来，如一片汪洋大海淹没了他。

“呀！”烛九阴在里面左冲右突，瞬间灭杀大批厉鬼，但他力量渐渐势微，很快外围的魔兽没有他的法力支撑大批被云翼等人击杀。但此时所有人也都耗得差不得多了，连空中堡垒上的弹药都快用尽了。

袁斌对孙国华道：“还有什么能用的？”

孙国华略一沉思：“把所有能理装进发动机。”

袁斌眼前一亮：“和他拼了！”他扳下操作杆，两人同时跃出空中堡垒，巨大的堡垒以极高速度站向鬼海中的烛九阴，上面被孙悟空加成的混乱之力爆炸。

巨响中，堡垒泰山压顶一般压向烛九阴，一道白亮的光芒，如核爆一般在中央炸开，这下烛九阴肉体彻底粉碎，但他的神魂挣扎着要逃。

突然陈思伟从天而降，死死抱住他又跌回鬼海，受混乱之力影响，厉鬼全部爆炸，一点点消耗着烛九阴神魂法力，眼看要耗尽最后一丝。

烛九阴终于恐惧了，叫道：“陈思伟，放我一马，我只要不死，所有的力量全是你的，你会是新的至高神……”

“知道你的问题所在吗？”陈思伟死死抱住他：“你太依赖别人的力量了。”

轰！鬼海彻底爆炸了，诗诗惊叫一声：“阿伟！”所有人都冲了过来，但被巨大气浪逼得又不得不后退，诗诗撕心裂肺地哭叫起来，“阿伟！阿伟！”

然而白烟散尽，大地空余白茫茫一片，一切都消失了。

“不不不！”诗诗跪地痛哭起来，“阿伟，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突然易青瑶指向空中：“你们看。”只听天空中咴地一声长鸣，却是黑将飘然而至，上面骑着伤痕累累的陈思伟，原来在最后关头，黑将发挥它无与伦比的速度，在大爆炸中抢出了陈思伟。

“黑将万岁！”所有人欢呼起来，黑将双蹄扬起，发出一声豪迈的鸣啸。

“我们赢了！”看着诗诗与跳下来的陈思伟紧抱在一块，所有人欢呼起来。

就在这时，无上界空中突然出现霞光万道，一个沉厚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盘古诚不欺我也。”

“昊天，是昊天上帝。”伏羲与女娲同时伏地，所有人沉默下来，望向空中的万道霞光，只见空中出现一个模糊的面孔，他像任何人，又不像任何人，仿佛一个抽象化的符号，在空中不断变动着。

“昊天！”被诗诗扶着的陈思伟上前一步，“你终于出现了。”

昊天声音传来，“陈思伟，你依然没有改变想法吗？”

陈思伟摇头，“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想证明什么？”

“如你所想，证明没有神，人们依然能活得很好。”昊天语气中一丝欣慰，“我的教义已经持续了十亿年，我知道时代变了，到了要改变的时候，可是作为最古老的神，却没谁能教我怎么改？”

“所以……”

“所以我把权力交给你们，你们自己决定什么对的。”

“可如果没有盘古留给我们的隐藏力量，我们已经变成了没有生命的躯壳。”

“从来没有什么隐藏力量。”昊天说出让所有人吃惊的话，“亿万年的沉淀凝结成爱的力量，混乱和秩序是相对的，但也是缺一不可的，当秩序腐朽，混乱就要担起改变之职，但世界最终要重新建立秩序，不然混乱会毁了世界，所以世界需要爱，因爱而有人性，不至于让人性完全退化成兽性，你们已经证明了，你们能受爱的感召，受亲情、友情、爱情的驱使，这就是你们亿万年沉淀下来最伟大的情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