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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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老侯爷和儿子忧心仲仲，高层会议连番召开。目前这样状况,已经大程度地得到了各方配合和帮助，贺家，圣上才让唐家处到了这种表面上被动局面里,但是这还不够，这样境地,不足以逼得琦哥儿反水。

可他们不能再等了,再拖下去,等琦哥儿出了事儿，就来不及了。唐老侯爷和儿子们个个眉头皱得打结。

幽暗屋子里，显眼兵器架上,摆放着各种刀枪剑戢。唐老侯爷站架前,看着那些兵器。其实窗上厚帘垂遮，只有蒙蒙丁点光线透进来，看不大清楚。但他太过熟悉这些伙计们，便是闭着眼睛，也知道每件兵器样子，这些，都是他心爱之物，可是这些年，却都只能搁置一旁了。

如今圣上对唐家流露出厌烦，贺家对唐家流露出被怀疑不耐，都有交恶可能。这是为了保护琦哥儿，大家安排一场戏不错。可实际上，唐老侯爷知道，政治上事儿，从来都是真真假假分不清。

侯爷世子唐大舅舅站父亲旁边，进行父子间不知道第几轮商议了。唐大舅舅意思，干脆弄两具死尸，唐家认领回来，宣布幼子已去，就足以让琦哥儿悲愤了吧。

但唐老侯爷反对：“琦哥儿需要不是和贺家加深私怨，需要是圣上对我们唐家冤屈。”

唐老侯爷说着，忽然提起了从前，跟儿子讲起了过去事。

先帝仁宗早年，湘王荆王粤王叛乱，百姓涂炭。好仁宗能文能武，手段强硬，亲自带兵南征北战，历经十年，终于平定三王之乱。那时，裴家作为手握重兵一方将领，立下了汗马功劳。

后来，天下太平，政权稳固，仁宗帝便下狠手整治朝政。除了行踪无定承福郡王游历外，仁宗帝将自己各位兄弟皇叔等宗亲，杀戮一空，手段十分儿狠厉。而被牵连世家，或灭族，或抄家，或夺爵。竟是有些宁杀错不放过意思，京城各家风声鹤唳，日子俱过仓惶。

那时仁宗有收裴家兵权之意。本来这也没什么，三王之乱就是地方势力座大后为患一方，终引起叛乱，所以仁宗帝想集权也很正常。

那时裴侯爷有四个儿子，都是他从小带身边亲自教导，战起时带军中南征北战，个个有勇有谋，能征善战，可为将才。谁知这哥儿四个却先后遭遇意外，连出挑些孙子也没逃过。

裴家原先以为是三王余孽，后来终于拿住一个活口，细审之下才知道原来是仁宗授意。

那时裴侯爷已然年老，再留后已是不易。幸好当初有个从小一起长大丫头怀了孕，老裴侯夫人念旧日主仆情分，早早将人送出去了。后来那丫头生下了个儿子来，一直养庄子上。这才算留下棵根苗，就是现裴老侯爷。

这么狠辣手法，实令人齿冷。裴侯爷一怒之下，便也欲拥军自立。便给京城交好几大世家写了对仁宗控诉状，述仁宗不仁不义，对功臣赶杀绝，鼓动各家联合反叛。这其中，就有唐家。

那时唐老侯爷还只是世子，甚为年轻。只知道老爹拿到信后，沉吟许久。毕竟兔死狐悲，看圣上作风，他们这些有兵权人家，谁知道哪天就中了招了呢，并且还是防不胜防无理可讲阴招。但，就这么反了去，又觉得有些过了。

后，几家武将，都选择了观望。

观望，如果圣上再苦苦相逼，大概就真只好官逼民反了。

无人响应后，连裴家也选择了观望。裴老侯爷空有雄心和一腔激愤，奈何认回十多岁儿子却有些草包，奴婢养大孩子，见识手段能力，什么都跟不上，老侯爷便是拼着一把骨头松架挣得天下，给谁坐呢？

于是裴老侯爷便把儿子带身边，仍然是亲自教导。

仁宗见裴家只剩这么一个不成器少年仔而已，便也收了手，乐呵呵立了此子为世子。

裴侯爷假装不知道几个儿子之死真相，仍然对皇帝效忠，仁宗帝不再迫害忠臣良将，大家相安无事，依然君臣和乐。

可是到了仁宗晚年，想起自己早年受到战乱之苦，便欲给自己儿子清理好道路，让儿子上位后安享太平，让无人敢觊觎他冠家天下。于是又开始一轮加强中央集权。

这次，老斐侯已然去世，裴侯爷唯唯诺诺老实巴脚多年，此时却忠心部将拥护下，终于开始强硬地不肯放权相就了，也算大器晚成。

那时，西羌蠢蠢欲动，多次犯边，于是但凡圣上有宣，斐侯爷就报边患不肯进见。圣上才知道，原来这裴侯爷竟然也有些胆略，便欲彻底铲除。可惜仁宗帝去急，许多事儿并来不及处理干净，给今上留下了许多首尾。

后来，今上御驾亲征西南，君臣嫌隙已大，裴侯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准备让圣上“战死”沙场，结果功亏一匮。

当初意欲反抗朝廷时，老裴侯爷安排了许多事情，比如军队，比如战略，比如同盟，比如粮草钱财供应一整个系列谋划。后来，裴老侯爷去世时，把这些机密东西当然都交给了自己儿子。

“我们家，便裴侯爷同盟名单上。”唐老侯爷道。

唐大舅舅一惊，“为何，爹爹不是说，只是“观望”么？”

“是观望没错。正是因为观望，而没上报朝廷，这便是罪过了”唐老侯爷道。

“那，这名单，落皇上手里了？”唐大舅舅问道，所以现圣上对唐家态度，其实是真？

“没有，落皇上手里名单，只有半份，上面没有唐家。但皇上可以猜测推断，会对唐家存疑是一定。”

“怪不得爹爹早早坚持让我们兄弟弃武改文，而您，也长期病养，处于交权状态。要不然，唐家能不能安然至今也未可知？”唐大舅舅问道。

唐老侯爷点头道：“不错，并且你都看到了，帝肖父，打压勋贵，尤其不喜长期把持兵权武将世家。这些年来，也是一力地扶持寒族武将。”

唐大舅舅点头道：“我知道，爹爹眼光总是放得长远，妹夫那时就不过一介寒族，爹爹偏就让我带着妹妹去看犒军，还特意嘱我把他指给妹妹看。如今琦哥儿事急，也多亏了妹夫相帮。”

唐老侯爷没有说话。贺正宏这些年是不错，对唐家也算回护，但当初嫁女，却不是因为看上他了，因为他之前护送皇上回京后，悄悄来见了他一面，告诉了他后半张纸他见过，上面有他们唐家

虽说贺家有唐家把柄手，但他没有呈于圣前，便也是跟唐家一样“知情不举”之罪。互有把柄，又利益一体，自不必虑贺家泄密。

唐老侯爷想着，却并没有告诉儿子，免得真有危难，儿子为了琦哥儿乱了方寸，再对贺家生出些要挟之意来，反而糟。

虽然初时他也有着被要挟不爽，但这么些年看着，如今唐老侯爷对贺正宏是喜欢到了佩服地步。他心思手段，远不是自己儿子这种温室里长大人所能比。

如果他真舍了唐家，只能说明圣上不肯留唐家了。到时候，便是贺正宏卖了唐家，也无甚可怨。——能帮时人家帮了，帮不了时让人家垫个脚也好过便宜别人。

两个人默了一会儿，唐老侯爷才道：“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这次琦哥儿事情，只能成功不能搞砸。”圣上对唐家猜疑已久，乘机假戏真做把唐家给收拾了也不是不可能。至少当年被邀约同盟却保持沉默人家，哪家都遭过一场劫难。

唐大舅舅终是不解道：“可是爹爹，就算圣上有疑，也到底没有对我们唐家如何。我们家只需享富贵保平安就好，可那时爹爹又为什么要让琦哥儿去挣这份功劳呢？”如今落得这般凶险。

“我们唐家，我已经交权，你也不出仕，若下一代再没有人建功立业，唐家，只怕维持不住这繁华景象了。如今眼看着皇将登大位，一朝天子一朝臣，正是建功立业好时机。”何况还有从前邀约底子，琦哥儿便有良好叛变基础。

享富贵保平安？是那么容易么？从来富贵险中求，有什么办法。

“可眼下？”该怎么办呢？

男人们提出各项议案，然后又一一否决，总没有万全之策，大家继续皱眉转圈儿。

关键时刻，还是唐老太太挺身而出。无非是需要再深刻些矛盾来激化嘛，唐老太太笑着对唐家爷们儿道：你们男人都起开，这事儿还得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