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娘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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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嬷嬷进来禀报马车已备好，明菲就起身告辞。[四!库*书*小说网siksh]四太太这里还有秦氏和姨太太两位客人，蔡姨娘自告奋勇送一送。

明菲笑呵呵道：“不必拘束这些礼吧，我是随意惯了人，婆家不能由着性子来，娘家还不能够，真正要把我拘束坏了。”

四太太听着微微蹙眉，倒没真生气，只是道：“从前做姑娘胡闹也就算了，如今嫁了人还这么爱胡闹！”

明菲就一幅被说教委屈模样，秦氏和姨太太立即帮着明菲说话，一个说明菲年纪还小，一个说明菲话也对，都是过来人，四太太就很头疼样子叹道：“亏得是两位姐姐这里，倘或换做别人，真正要叫人笑话了，嫁了人是别人家人，回了娘家怎么样也是客，哪有这样随性客人？”

明菲道：“可不就是太太说这个缘故，太太可曾见女儿外人前失礼过？还有呢，就算我们做女儿嫁了人，难道嫁人后娘家人都不管了？真正，嫁出去女儿泼出去水，即便女儿被太太当做水泼出去了，女儿自个儿却没这么觉得。”

说得四太太也忍不住笑起来，明菲就转身朝明玉道：“阿玉送送我吧，咱们俩个都是已经嫁出去，太太都不打算要了呢，咱们暗地里哭去。”

四太太笑骂了一句，也就不理会她们姊妹，明玉向四太太、秦氏、姨太太、潘大奶奶告了罪，同明菲一道从正屋出来。

跟随人晓得她们两个要说私房话，也就远远跟着，明玉终究有些不放心，问道：“十四妹妹事到底如何？”

明菲道：“婚事罢了。”

明玉怔住，就听见明菲继续道：“十四妹妹一直病着，陆家原本定那门亲事，也是还没过门，对方就没了，这也是京都人皆知事。再说，陆家还没下聘，晓得议亲人不少，议亲是要议，不合意罢了也不是没有。”

因婚事罢了，明珠才愿意跟着三太太回来么？三太太去直估接明珠时候，婚事就已经作罢了。明玉忍不住叹了一声，明菲也叹了一声，“十四妹妹这样胡闹，也亏得家里瞒得紧，只是三太太还想京都给十四妹妹说一门亲事怕是不能够了。”

不管怎么样，明珠自个儿都不愿嫁去陆家，倘或三太太执意将她嫁过去，陆家又娶了，明珠那样性子，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事来。娘家还好些，至少娘家人会帮她善后，去了婆家一切都得靠她自个儿。太胡闹，陆家一纸休书，丢脸是陈家。

明菲将声音压低了几分，道：“京都如今还有个说法，七姐姐自从生了孩子后，也没怎么出门，外头都说……她大概也不中用了。”

明玉难掩惊愕，脑海里浮现当初见到赵大奶奶情形，赵大奶奶模样却她脑海里变得模糊，渐渐变成了明珍模样。明珍性子好强，本能又觉得现明珍，还不至于这般。

明菲嘴角浮现一抹笑，仿佛看出明玉心思，意味深长地道：“七姐姐心思多着呢。”

明玉微微蹙眉，疑惑地看着明菲。说着话已到了垂花门，侯这里婆子见明菲行来，忙上前福福身道：“咱们二爷已外头等着了。”

明玉也立即收起别心思，与明菲道别。目送明菲乘坐马车驶出角门，方慢慢返回。香桃见她若有所思，忙上前两步紧紧跟着，又说起之前与明菲陪嫁丫头翠娥哪里得来话，笑道：“十姑爷对咱们十姑奶奶也不错呢！”

明玉应了一声，明菲性子还和从前一样，四太太看起来精神、气色都不错，并没有什么头疼事，就可见家里一切都好。她只是忍不住去想明珍事，香桃这话顿时叫她有种茅塞顿开感觉，也不得不服明珍手段了——已弱者博取同情。

明珍病大概早就好了，可毕竟头胎难产，现如今还不能生育。王夫人只王志远一个亲儿子，想要抱孙子心情急切，偏偏长孙生来不足。或者，王夫人已有了别心思……

明玉叹了一声，甩掉这些杂七杂八心思，到了正屋，四太太正挽留秦氏府里多住几日，秦氏说到来之前已安排好住地方。小住几日倒还使得，又道：“我们要京都盘横多少日子，眼下还不晓得呢。倘或待个半年，你也留我们住半年不成？”

四太太道：“这有什么使不得？从前情分不说，如今做了亲家，你们搬来也使得，我倒多个儿子。”

秦氏佯装恼了：“我统共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要去了我可怎么办呢？”

姨太太见明玉回来，笑着朝四太太道：“你想留女儿、女婿、亲家夫人这里住，也得想想他们小两口啊——便是心疼女儿，也要看女婿意思，女儿愿意不愿意呢。”

明玉不解其意，只觉几个人笑得很暧昧，她不觉红了脸。潘大奶奶就笑道：“我婆婆这话不错，只怕十三妹妹心里很不乐意呢！”

她说这话时，也微微红了脸。

明玉是满头雾水，好奇问了一句。潘大奶奶就走过来，低声说了一句话，明玉只觉脸颊火辣辣，她以前还真不晓得有这样规矩，忍不住跺脚嗔怪道：“都是长辈，竟这般拿晚辈取笑。”

说罢赌气似坐下来，却没瞧见四太太满眼欣慰，明玉自己也未曾察觉，变化多其实是她自个儿。她已不再是从前那个看起来胆小怯懦、沉默寡言十三姑娘，她性子开朗许多，说话举止为从容。

四太太笑着和秦氏道：“便是安排了住处，也得几日收拾，小住几日可不能推辞。”

秦氏点头：“我们原就这样打算，因此才没提前派人来收拾，就是你不留，我厚着脸皮也要住几日。”

四太太已叫人把明玉出嫁前住院子拾掇出来，大部分行李直接送去了楚云飞从徐之谦哪里租来宅子里。那边留了几个粗使婆子，小丫头并跟来小厮收拾，秦氏和明玉身边服侍便跟着主子暂且陈家四房这里小住。秦氏、明玉暂且要用东西并送回娘家礼一并送了来。

四太太、秦氏、姨太太三个老姐妹难得聚一块儿，聊得甚投机，明玉便去整理整理行装，明芳跟来帮忙，蔡姨娘晓得四太太等人多说儿时趣事，有顾妈妈带着丫头里面服侍，也来帮明玉整理行装。

一时到了从前住过静园，虽住时间不长，亦有一种重回故地感慨。

蔡姨娘笑道：“这院子虽没住人，太太一直有吩咐打扫。”

正说着，忽见一位貌美女子行来，人还没到，说话声已传来：“是十三姑奶奶，我迎接迟了！”

蔡姨娘闻着这声音，脸上就露出几分嫌恶来，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明玉顺着望去，只见一位约莫二十来岁女人一名小丫头陪伴下妖娆行来。她穿着鹅黄色褙子配葱绿色百褶裙，鹅蛋脸上一双含情目，走到五步远距离，便婀娜多姿盈盈行了个礼。

是个生面孔，不过便是不用介绍，明玉也猜到了这女人身份，可瞧着却不像一般人家出身女子。而她明目张胆打量，也叫明玉心里升起一股子厌恶。

那女人红唇轻启：“难怪府里上上下下都说十三姑奶奶生漂亮，我今儿总算是见着了，果然生漂亮呢，把我都比下去了。”

蔡姨娘轻笑一声，朝明玉道：“这位是如姑娘。”

明玉略点头，并不打算理会她，她却如粘糖似贴上来，道：“这院子真宽敞，十三姑奶奶一个人也住不了这么宽，不如让我来陪十三姑奶奶吧！”

蔡姨娘冷笑道：“这院子原是十三姑奶奶住过，你想住这里，也要瞧瞧自己身份不是？”

如姑娘就道：“蔡姐姐这话说，我身份难道比蔡姐姐低，蔡姐姐都霸占了一座院子，难道我就不成？”

蔡姨娘气道：“你若不满，只管找老爷太太说去，何必说给我们听？十三姑奶奶回来是客，再者，太太不是说了叫你呆屋里么？这会子跑出来做什么？或许还有一事你不晓得呢，这院子从前还是太太做姑娘时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