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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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大老爷听了秦婉柔的话，挣将起身，一边服侍的四姨娘连忙坐到床榻边搀扶。秦婉柔见大老爷病容恹恹，面色晦黄，便知他已缠绵病榻多时。

大老爷咳了两声，一边的丫鬟就递过手巾来，四姨娘接过捧在手上等大老爷咳完，好给他吐痰擦嘴。

“他不过来……咳咳”大老爷忽然开了口，语气不稳，喘气连连。

秦婉柔收回打量的目光，低头站着等大老爷发话。

“心里还是在怨我吧……”大老爷说完，又重重咳了起来，四姨娘便让人将挂在屏风上的外衣取下来给他披上，又让人沏了止咳祛痰半夏茶来，让大老爷饮用，又让丫鬟赶紧去催药。

秦婉柔看下人在一边忙成一团，便微微往榻边站了站，给来来往往的下人让道，然后恭敬的对大老爷说道：“相公与公公是至亲骨肉，哪有什么怨不怨的？实在是因为相公一路舟车身体抱恙才没有过来的，明日等相公缓过来了，儿媳必与相公过来请罪。”

大老爷一边咳一边点头，颤着身躯摆摆手道：“那你便先下去吧，明日与羽儿一同过来，我有话要与你们夫妻说。”

秦婉柔欠身退安，大老爷又让四姨娘将她送到门外。

秦婉柔走出大老爷所在的枫院，便长长叹了口气，话虽已经说出了口，但要说动苏羽过来只怕也不是什么容易事，这父子之间的心结，有时候比仇人之间的怨恨还难解。

秦婉柔叹息着望了望天色，打算先去看看苏羽的情况，就吩咐下人将随行带来的礼物按着礼单先给各院送去。自己便乘轿回了原本苏羽在家时住的思卿楼。

思卿楼规划在苏府大院之外，连着苏府的别院而建，只是与大院打通了围墙。是当年苏羽母亲过世，大老爷为悼念爱妾而建的地方，后来苏羽入学，见此处清净适合读书，便搬过来住了。

秦婉柔幼时时常与苏羽在思卿楼前的未名湖边谈天论地，畅想未来。这次再来，心中不免有些怀念当时的日子，所以软轿刚至未名湖边，秦婉柔就喊了停轿，落了脚，改换步行。

才走了两步就遥遥的看到洛小白和一个胖鼓鼓的小肉团坐在湖边的长凳上，像是在吃什么东西。

秦婉柔轻步走过去就听到洛小白对着小肉团儿说：“怎么样？姐姐没骗你，烤小鸟好吃吧？”

然后就见那小圆团一个劲儿的点头道：“我爹爹书房前面还有一只黄翠皮会说话的，姐姐，明儿个我们也去抓来烤了吃吧。”

“会说话的？”洛小白摸摸下巴，沉思了一会儿，“那不是已经成精了吗？”

于是摸了摸小不点儿的脑袋，颇语重声长的说道：“成精的不能吃，要遭天谴的。”

“成精的？”小不点歪了歪脑袋，忽然瞪开眼睛一亮，“就是像故事里的妖怪那样会变来变去的吗？”

“嗯，差不多就是那样。”洛小白皱着眉头，点点脑袋。

“那它会变成鱼吗？”小不点儿看着眼前碧绿的湖水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洛小白想了想，“大概能变吧。”

“真的啊？那我明天抓来，我们把它放湖里让它变鱼。”

“这个……不大好吧……”洛小白说道，“它万一不会变，不就淹死了。”

“淹死了，我们就拿来烤了吃！”小不点儿想着手指，流着哈喇子，一口接道。

转来转去，还是传到烤鸟吃上边了，洛小白心中暗叹，“怎么会有这样的小鬼。”却不知这话别人对她也不知叹了多少次了。

“咳咳……你们在说要烤什么吃呢？”秦婉柔以袖半掩着嘴咳了几声。

洛小白回头看到是秦婉柔差点没从长凳上掉下来。

那小不点儿却歪着脑袋打量秦婉柔，拉拉洛小白的衣摆问道：“这个漂亮姐姐是谁？”

“嗯，怎么说呢，就是刚刚躺在里边那个叔叔的老婆。”洛小白给小不点儿解释道。

小不点儿听了，点着手指，喃喃算了算：“那个是三叔叔，伯伯的老婆是伯母，叔叔的老婆是……”

“三婶娘~”小不点欢叫一声，就从长凳上“咚”的跳下来，冲上前去抱住秦婉柔的腿，蹭来蹭去，蹭来蹭去……

“这是？”秦婉柔悬着双手，看着抱着自己双腿扭来扭去的小肉团，竟露出了少见的无措来。

“我也不知道。”洛小白耸耸肩，“在白馒头房门外发现的，跟了我老半天了。”

秦婉柔看着那小不点儿神情举止，忽然问洛小白道：“这不是你儿子？”

“哈？”洛小白惊讶的张着嘴看着秦婉柔，“婉柔姐，难道你也傻了？”

只见这时抱在秦婉柔腿上的小不点放开了手，胖胖的腿往后挪了一步，童稚奶气但却利索的说道：“我不是这个姐姐的儿子，侄儿叫做苏昱恪，侄儿的父亲是苏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