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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问几个问题。”
“你说。”
“王爷的小妾和王爷的女儿,谁更大?”她淡淡的问着,‘王爷’两个字却如冰刀一样刺进忠义王的心尖上,疼痛流血。他黯然垂眸,涵儿还是不肯原谅他吗?现在连唤他一声父王都不屑了吗?那些个姨娘却没有纠结这个称呼,她们的心都被凌汐涵口中那‘小妾’两个字给提了起来,人人惶恐。
最后还是王妃淡淡的说了一句。
“‘小妾’只是半个主子,自然比不得王爷的女儿那么尊贵。”
“哦?”凌汐涵挑眉,“那若是小妾谋害嫡女呢?又是什么罪过?”
忠义王目光一缩,眼底划过冷光。凌泓则是目光睁大,满脸愤怒和担忧。
王妃看了凌汐涵一眼,“切室冒犯小姐,轻者杖责五大板,扣一个月月例。重则五十大板,扣除三个月月例,禁足一个月。如果妾室冒犯嫡女,情节轻者打二十大板,扣半年月例,抄女戒一百遍,禁足三个月。情节重者打八十大板,撵出王府,或者直接赐死。”王妃平缓无波的搬出嫡庶尊卑的条例。
凌汐涵嘴角一勾,“那若是小妾给郡主下药呢?”
王妃转动佛珠的手一顿,目光深幽的看着凌汐涵。凌泓却是直接跳了起来,惊呼道:“什么?”他两步跨到凌汐涵身边,焦急的抓住她的肩膀,语气急切担忧。
“涵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谁给你下毒?”他一句话说完,冷厉的目光扫过坐在一旁的姨娘。那些女人立刻收起得意和幸灾乐祸的表情,垂眉敛目,不说话。
忠义王脸色也沉了下来,他目光扫过站在一旁不说话的贾太医和一个劲儿哭泣的若雪,心中已有猜想。
“若雨,你来说。”他却是问着站在凌汐涵身后的若雨。
若雨走出来,恭敬的对着大厅所有人福了福身。
“是”她站起来,不卑不亢的说道:“昨天紫姨娘来给小姐请安,送给了小姐一个绣牡丹的荷包。王爷你是知道的,紫姨娘的女红向来不错,小姐看着那绣工精致,十分喜欢,就收下了。本来想借鉴着学习一番,可…”她说到这儿,看了凌汐涵一眼,似乎有些尴尬。
“继续说。”忠义王瞥了紫苏一眼,见她神色自若,神色和缓了些,冷声说道。
“是”若雨垂下眼帘,声音有些低。“王爷您可能不知道,小姐以前从来都不拿针线。初时还觉得好奇,可就只有三分钟热情而已。到了晚上就觉得烦了,就把荷包丢到一边。后来若雪说喜欢上面图案和针法,小姐就将那荷包送给了若雪。”
话说到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些个女人都是从内宅活出来的,哪能不了解那些弯弯绕绕?所以,她们看紫苏的眼神就变了,疑问,不可置信,得意,讽刺,幸灾乐祸。
忠义王的女人很多,除了六年前仙逝的平王妃,这些年也死了好几个姨娘。(柳侧妃之死只有少数几人知道。)王府之中现在除了王妃和几位姨娘,还有出府的三位侧妃。除此之外,同房丫鬟也不少。可是那些丫鬟,甚至于那些姨娘,都没几个能有紫苏得宠。
想起来这点她们就生气,那紫苏不过就一个贱婢而已,比王妃都不如,长得也没多美,为什么王爷就偏偏喜欢她呢?
以前宁侧妃在王府的时候还能与她不分伯仲甚至在她之上,可是这宁侧妃不在,王爷一个月至少有十天都是宿在紫苏的房里。这让不少人恨得牙痒却无可奈何,她们也想过各种方法对付紫苏,但是王爷在背后护着,她们奈何不了,只能忍着。
如今紫苏居然给凌汐涵下毒,虽然阴差阳错让若雪遭了秧,但是怎么着这罪行却是犯了的。尽管她们之前非常嫉恨仇视凌汐涵,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不过今日她们却不得不感激凌汐涵。怎么着凌汐涵可是嫡女啊,还是皇后亲封的郡主,那身份可高贵着呢。这王府当中除了王爷王妃世子和凌汐晴,就她最大了。一个小妾居然敢给嫡女下毒,纵然王爷宠着紫苏又怎么样?那他也背不起宠妾灭‘嫡女’的罪名。再说,就算王爷不在乎外界的言论,皇后就首先不答应。所以这次,紫苏是死定了。她们如何不高兴?
忠义王听了若雪的话却是嘴角抽搐,这丫头是不是故意的啊。什么不知道涵儿从来不碰针线,明显暗讽他不关心自己的女儿以至于让自己的女儿被小妾谋害嘛。瞧瞧贾太医那愤然的目光,都让他快无地自容了。
他干咳两声,“然后呢?”
贾太医再也忍受不了忠义王的明知故问,在他看来,忠义王就是宠妾灭嫡女,所以他带着九分冷意一份愤怒的抬头,有些讥诮的说道:“刚才下官正准备回宫,碰巧遇上三小姐询问五小姐的伤势。不想却察觉到这位姑娘身上佩戴的香包有异。”他看了眼跪在地上低低啜泣的若雪,拿出刚才那个荷包。
“这荷包里装的花瓣可使人不孕,且如果时间长了,会使女子子宫受损,终生不孕。”
贾太医话音一落,满座皆惊。凌泓首先反应过来,“太医,那涵儿有没有…”
“大少爷请放心。”贾太医见凌泓处处维护凌汐涵,对他的印象也不错,遂和缓的开口。
“三小姐本就是练武之人,且佩戴这荷包不过几个时辰,无碍。”
凌泓松了口气,转而就怒目瞪着紫苏。
“说,是谁指使你给涵儿下药的?”
忠义王也沉着脸,他实在没有想到,紫苏居然对涵儿下绝育的药。他冷沉的看向紫苏,眸中有失望有痛心,更有厌恶。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怎配与颜颜相比?他真是瞎了眼睛,居然将她当做颜颜的替身。
“紫苏,你还有什么要分辨的?”
紫苏一愣,自她得宠以来,王爷都是唤她紫儿的。今日…
她抬眸望过去,对上忠义王冷漠森寒的眸子,心底颤了颤,眼里立刻蒙上了泪水,将落未落。
“王爷就这般定了妾身的罪了么?”她双眸含泪,倔强而哀伤的看着忠义王,含情脉脉又期期艾艾,看得忠义王有片刻的恍惚和心软。
紫苏慢慢的站起来,淡蓝色的留仙裙在地上拖曳而过,她盈盈下拜,闭着眼睛,愤然凄清而又绝望苍凉的说道:“王爷既是认定妾身犯了如此罪过,那便赐死妾身吧,也不枉妾身伺候王爷一场。”她说得决裂,丝毫没有为自己分辨半句。可是那满目的哀伤和苍凉,无一不是在诉说着她的无辜与无可奈何。
凌汐涵眯了眯眼,这才是紫苏聪明的地方。如果她此刻大喊大叫的说自己冤枉或者对贾太医大打出手,才会更让父王讨厌她,远离她,也更能坐实她的罪名。而她此刻不争不辩,一脸的认命和决然,倒是更令人怀疑。
果然,忠义王一见她跪下来,心里就是一跳。再见到紫苏那含泪的双目,倔强而苍凉的眼神,心中更是一痛。此刻的紫苏,太像那个人了。恍惚间,记忆里那张容颜与眼前的这个女子重叠…
王妃侧目瞥见忠义王迷离的眼神,手指微微一紧。垂下眸子掩饰眼底一闪而过的煞气。
“这荷包真的是紫姨娘做的吗?”她淡淡问了句。
“当然”若雪抬起泪脸,“王妃在怀疑奴婢说谎吗?呵呵…”她凄凉又自嘲的笑了笑,目光落在忠义王腰间的璎珞上,眼底闪过讽刺。“紫姨娘的绣工在整个王府也是数一数二的,王爷衣衫上的绣纹,以及佩戴的荷包、璎珞,无一不是出自紫姨娘之手。王爷大可以对照一下,这香包的针法与王爷身上佩戴的荷包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
若雪这话看似为自己伸冤,实则话中有话。
贾太医听后就凝了眼,一个连自己女儿是否会女工都不知道的男人,居然时时刻刻佩戴着姨娘绣的荷包璎珞?这不是宠妾灭嫡女是什么?久闻忠义王少年英杰,多少青年才子敬服。却不想,在处理后院内宅上,却是个糊涂人。
而王府那些女人,一个个都瞪红了眼睛,心中嫉妒不已。
忠义王脸色微有尴尬,不敢面对凌汐涵那带着淡淡嘲讽的目光,遂别开了眼。王妃仍旧不动声色,可是转动佛珠的手微微顿了一下,而后继续缓缓的转动佛珠,仿若老僧若定一般,却是不再说话。
当丫鬟从贾太医手中接过荷包的时候,贾太医淡淡说了句。
“如果王爷怀疑下官的医术,可以便请太医院众御医来检查。反正太医院空置多年,相信很多同僚都很乐意为王爷解答疑惑。”
若非场合不对,凌汐涵真的很想为这位贾太医鼓掌。他是料定了即便证明着荷包是紫苏绣的,也可以说贾太医被人买通,故意说这香包里面掺杂了不孕的药物。看看她父王的脸色就知道了,一副要怒不怒,想反驳却又无话可说的样子,真真是好看的很呐。
凌汐涵不由得在想,他这样不会憋出内伤来吧。
正想着,那丫鬟已经将荷包交到忠义王手上,忠义王解下腰间一个荷包,正要对比,就听凌汐梦幽幽说道:“紫姨娘对父王真是情深意重,这鸳鸯戏水绣得真是栩栩如生,让人看着就觉着羡慕。呵呵~父王跟紫姨娘真是‘夫妻情深’啊。”
忠义王拿着荷包的手一顿,王妃脸色有刹那的阴沉,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却被凌汐涵敏锐的捕捉到了。
终于忍不住了吗?若非此刻她不宜出面,本来那句话她也是想说的。鸳鸯素来就是形容夫妻,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紫姨娘不过是一个姨娘,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妻。而王妃,才是忠义王真真正正的结发之妻。那‘夫妻’二人自然听得王妃刺耳了。
她不由得看了凌汐梦一眼,凌汐梦从前乖张刁蛮,有头无脑。可今日这番话却说得极有水平。首先讽刺紫姨娘妄想贪图王妃之位,其次在王妃心里扎了根刺。最后,也是凌汐梦最想要做的,就是激怒打击她。因为她母亲是平妻,在封建保守的古代,平妻虽然也称作妻,但到底比不上正妻。连高贵的圣安郡主都不能与王妃平起平坐,紫苏一个丫鬟升上来的姨娘,她凭什么惦记王妃的位置?这不是明摆着打她娘的脸吗?
好一个一箭三雕,好一个凌汐梦。呀还真是小瞧这个妹妹了。
忠义王脸色更为尴尬,手里拿着两个荷包如同烫手山芋一般。
凌汐晴淡淡瞥了眼凌汐梦,“父王雨露均沾,对府中各个姨娘一视同仁。紫姨娘不过是出于感激和父王的疼爱而已。紫姨娘女红好,父王时时刻刻佩戴她绣的荷包,就是想要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好好学习学习。六妹,你也莫要大惊小怪了,免得让有心人听去了闲言碎语的让人厌烦。”
凌汐梦脸色微微一僵,凌汐晴看似在为紫苏辩驳,说她是个感恩戴德的好女子。实际上在暗讽她母亲云姨娘得到忠义王宠爱不思感恩,反而以怨报德。指责她没有度量。说她大惊小怪,就是暗讽她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更是不动声色的将她庶女的身份拿出来好好贬低一番。
凌汐涵不得不感叹古代人说话的艺术,一句‘长辈’,就够凌汐梦哑口无言的了。
“呵呵…”凌汐云捂唇轻笑出声,“二姐,六妹,你们就别在这儿咬文嚼字了。听得我都糊涂了,知道我平日里学习不佳,你们个个都欺负我,我可不依。”她嘟着嘴,不满的抱怨着。既解了忠义王的尴尬,又让人觉得好笑。
凌汐涵眼眸微冷,咬文嚼字?不就是在讽刺凌汐晴和凌汐梦卖弄嘛。这个凌汐云,什么时候都有她的份儿。不过她这句话可是让父王下了台,只怕前些天因为自己而对凌汐云升起的厌恶也散去了大半了吧。真是好心机啊。
凌汐云瞥见凌汐涵似嘲非嘲的眸子,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眼底闪过愤怒和杀意。而后眼珠子转动,对着忠义王说道:“父王,咱们一件事一件事的处理清楚。这荷包还是得仔细检查检查,万不可让三姐受了委屈,也不能冤枉了任何一个人,让真凶逍遥法外。”
这话倒是说到忠义王心里去了,他向汐云投去赞赏的一眼。
“唔,云儿说的对。”他威严的目光扫向大厅内众人,眼底含着凌厉与锐利,那无形散发的威压让一干女人都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不敢再有任何言辞。
大厅内转眼就寂静得落针可闻,忠义王仔细的看着手中两个荷包。无论是针法还是绣工,都一模一样。难道…
他皱了皱眉,忽而眼前一亮,问着仍旧跪在地上脸上没有丝毫慌张和胆俱的紫苏。
“这荷包除了你还有谁动过?”
这是怀疑有人陷害紫苏了。
紫苏眼角闪了闪,目光极快的瞥了眼某个方向,而后又一脸坚决。
“没有,这荷包是妾身绣的,里面的花瓣也是妾身放的,没有任何人动过。”她声音坚决,眼神却渐渐黯淡了下来。眉宇间有着不易察觉的绝望和无可奈何的悲愤。
忠义王冷了脸,却不是对紫苏,而是瞥向蓝姨娘。刚才紫苏那下意识的一瞥,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突然想起那晚紫苏在他面前的那一番哭诉,心里更冷了。
“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说,有本王在这儿,没人敢威胁你。”忠义王这话虽然是对着紫苏说的,但是眼神却是看向蓝姨娘的。那冰冷的眼神,看得蓝姨娘心底颤抖,难道王爷怀疑她了?她目光微微瞥向王妃,却见向来云淡风轻的王妃此刻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妃自然心里不舒坦了,她堂堂王妃,在王府里不得宠就算了。如今连给嫡女下药的小妾都罪证确凿了,忠义王还想方设法的包庇紫苏。况且还是当着太医的面,这让她的脸往哪里搁?
贾太医皱眉,心想这忠义王莫非是老糊涂了?到了这个时候还这般维护一个姨娘?真是红颜祸水啊!说道红颜祸水,他就不由得想到当今皇后,那个全天下最高贵最美丽,得到一个帝王全部恩宠的女人。
哎!想当年,忠义王不也是对皇后一往情深吗?怎的现在却对一个姨娘这般上心?
不对!贾太医忽而想到什么,猛然抬头盯着紫苏。由于方位的问题,透过窗扉洒进的晨光,他只看得清紫苏的侧脸。却清晰的看清了她的脸部轮廓,微微弯曲的黛眉,和半开半合的红唇。
他心底一惊,忽而就释怀了。怪不得呢…
哎~贾太医摇摇头,这是何苦呢?
紫苏张了张唇,终究低下头。
“无论王爷相不相信,妾身并未对三小姐下毒。”她一脸的坦然坚定,双目清澈如水,没有丝毫说谎的成分。
若雪却猛然抬头,凄厉的指责。
“不是你还能是谁?难道是我吗?紫姨娘,你怎么可以那么心狠?我们小姐从未得罪过你,你做什么对她下如此毒手?若非我一时喜欢阴差阳错遭了你的毒手,若非今日贾太医在王府为五小姐诊治。只怕我们到死都不知道你对小姐做下这等丧尽天良的下作之事来。王爷!”她一番厉声指责不仅吓了紫苏一跳,也让在座的所有人心里一惊,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粗心大条的若雪居然也有这么锐利的时候。
心中刚如此想着,就见若雪又转头对着忠义王哀声凄苦的说道:“若雪只是皇后娘娘指给小姐的丫鬟而已,没资格对主子说东道西。可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如果不是若雪今日有幸遇上贾太医,哪日毒入骨髓只怕都不得而知。若雪命贱死不足惜,可是小姐是你的亲生女儿啊。若是夫人在天有灵,看到了,定会为小姐心痛不平的,王爷啊!”她唱做俱佳,说哭就哭。
凌汐涵眼皮抖动,心道,若雪这丫头平时看着急躁,这话却说得滴水不漏。先是提起皇后,无形给父王施压。再提起她死去的母亲,勾起父王对她母亲的愧疚。一个心中挚爱,再加上早逝的妻子,怎么着都比紫苏重要太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紫苏为什么得宠,如今若雪这番话说出来,父王便是念着她与皇后的几分相似,怕是也该冷下心来了。
果然,皇后和平王妃在忠义王心中的地位可不低,尤其是皇后。与这两人比起来,紫苏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于是他又冷着脸看着紫苏,“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这荷包里的东西是不是你放的?”
紫苏听着他的声音冷了几分,心里就是一惊,面上却更是幽怨倔强。半晌,她低下了头,声音苦涩而凄然。
“王爷既是认定妾身谋害三小姐,那么妾身即便说破了嘴皮也难以改变王爷的看法。如此,妾身还分辨什么?”
“你——”忠义王气得脸色铁青,“为何要这么做?”
“为何?呵呵呵…”紫苏低低的笑,眼泪自眼角滑下。她看着忠义王,眼神绝望哀伤,深情幽怨。而后眼里蔓延着恨意的看着凌汐涵,狠声道:“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喜欢她,我就是讨厌她。她不过就是仗着有一个好出身而以,凭什么那么猖狂?王爷您不知道吧,蓝府做的最广泛的生意便是香料。妾身从前在蓝府当丫鬟的时候,耳濡目染,自然也学到几分,所以…”
“紫苏!”紫苏话音未落,就听得蓝姨娘忽而低斥一声,眼底闪过杀气和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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