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囚徒与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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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体内的毒已尽清了，但那日浸在凉水里久了，寒症随时有复发的可能。小姐的身体眼下得尽快恢复吃食，再辅以药膳得宜。”璇音在旁建议道。

季秋从那日昭穆夫人的眼神得出，她并不是那么容易骗的人，眼下她不能露半分破绽，“不可，你继续为我施针，效果只能越来越明显，对外就称我身体不适。”

“怎么说奴婢自然懂，可小姐，您这吃一顿吐两回，对身体伤害会很大。”璇音解释道。

季秋答：“再撑几日便好，撑不住那就是我的命不好。”

璇音看着脸色苍白的季秋，抹了抹泪，只盼救星快快出现才好。

再几日，季秋两眼无神地瘫在床上，她已没有力气起床了，穆谨妹妹倒是多日不见，怪想她的。结果等来的不是穆谨，而是昭穆夫人。

昭穆夫人脸上写满了心疼：“秋儿不必多礼，你们两个杵在那干嘛，快服侍你们家小姐躺着。”

“秋儿这是病了吗？哟，怎么还发烧了？都是自家姨母，有什么事你可要和我说啊。”昭穆夫人问道，她想着这丫头如今病成这样，人都是惜命的，她会不会和她讲点实情，向她求饶一二？

昭穆夫人这几日才反应过来，之前，季意如那么在意他女儿的名声，季家门风清贵，她和天子定没有什么，这个问题很关键。再者，之前穆家曾打探过，季秋周围几个丫头各个不简单，眼下那个璇音精通医理，这病她要是装的，也并无不可能。

季秋浅浅笑道：“‘姨母’，秋儿想家了，您能让我回去吗？”

听着她似游离般的嘤嘤恳切之语，常人听了恐怕会泪流满面，同情她吧。

可昭穆夫人却听出了季秋在和她打马虎眼，她温柔一笑：“傻孩子，就是因为你在宫中病了，本宫和鲁公才一定要将你先医好，才放心把你交回你父亲手中啊。别想了，等会本宫让御医给你诊治，病很快就会好的。”

“不必了姨母，我这侍女懂医，正是天子陛下赐予我的，要是让御医瞧坏了，于陛下就不好交代了，姨母还是避嫌为好。”季秋空洞的眼神看着昭穆夫人，似建议似警告。

既然撕破了脸，昭穆夫人不再伪善下去，她转身就走，扔下句：“不准给苎萝宫提供吃食，免得‘吃坏了’，本夫人担待不起，无法向天子交代。”

又几日，两个音也是有气无力，杳音仍定定守着门口，不敢松懈。现下施针已没必要了，可季秋只能闭着眼睛说话了，她问：“璇音，只喝水不吃东西不会死吧？”

璇音看着嘴唇发白的季秋，哭道：“常人当然是没事，可小姐就不同了，这烧还很顽固，奴婢暂也没办法，不如您去求……”

“不怕，你们家小姐向来比常人‘运气好点’，再撑几天吧。”季秋说完，再也不说半句话了。

“季秋，你不要御医为你诊脉我已知道答案了，这么固执干嘛，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做了鲁公后宫，姨母还会害你不成？”昭穆夫人的话又一次唤醒了季秋。

季秋仍答：“姨母，秋儿真的不行了，且放过我一回吧。”

“季秋，姨母刚好不是那种善良的人，姨母和你说句明话，你饿死也好，病死也好，姨母就成全你，让你出宫。若是活着，你就得听姨母的。”昭穆夫人此刻也懒得和她继续虚与委蛇下去。季秋呵呵了两声，她竟还有力气笑，而且笑得那么灿烂，她道：“姨母和母亲不愧是姐妹，除了您比母亲好看一些，其他都一样。”季秋说完就已发不出声音，身子颤抖了几下代替她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