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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新愣住一秒,转瞬反应过来,这里是自己的梦境,而面前的男人、荒原与海,无非是自己潜意识里某些事物的具象化。
他虽然对心理学并没有太深刻的了解,但也知道梦里的海不是海,荒原也不是荒原,男人也不是男人……嗯。
对应的,这些可能是他现实世界中的恐惧、孤独或者……被忽略的内心?焦虑?自我审视?
我想怎么称呼啊……那不就是随便起名的意思?
海风吹散他的短发,阮新试探道:“X,怎么样?”
——X,一个因未知而拥有无限可能的数字。
“X先生。”
“未知数?”男人听罢,微微颔首。
阮新被道破心中所想,会心一笑:“不愧是我的潜意识,看来还是自己最了解自己了。”
X先生淡淡扫了阮新一眼:“……”
阮新下决心等梦醒来,一定要找个专业的心理医生问问,这些荒原、男人、海等意象都代表着什么。
不过上次醒来后,自己为什么没去问这件事?
他仔细去想,却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他好像想不起来自己现实中发生过什么,这个梦如同一个厚厚的,柔软的膜把他包裹在里面。现实中仿佛人影重重,再用力一点就能想起白天发生过一件大事,可任凭他怎么想,都无法穿透这层膜。
一时间思绪乱飞,阮新沉默地坐在椅子上,面朝深沉而危险的蓝海。
“你好像有心事。”X先生突然开口。
阮新推了推眼镜:“您想多了。”
X先生不可置否地笑着,指尖搭在膝上轻敲。
阮新就和他并排坐在一起看海。
白色的荒原上,光明洒落他们的眉宇,却照不进二人的眼底,只留地上两道平行的阴影,无法相交。
清晨,阮新从床上猛地起身!
旁边李沙吓得直接撂翻手里的粥,呛咳不止:“……你他妈诈尸式起床啊!”
阮新没管,他深知做梦获得的灵感容易瞬间消散,立刻抽出床下的手机打开记录薄!
然而,他的指尖微颤,在屏幕上停住,久久不落。
我究竟梦到了什么……阮新皱起眉。
“你咋了?”
“我好像梦见一个X……”
李沙拿纸巾擦干下巴上的粥渍,嘿的一笑,“这难道就是学神的梦?梦里都在求解。我知道你咋回事儿,昨天找故障太紧张了。”
“可能吧。”阮新想不起来,只能放下手机,苍白的唇弯了弯:“老师那边怎么样了?”
“急啥,先吃早饭呗。”李沙摆手,出去叫了医生。又是好一顿问询检查。
吃完早饭,医生送来早上的药,装在一个透明的小杯子里。
阮新低头看,比他平时吃的多了一粒。
“最新的靶向药,钱是老板付。”李沙嘚瑟道。
……那可是你亲爸爸,为什么看别人花他钱,你那么开心?
药都送到眼前了,阮新没推脱,直接喝水咽下去。
似乎是见到阮新的精神状态好多了,李沙咸鱼摊在沙发上,刷着光脑道:“昨儿晚上,老板就跟B市高层那边走了,现在研究所吴凯管着。”
阮新:“LinX没接手吗?”
李沙抓了抓黄毛:“你咋跟老板一个样儿的,LinX那么大一个集团,人家要盈利的,我们,我们这种科研机构,就是吃钱的!”
阮新:“……那你不接手吗?”
李沙呸了两声:“吴凯那怂不是拿了普朗克吗?镇所呗。反正这烂摊子我不接。”
烂摊子……阮新皱眉:“消息曝出来了么?”
“昨天中午就出来了。”李沙一顿,继续道:“你最好还是别看新闻了,败心情。”
他们都是在TFDS待过的,多多少少都对研究所有点感情,也知道昨天的事故造成了多么恶劣的社会影响,舆论和媒体一定都炸了。
阮新慢慢点头。
李沙却突然丢掉手机,撑起身问:“唉我说昨天是怎么回事儿?你一睡就是五年,起来就指点江山,怎么做到的?”
阮新:“那是圈量子物理。”
“可那是吴凯的实验啊!”李沙说,“你不知道,昨天你十分钟内找故障这事儿都传遍了,不止我们组,我好几个老学长学姐一大早跑过来跟我问是谁。要不是上头让我们压消息,你名儿就爆了。”
阮新:“嗯。”
他看着平平静静,实际上,这种“x秒钟内解开难题/想出策略/得出答案而引发众人疯狂热议”的神迹早就是他上学时的基本操作了,阮新早过了会洋洋得意的年纪。
李沙还在感叹:“唉我有时候特好奇,你大脑构造是不是和我们不太一样,怎么看一眼就知道哪里有问题了?明明那些数据长得都差不多。”
“……”阮新扭头,慢吞吞跟李沙说,“因为,我五年前就把实验设计好了。”
李沙刚要摆手,却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整个人僵住:“五年前?设计好?卧槽??那岂不是……吴凯他?”
阮新平静地点点头。
“我就说!为啥突然蹦出个吴凯来。”李沙烦躁地捋了两把黄毛,“我他妈现在就想穿越回五年前,把你从马路上拉回去!”
阮新看见他霍然站起身,在病房里暴走徘徊:“吴凯还要脸吗?还要脸吗?我看他老老实实还以为他厚积薄发!操!老板知道吗?!”
你怎么比我还激动。阮新摇头:“稍安勿躁,过段时间再说吧。”
通过上次的事,老师明显已经怀疑了吴凯。只要风头过去,阮新相信,李教授这么仔细的人,一定会查清真相,向普朗克奖评委组递交复审,把奖还回来。
李沙瞪了眼阮新,恨铁不成钢:“这都能忍?这都能忍?皇上不急急太监!”
阮新笑,扶了扶眼镜。
有些事急了能挽救损失,而有些事急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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