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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新一颗心脏几乎跳到喉咙里。
“怎么现在就打来了?”
“万一是内定呢?!”
一胖一瘦两颗脑袋瞬间凑到阮新身旁,光幕中来电显示“未知号码”。
“接!”李沙尖叫,“啊啊啊啊快接!”
白裘:“按免提!我也要听啊啊!”
阮新指尖颤抖,屏住呼吸。
——电话接通,嘈杂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快递到了,下来取一下!”
李沙:“……”
白裘:“……”
阮新:“好的。”
电话挂断。
李沙摊倒在沙发上:“你买了什么?”
阮新:“牛奶。”
在幽怨的目光中,阮新出门取了快递。
回来时,距离凌晨两点还有五个小时零五十五分。
纵使日已西沉,空气里还透着闷热。家里没有安装空调,开窗或不开窗没有区别。
几人静静待在屋里。
白裘首当其冲,热成一条死狗:“不行,我真要吃冰淇淋。”
“最近的商店要走十分钟,叫外卖会化成冰淇淋水。”阮新想了想,道:“要不然我们做一个?我们有牛奶,奶油——”
李沙微微张嘴,气若游丝:“还不如出去买。”
白裘也瘫在沙发上:“不想走路呜呜。”
“你出去买,你该锻炼了。”
“我做功太大,你瘦你去。”
阮新看着沙发上这一胖一瘦两咸鱼,笑着摇头,从厨房底下的柜子里扯出一个铁皮罐子。
确切的说,是一个敦实的合金罐,套着灰色防护罩,上头写着两个字:液氮。
——里头是负196摄氏度的液氮,能瞬间把人的皮肤冻伤。
李沙正喝着水,差点喷出来:“我还以为是煤气罐……谁家会他妈存着液氮?”
“做实验还剩下一点。”阮新满意地点头,“我们可以用液氮做冰淇淋。”
三个物理专业的瞪大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白裘:“我IPhO实践倒数第一。”
李沙:“我根本就没搞过物理竞赛……呸,我是搞理论的!”
说完,二人同时望向阮新。
阮新:“……”
说白了你们就想躺着。
苗妙加完班来阮新家时,正好九点。
她早上给来布置房屋的李沙和白裘开过门,三人密谋已久,要给阮新一个惊喜。
然而,她越靠近101室,嘈杂呐喊的声音越明显。
苗妙一顿,赶快打开门,大步踏进厨房——
“……你们在干什么?”她目瞪口呆。
只见灶台旁边,三个人全副武装,护目镜,皮手套,厚厚的实验服。
右边的李沙大喊一声:“搅!”
中间的阮新一手捏盆,一手拿着筷子,飞快在盆中搅拌!
左边的白裘扛着煤气罐一样东西,吨吨吨往盆里倒,一倒出来就化成白雾,整个厨房顿时仙气缭绕。
李沙语速奇快:“现在为您制作冰淇淋的是IPhO理论实践双料冠军,A大物理系学神,普朗克奖得主阮新!”
仙境云海,苗妙嘴角抽搐:“……”
不过短短几十秒,阮新举起筷子。那上面裹着一个奶白色的冰淇淋球,在厨房昏黄的灯光下浮现一层金色,仿佛在发光。
“这……”白裘震惊,“这难道就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李沙:“呸!”
阮新转过头:“苗姐,你尝尝?”
苗妙后退一步,上身后仰,盯着液氮罐:“这……能吃吗?”
“外头的分子料理都是这么做的!我们,正宗的物理学家做分子料理。”李沙拍拍胸。
……
苗妙坐在沙发上,望着勺子上这点冰淇淋,脸上风云变幻。
最终,她还是舀了一勺,轻轻放入口中。
“好吃!”苗妙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比别的冰淇淋更绵密香甜。”
吃完冰淇淋,或许是太阳落山后更凉爽了,忙了一天的李沙和白裘总算从咸鱼脱水的状态恢复。
漫漫长夜,还要等近四个小时,李沙遂提议打游戏。
“四缺一?”李沙说,“不爽。”
白裘:“这样,我们先玩,这局结束再叫个人来,凑齐五个开黑。”
苗妙:“行。”
阮新捧着光脑:“我从没玩过电子游戏……”
“你从没玩过?!”苗妙惊叹,喃喃道,“不愧是学神。”
阮新点头。
他有预感,这次一定是他输。
几人并排坐在沙发上,李沙一把抡住阮新的脖子,凑过来道:“来来来,爸爸教你,选这个射手,不需要手法,闭着眼都能玩。”
阮新懵懵懂懂的,但放心多了。
然后在接下来的一小时里,他经历了野区迷路、被塔打成半血、莫名其妙挨打……
“不要站在那里啊啊啊!”李沙尖叫。
评分出来,阮新垫底,4分。
阮新不懂了。
他懵了。
“我没想到。”李沙生无可恋,“阮神,你居然能菜成这样。”
白裘:“这难道就是上帝给了你高智商,却给你关上一扇窗。”
苗妙拍拍阮新的肩:“没事,这次输下次就会了。”
阮新捧着光脑,垂着脑袋,有点沮丧。
“我不是故意的。”
“叫人。”李沙垂死挣扎,“必须叫人……要不然没法玩了。”
白裘喷他:“人家阮神第一次,明明是你太菜带不动,手法意识都辣鸡。”
几人纷纷打开通讯录,然而现在是周一晚上十一点半,作息不规律的都在熬夜做实验,规律的科研工作者都是老干部作风,已经睡了,一时间真没找到人。
阮新点开光脑,心想现在这个点,叫谁……
只见通讯录界面,一个鲜明显眼的置顶。
——薛临。
“对哦。叫你家薛临过来。”李沙伸长脖子瞄着这边。
阮新直接略过他的名字:“他不像会打游戏的样子。”
然而通讯录一拉就见底,除了苗妙、李沙、白裘、宋兰若、谢教授……谢教授更不像是会打游戏的人。
他给宋兰若发了微信,却没收到任何回应。
旁边的李沙啧啧道:“你就是害怕,因为你怕输,然后被我们惩罚和他发生某种让你脸红耳赤的事,因为你喜欢他。”
阮新心里一跳:“你不要胡说了,我真的不喜欢他。”
“不喜欢你就打个电话呗。”李沙说,“问问又能怎样?”
又能怎样。
阮新捏着光脑,也想不清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不是怕见薛临,见了也没有不好。
但偏偏,回忆里关于薛临的片段仿佛在发烫,他一想起来,就烫得立刻要甩掉,最好躲进研究的课题里冷静一下。
所以他只是怕烫而已,不是怕薛临。
阮新慢吞吞伸出手指,点击拨通键。
嘟——嘟——
……通体银白的室内,天花板上流畅的波纹装饰蔓延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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