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情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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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晚归的车辆,还有偶尔三三两两的人影,夜色,在月光和霓虹的交织下沉静着,却在素叶眼里,蛰伏着隐隐的不安。
不过是隔了几个红灯,素叶的车子就与他们两个的相差甚远了。
终于到了四合院,哆嗦着手指扫进了指纹进了地下车库,一看,年柏彦的车子已然停在了那儿,幽暗得如同只灵魂。
她熄了火,跑进了电梯。
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却如同隔世。
果不其然,电梯门刚开,她就听见“啪”地一声,是掴耳光的声响,力道很大,紧跟着是年柏彦的厉喝声,“混账的东西,你的眼睛都敢盯她身上了是吧?”
这句话落下时,电梯门发出轻微的“滴”地一声。
金属门内,素叶的脸色苍白。
而客厅里,不远处的沙发旁,年柏彦背对着素叶的方向而站,年柏宵侧对着她,捂着脸,愤怒地盯着年柏彦。
听见动静后,两人同时朝这边看过来。
电梯门发出警示音,即将关闭时,素叶才反应过来,赶紧按了开门键走了出来,两条腿如灌铅似的沉重。
两人都没料到她会跟来,尤其是年柏宵,涨红的脸一时间尴尬无处安放,而年柏彦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怒火压了下来,保持了沉默。
素叶的呼吸急促,刚刚年柏彦吼的那嗓子现在还在脑子里回荡。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不说,也许是他在隐忍,毕竟柏宵是他的亲生弟弟。
素叶知道,有些事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一步步走向他们两个,心里拼了命地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算大脑里已经嗡嗡作响,就算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她还得强迫自己。
如果她凡事都是个不管不顾不走脑子的女人也就罢了,那么,她早就在年柏宵今天吻上她的时候一把将他推开,然后厉声呵斥他,不准这样。
之所以忍到现在,就是因为,他是年柏彦的弟弟。
从年柏宵气呼呼地冲到三里屯找年柏彦算账的那刻起,她就明白,不论是年柏宵还是年柏彦,两人都想避开她来争执这个话题。否则,年柏宵就会在三里屯说出一些不讨喜的话,而年柏彦也会当面警告他收回心思。
这两人都在用心良苦地避开她,年柏彦有他的骄傲,年柏宵有他的尊严,这种事,她在场的确不好,否则,他们看见她跟过来就不会面露异样。
她的出现,就意味着一切的主动权转移到了她身上,那么,她该怎么做?
不能让年柏彦更加迁怒于年柏宵,也不能让年柏宵恼羞成怒地再痛恨年柏彦。年柏彦避开她,就是觉得自己的弟弟出了这档事儿对他而言是件丢脸的事,一个是他的弟弟,一个是他身边的女人,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戴了自己弟弟的绿帽子这番羞辱。
而年柏宵,年轻气盛,他虽一时尴尬,但素叶相信依照他的倔强性子一定会反.攻,那么,他会在又怒又羞之下说出什么话?
一定是刺激年柏彦的。
那么,不管他是否对她处于朦胧的感情阶段,又或者真的是明确了自己的心中想法,依照年柏宵的脾气都会直截了当地跟年柏彦大吼说,我就是喜欢她,怎么了?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年柏彦有这个本事吗?
没有。
他能打年柏宵,但绝对不能打死年柏宵!
所以后果就是,两人的关系更趋于冰点,那么,因为一个女人而产生的怨怼,这种隔阂很难再去消除。
年柏宵正值叛逆期,什么话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甚至有些言不由衷的话或事。
而素叶明确了这点后,更加知道了,绝对不能让年柏宵对着年柏彦说出那句:我就是喜欢她,怎么了?
一旦这句话说出口,那两个人的争吵性质就全变了,一切都无法回头,她当不起“红颜祸水”这四个字。
她必须要在年柏宵真的一气之下说出这番话之前进行阻拦平息,那么,才可以挽回年柏宵年轻的自尊和年柏彦震怒之下的种种不理智行为。
她猜测的一点都没错。
年柏宵见她出现在了四合院,也猜想着她是看到了也听到了,等反应过来后,胸腔开始急剧起伏着,红红的眼眶冲腾着叛逆和倔强,他怒视着年柏彦,蓦地开口,“我——”
“柏宵!”素叶冷不丁提高了声调,打断了他的话。
“你已经老大不小了,能不能别再惹你大哥生气了?”
年柏宵一脸受伤地看着她。
素叶没看他,走到了年柏彦身边,轻轻挽住了他的胳膊,见他蹙着眉头,伸手轻轻抚了上去,“看你,就这么一点小事你就动手打了柏宵,他是你亲弟弟啊,你不是最疼他的吗?”
女人意外的举动令年柏彦微微一怔,眉心是她温柔的手指,如一点点的烟火燃亮了眉心的温暖,他的眉下意识松开,胸腔有暖流油走。
他发现,已经好久不曾感受过她的温暖了。
“你真的误会了。”素叶拉下他的手臂,轻轻低头,与他十指相扣,再抬眼,轻叹了一声,“是柏彦为我打抱不平呢,因为他看见这段时间你我的关系不好,他以为是你对我不好所以就很生气。你也知道,你弟弟平日里行为举止就乖张,这还不是你这个当哥哥的给惯坏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是清泉滴在年柏彦的心尖上,他凝着她,攥了她的手,心头五味杂陈。
“柏宵之所以对我这么好,其实是因为……”素叶说到这儿顿了一下。
年柏彦注视着她,等着她说下去,却见她眼角眉梢蔓上一丝的羞涩,胸腔有一瞬的起伏不定和饱胀开来的情愫。
她抬眼,舔了舔唇,“那是因为,在他心里我已经是他的大嫂了,是一家人。”
年柏彦微微眯眼。
素叶赶忙回头看向年柏宵,轻声问了句,“柏宵,对吧?”
这两兄弟的性子,最好摸清楚的就是年柏宵。
他敢公然跟他大哥抢女人吗?
素叶敢肯定地说一句,年柏宵他不敢。
接触了这么久,她能明显感觉到年柏宵在心里很在乎年柏彦,对于这个哥哥,他既崇拜又敬畏,同时还有怨怼。所以这种心境很好理解,越是在乎的,就越是计较。
依照年柏宵的性子,如果两人在没有矛盾的情况下,他绝对是那种得知跟大哥同时爱上了一个女人后默默退出的人。
但现在年柏宵对年柏彦心里有恨,所以,他不敢跟年柏彦抢女人是不假,但不代表着他不会在羞怒之下说出公然跟他抢女人的话来!
素叶要做的,就是在不动声色地告诉他,她是属于他大哥的女人的同时,也给他这个叛逆的大男孩儿一个台阶下。
因为不是所有事都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她这么做是帮他,不是毁他。
年柏宵亦正如她所想的那样,抿着唇不说话,不承认,却也不否认。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弄清楚自己的心思。
素叶觉得,这样甚好,至少在他还没清楚之下不要替他或刺激他做出决定。
而年柏彦,素叶相信他才不会相信她的那番鬼话,什么将她当成是大嫂?如果真当成是大嫂,年柏宵的行为就是典型的挖墙脚、火上浇油,这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但她相信,年柏彦那么聪明一定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她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了年柏宵的尊严,还有他们两兄弟岌岌可危的关系。
气氛暂时陷入了安静之中。
良久后,年柏宵开口,相比刚刚,嗓音已经压下来很多,“哥,你要是真为我好,就让我去赛车。”
可以看得出,他在态度上有所妥协了。
年柏彦也没再对他大吼,看着他,“不行,你必须乖乖回国,回国后你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赛车。”
“你为什么这么反对我赛车?”好不容易被素叶压下来的气氛再度膨胀,年柏宵又冒了怒火。
年柏彦这次也没避着素叶,眼神不悦,嗓音提高,“你赛车?怎么,你两年前害得你教练失去了双腿还不够,现在再打算要了他的命吗?年柏宵,你自己技不如人就应该学着收敛,不是每一次出事我都能及时出面替你摆平!下次是不是要我替你去收尸?”
“你压根就是瞧不起我!”
“对,就你那点儿本事还想让我瞧得起你吗?如果你真有本事就不会害得你身边的人出事!”
“你——”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有话不能好好说吗?”素叶快疯了,好不容易压下一个话题,怎么又冒出了一个?她真怀疑这两兄弟在投胎的时候弄错了时辰,应该是父子才对吧?人都说无怨不成夫妻无仇不成父子,这哪是一家亲的兄弟啊?
可年柏宵显然地被年柏彦这番话给刺激着了,他突然大笑,笑中有狼狈,还有愤恨,这是素叶第一次见到年柏宵这么笑,心里一阵阵地发毛。
他指着年柏彦,一字一句道,“你有资格说这番话吗?难道你没害得你身边的人出事吗?纪东岩把你当成了铁哥们,你呢?为了利益你不顾兄弟情谊,钻石和兄弟你选择了钻石,纪东岩当年差点被你害死!还有文佳,你觉的文佳的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再说说你弟弟我!”
年柏宵拍着自己的胸口,歇斯底里间嗓音哽咽了,“年柏彦,我是你的亲生弟弟!而你呢?是不是在你眼里就只有利益?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你一手造成的!我打小就崇拜你,你走到哪儿我都根到哪儿,我到处跟别人说我有个全天下最能干的哥哥,你是我的骄傲啊。但是,我最崇拜最敬爱的大哥对我做了什么?我被绑架的时候你在哪儿?是你宁可守着钻矿罔顾我的性命我才有了今天!是你让我在绝望中知道,什么兄弟情分,在你年柏彦眼里全都是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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