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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有些不对劲,睁开眼睛问宁衡:“你对我的手做了什么?”
宁衡见他已经困意上头,便松开揉按手上穴道的手,轻声道:“没什么,快些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朱定北瞥了他一眼,但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嘟囔了几声,渐渐便陷入了沉睡。宁衡松了一口气,他再凑近些,感受着朱定北呼吸的气息,暗自想着明日要闻一闻水生他家主子这段时间睡眠的情况。这家伙,还真不是一个遵循医嘱的好病人。
也不知宁衡是在他手上按了什么地方,他这一晚睡得特别好。第二日自然是精神百倍,下午又恰是他最爱的骑射课,朱定北好生一番舒活了筋骨,回到镇北侯府时整个人依然神采飞扬。
朱三见他高兴,同他说话也带了两分喜气:“今日府里招待了一位客人,是带着您的玉佩来的,老侯爷安排在咱们府里住下了,吩咐我等少爷回来请您到书房说话。”
果然来了。
朱定北挑了挑眉,加快脚步往前院书房走去。
老侯爷等他一段时间了,见孙儿进来便拉他坐下道:“你怎么瞒着阿爷跑到斗武赌场去了,也不知道多带人手,万一遇上不知好歹的人可怎么办?”
朱定北不客气地把宁衡供了出来:“那是阿衡家的产业,有他在能有什么事情。阿爷快同我说说,钱悔今日到府上,是有什么事?”
提起这个,老侯爷叹了一口气,有些郁卒道:“你可知他是窦长东的义子?没想到才过了十数年,那龟孙子已经变得如此目无法度了。”
朱定北没有出声安抚他的感慨,只看着他,等待下文。
“这个钱小子却是有几分真本事,不过窦长东想把位置给他亲生的儿子,所以便一直打压不给他出头之日。他也是运气太差,被寻了错处贬到伙房打杂,竟然还能撞破了窦长东麾下中郎将冒领军功的事。”说着,老侯爷露出一个嘲笑来,“这小子脑子被狗吃了,撞破了之后就跑去和窦长东告发,自投罗网。”
朱定北皱眉:“窦长东冒领军功?看来还不止做了一次两次,胆子可真够肥的。”
在军中也不是没有冒领军功的事情发生,最常态的就是将一个敌军人头报做两个,得到双倍的军功。
朱家军治军严苛还有人动歪心思,更何况是窦长东这不正的上梁所带出来的兵将们。而且凉州常年战事频繁,时不时就有羌族和匈奴骚扰,军中要造假只要不超出常理,都不会有人发现。
“那些中郎将敢这么干,肯定有窦长东的授意,钱小子险些丧命于义父手里,之后才逃出军营。”
老侯爷继续道:“他在外头流浪已有两年,今次是为武举而来,想借此投入军中。也算是个心眼实诚的孩子,可惜遇上了这么一个义父。”
“这么久了,窦长东还认为钱悔对他有很大的威胁。看来,他犯下的罪责不仅仅是冒领军功。”朱定北冷笑一声,对老侯爷道:“阿爷要提醒阿爹去查一查窦长东的情况,免得凉州出内乱。”
朱定北这是为保险起见。
上一世凉州除了外敌战争,州府内部却还算太平。
不过,那是在钱悔死了的前提之下。若是钱悔没死,还住进了镇北侯府,窦长东知道了指不定会对朱家做什么呢。还是先将对方的七寸捏在手里为好,免得被窦长东反咬一口。
老侯爷也是同样的想法,不过还有一件事。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递给朱定北:“这上面的印章,你帮阿爷看看是不是司马御棋的?”
朱定北不用看也知道这羊皮卷是什么,不过他还是摊开了,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道:“阿爷是从钱悔身上拿到这半卷羊皮的?”
“嗯,也不知道是何物。”老侯爷嗅了嗅酒壶嘴儿传出来的酒香,对朱定北道:“钱小子说是不知道怎么出现在自己包裹中的,不过,前天晚上,有人向他索命,便是冲着这份羊皮卷而来的。”
朱定北将羊皮卷在小几上摊开,敲了敲木头小几,问道:“阿爷没看出来么。”
“什么?”
“这里是——狼牙山。”
他细嫩的手指,指的正是羊皮画山粗糙的山峰。
老侯爷听了惊讶,将羊皮画颠来倒去又看了几遍,却还是没恩给你看出来这是他印象中的鲜卑府狼牙山。
“阿爷,狼牙山那片山地之所以叫狼牙山,就是因为他封顶尖锐,形状像狼牙。一般的山不会如此。”
“只凭这个……?”
老侯爷听着孙儿笃定的语气,再看羊皮画上的尖角山峰,还是没能看出什么来。这画画的人绝对是新手,根本没有半点观赏性可言。不过,既然是司马御棋盖了私章的东西,想必也不会是随兴画的,里头应该有深意。
因此老侯爷便没有再说下去,转而看着朱定北问道:“他画狼牙山做什么?”
朱定北笑起来。
“阿爷,您忘了,司马御棋和皇帝陛下,在鲜卑内找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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