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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了什么又成挑逗了?这男人,脑子里怎么没别的事儿啊。
她脸色一烫,将他胸口一推,免得沾了他身上的火星子:“母嫔说的对,你这会儿不能求情。”
“你说真的?”男人的脸色开始有点不好,就好像要纳妃的是她,不是自己。
她点点头:“皇上的旨意都拟好了,你现在去恳求,不是叫皇上毁掉圣旨吗?你现在是摄政王爷,这种事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还有,蒋皇后的死,皇上受的打击不浅,那夜冒着风寒去私下拜祭过,回来后更是一病不起,我听郑姑姑那边带话说,比之前的情况还要糟了,莫贵人伺候时,有时听见皇上做梦还念着皇后的名字,现在正是风口浪尖,皇上最难过的时候,你这会儿去堵火眼,提出毁亲事,皇上不但不会同意,肯定还会大发雷霆,你现在职衔高,更是众矢之的,别人都瞄着你呢,你若是受罚,那可不是小阵仗,我和整个王府指不定也得跟着遭殃。”
他听她絮絮叨叨地分析弊端,莫名脸色更暗,将她轻轻放落在地面。
这些后果,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允许自己纳了那韩什么,叫他很不快,这表示她不重视他,对他完全没有占有欲。
不够喜欢,才能这么无所谓。
他宁愿她撒泼打滚儿,摆出一副我是妒妇我怕谁的嘴脸。
可现在却是剃头扁担,他一头热。
想到这里,他阴着脸:“你确定真的要她过门?”
她见他一副愤愤然的憋屈模样,虽然绷着一张俊脸,眸子里却是有一丝苦苦的企盼,倒是有些好笑:“不是还有一个月么,起码等皇上这口心病稍微消些再说吧,再说了,一个月,也不算短,什么事儿都能发生。”又忍不住嘴儿欠,撩逗他:“指不定这一个月,你喜欢上韩小姐了呢。”
他脸色更黑。
她逗完了,却又沉思起来。不仅仅是因为现在求情成功率不高,若反遭被罚,不划算,还有一点她无法告诉他的是,前世,皇上的晏驾,就在蒋皇后殁了以后没多久。
之前想到这一点时,她有些恻然,虽说皇上的出现,给娘的一生带来了巨大的突变,曾经也不管不顾地差点让自己侍了寝,——可希望他死?绝对谈不上。
今生,皇上的驾崩,也许不会跟前世的时间步伐完全一样,可应该也不会太久了。
妙儿那次提过,皇上早就患上了不治之症。
今生除了重病的折磨,还有亲手毙妻的打击和愧疚,加上妙儿对皇上目前病情的转述,说不定这一任天子的驾崩,会更加提早。
依稀算来,前世,皇上好像崩在皇后仙游后半年不到的时光?
今生——半年?也许还不到吧……
而皇上一旦晏驾……云菀沁抬头看了一眼他,他或许就是新皇帝。
那个时候,韩湘湘那笔亲事,再了断不迟,就算来不及,韩湘湘已进了府,他要是有这个心思,想理清也不是难事。
可若他按照帝王规矩,填充后宫,一个韩湘湘不过只是百花中的一枝而已,她阻止了韩湘湘,还能阻止其他连绵不断的女人么?莫不是像那蒋皇后,最后落个心力交瘁?
既然如此,韩湘湘进府之事,还有什么好心急?
她要的是他一世的坚定和执着,而不仅仅是当下这一刻的冲动付出。
慕容泰曾经也是后院独她一个,可后来又怎样。
世事都能转瞬大变,何况人心。她也不大愿意付出一定风险来考验他,但是,前世的经历,却由不得自己只当一株不考虑未来的娇弱小花,仅仅待在闺阁中被动地享受他的宠爱。
或许很贪心。可她得让他自己主动地慢慢意识到,他的生命,无论任何一个阶段,只能有她一个人,说白了,她得调教他。
韩湘湘这事,——倒也好,这个坎,迟早得来。来得晚,不如来得早。
他凝视她,看出她的坚定,良久,再没离开,手臂一卷,无奈将她揉抱入怀:“你有一天,总得逼死本王。”
云菀沁知道他是答应自己了,搂住他脖子,朱唇凑近,迅速贴了他脸颊,嘉赏了一下:“真乖,天儿不早了,我该回长青观了,最后一天,免得被人说,你也回去吧。”语气就跟赶狗儿回窝似的。
他早习惯了她在自己面前的放肆,这一次也没当回事,只是被她主动一亲,又有些站不住了,双目赤赤,埋下头,膂力一重,声线暗哑:“明日正阳门前,高长史会接你回去……回了府上,本王再好好教训你。”
教训二字,说得颜色颇重,自然是不大健康的颜色。她努了下嘴。
他看她不相信自己的样子,道:“你不在的日子,应大夫——”
话没说完,只听外面传来叩门声,伴着章德海无奈的催喊:“三爷,您与王妃说好了没?主子来了。”
两人松开了彼此。
夏侯世廷打开门,正见赫连氏在蓝亭和青婵的陪伴下,站在廊下不远,冷冷看过来。
赫连氏注意到两人衣裳有些皱巴,脸色微微一红,讪道:“叫我让你们两个单独说话,说完了吗?”这叫说话么?分明不知道在做什么好事。
这皇儿,竟是一刻也等不得,就这样离不开云氏么。
其他几个下人从贵嫔脸上压抑的不满中也看出了端倪,章德海笑着打圆场,嘿嘿道:“一两个月不见面,待的长了点儿也是正常。”
“那现在怎样。”赫连氏也顾不上指责两人不端庄,此刻急着别的事儿,就怕儿子还是要去养心殿闹腾。
夏侯世廷拉平了窄袖,望了一眼身后人。
云菀沁知道他这是让自己说,叫赫连氏与自己重新修好关系,道:“回母嫔的话,妾身跟三爷说好了,三爷也已经答应不去养心殿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赫连氏长长舒了一口气,却又狐疑:“你能愿意?”
“是沁儿一直劝本王不要跟母嫔唱反调,生怕本王求情,会让母嫔和王府受牵连。”夏侯世廷一语双关地暗示,“沁儿体贴母嫔,更胜过不孝儿子,母嫔不管对她有什么心头不快,也该因为她这份孝心,消了。”
赫连氏再没说什么,看着云菀沁的眼光稍微柔和了一些,看着两人告辞,前后离开。
半晌,她才轻喟了一声。
蓝亭见贵嫔刚刚对秦王妃态度好了些,只当不再计较,小声道:“奴婢瞧王妃是个聪明人,决不会与您损了婆媳关系,现在瞧着,她对您还是很恭敬的,这不,为了跟您示好,连韩小姐都愿意放进门了呢,秦王也这么迁就您,这是好事啊。”
赫连氏双目发凝:“我的劝阻,皇儿绕几个圈儿都不听,与那云氏才待了半刻不到,就马上变了。这算好事?”
蓝亭语塞。
只见赫连氏又喃喃:“章德海,你在宫里待的时间比我都还要长,见的女人面相多,你说说,她那个样子,像不像狐狸精呐。”
章德海哭笑不得,本来想安慰,狐狸精向来说的是那些外室偏房,云氏是王妃,与王爷感情好,那叫合情合理,天经地义,到底还是话到嘴边,又滑了下去。
在天下当娘的心里,不管正室还是偏房,只要是抢了儿子的,或许都是狐狸精吧。
——
第二天,天光一亮,慈宁宫的朱顺捎了太后口谕过来,让两名太监领着秦王妃出宫。
云菀沁换下庵堂的姑子袍,换上简单的宫装,跟着两个太监,到了正阳门口,太监递了腰牌,几人出了城门。
护城河的对面,泊着马车。
高长史从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就叫车夫赶着车子过来了,拢着袖子等了小半天,一见熟悉身影,老脸都激动了,吩咐几个随行下人:“快,快,去迎娘娘。”
下人们见王妃只身从护城河那边过来,忙接过细软,欢欣地躬身:“娘娘受苦了!”
这个娘娘虽说进王府时间不长,王妃这把凳子还没坐热就在宫里禁足了些日子,却影响不了下人的喜爱和尊敬,平日在府上,比那名正牌主子接地气许多,与下人打成一片,小细节上又经常给些恩惠,例如那次表小姐闹绝食,王妃也没惯着,反倒将表小姐的精美吃食全赏给了府上下人,让下人们受宠若惊。
听说了王妃犯的事,王府下人更是义愤填膺,这些日子在府上没少暗中抱不平。
高长史掀开帘子,云菀沁上了车子,却见得车子地盘一震,一张肥嘟嘟的嫩脸蛋儿贴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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