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单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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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桌，鑫哥儿站在凳子上，盯着桌上的饭菜，嘴里不停地叫囔着，“奶奶，肉，我要吃肉，给我夹肉。”

“好好，小祖宗，奶奶给你夹肉，你坐下来慢慢吃。”王氏嘴里哄着，一只手扶着鑫哥儿坐下，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拿着筷子伸向了摆放在桌子中间的肉菜。

罗喜儿向那边的桌子瞟了一眼，鑫哥儿正夹起一块肉往嘴里塞，他跟前的碗满满尖尖的，上面都堆着肉块。

周氏先让大张氏她们装了饭，她才给自己的三个女儿装，最后是给她自己装。罗喜儿只要了半碗饭。这里吃饭用的粗瓷碗太大了，一碗饭下去，她怕自己给撑着了。

大家开动筷子了。容氏首先把筷子伸向那盆五花肉，连夹了几筷子。她吃得飞快，还吧唧嘴巴。罗喜儿眉头微蹙，微微抬起头来悄悄扫视一圈，瞧见小张氏一脸的鄙夷，罗家敏也皱了皱眉头。大张氏倒是没什么表情，眼皮子也不动一下，只是慢吞吞地吃着饭。而周氏和罗小玉则是没听见一样，埋头吃饭。

罗喜儿也就默默地低下头来吃饭。最先吸引了罗喜儿的倒是那盆绿油油的青菜。这才是正宗的天然无污染的有机蔬菜呢。还有那盆土豆丝也不错，酸酸辣辣的很爽口。就是不知道是哪个炒出来的，嗯，呆会要问问自己的爹娘。正想着事儿，周氏往她的碗里了添了两勺子豆腐，又夹过来一片五花肉。

“喜儿，试试这炖豆腐和肉。”周氏道。

豆腐也很好吃，很适合下饭。但那块肉肥肥的，罗喜儿看着就没什么胃口了。她倒不是怕吃肥肉，只是觉得今天没什么胃口，想吃些清淡的饭菜。

周氏给罗小玉和罗秋儿也各夹了一块肉，但她自己只夹素菜吃。罗喜儿注意到了大伯娘她们三个也没碰那盆肉。倒是容氏每次伸出筷子，都是向着那盆五花肉。一桌子的人，只有她一个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肉块，吃得可香了。很快地，那盆子里只剩萝卜条了。

罗喜儿夹起那块肉放到周氏的碗里，“娘，你吃，我不想吃。”

周氏想说不用，罗喜儿摇头阻止了。

小张氏看在眼里，轻轻一笑道：“喜儿可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呀，四婶，你就别让来让去了。”

说着话，小张氏给自己的女儿夹了一筷子青菜，又往自己的碗里夹了一筷子。“家敏，来，多吃点青菜。这可是你四奶奶自家种的呢，又新鲜又嫩。回到了县城的家里可就吃不到了哦。”略停顿了一下，小张氏又接着说，“四叔四婶，你们的厨艺可真了得，都炒得一手好菜，这些菜吃起来可是一点也不比那些大酒楼里的差。我是越吃越觉得好吃了。”小张氏一脸笑眯眯的，表情很是真诚。

罗喜儿却听得心里直翻白眼。她瞧着怎么都觉得这小张氏皮笑肉不笑的，她才不会相信她说的是发自内心真诚的话。只是还不猜不到她给自己的爹娘戴了这么大顶的高帽子究竟是为了啥。

而周氏听了也是明显地一愣，然后有些拘谨地说：“志方媳妇，你太客气了。咱们这乡下地方没有啥可以拿得出手的饭菜，都是些青菜白饭。你爱吃那就多吃些。”

“四婶，你可真是太谦虚了。瞧瞧四婶的菜园子里，那一洼一洼的菜嫩绿嫩绿的长得可喜人了，一看就知道四婶是花了不少心思的。这种菜，除草，浇水，捉虫子那一样不得花功夫呀。今个儿，我们还是沾了老祖宗的光，才吃到了四婶亲手拾掇出来的饭菜。啧啧，我们可真是有口福的人呀。”小张氏笑着继续说，话头一转，“我们哪虽然在外头住久了，可这心里就是总惦记着家乡里的饭菜呢。就算是青菜白饭，也是好吃得不得了的。反倒是那些大肉呀吃来吃去就那么一个油腻味，没劲。可有些人哪，像是几辈子没吃过肉似的，一上桌就每筷子都只往着那盆肉去了。还恨不得直接就把饭倒在肉盆子里，拌饭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