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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听了,这才放心,“谢谢大夫,不知大夫贵姓?”

那大夫笑着说:“免贵姓沈,请问这位姑娘高姓大名啊?”

如花“咯咯”地发出一串悦耳的如银铃般的笑声,对沈大夫福了一礼,说道:“小女姓伍名如花,受伤的是我爹,姓伍名立文,我们家是大吴村的。”

沈大夫笑眯眯地一拱手,说“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如花又“嘿嘿”地笑了两声,心想,久仰大名,这还真是客气话,她和她爹这名字是沈大夫第一次听呢,怎么就会久仰大名了呢。

沈大夫似是看出如花心中所想,便说:“老夫并非虚言,你二位的名字老夫真的是久仰大名了,老夫是福惠居酒楼的常客,对你家做的那豆腐乳和酸菜、辣白菜是上了瘾了,一顿不吃就觉得这菜少了些什么,呵呵,你说,我是不是对你们久仰大名了呢。”

“哦,是这样啊,那感情好,沈大夫既然喜欢这几样吃食,我真好想着要谢谢您呢,您放心,我回家去就准备好几坛子豆腐乳和辣白菜、酸菜,明天就上县里给您送来,让你省点钱和时间去福惠居酒楼。”

“啊?哈哈哈,你这小姑娘有意思,我承你的好意收了你送的礼,是能少去福惠居花时间花钱吃饭,可家里无人能做出福惠居里的菜色,我这不是还得要去福惠居酒楼花银子买享受嘛。”

如花听沈大夫说的风趣,也笑了,说:“哦,就是哦,我怎么忘了这一茬了,您可得替我保密,不能把我不让你去福惠居花钱的事告诉白老板和刘掌柜,否则,他们一小气,就不买我家的豆腐乳和辣白菜、酸菜了。”

沈大夫低了头,小声地在如花耳边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爹知,其他人我们都保密,不说,不说。”

伍立文躺在床上,看如花笑意晏晏地和沈大夫逗着乐子,也微笔着,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沈大夫,明天我一准来,除了送你些吃食,还有事请你帮忙。”

沈大夫问:“何事啊?莫非要我为谁看病?”

如花立刻伸出右手,大拇指一弯,“哎呀,沈大夫真是聪明,实不相瞒,我家大伯和小叔均在打仗时受了伤,大伯没了一条腿,小叔双眼失明。我们一直想找大夫给仔细瞧瞧,但因为种种原因,就拖到了现在。明日,我带大伯和小叔来,还请沈大夫给号号脉,看有何医治补养的方法。”

沈大夫听了,点头答应了,吩咐药童把伍立文的药给抓了送过来,如花问了价钱付了药费和诊费。

“沈大夫留步,我和我爹这就回村了。”

沈大夫看如花只七八岁的模样,见伍立文被药童扶到了车厢里躺着,就问:“再无旁人吗?你要驾着车回去?”

如花笑笑,说:“沈大夫不必担心,这车来时就是我驾着来的,没什么问题,告辞。”

扬起鞭子,驴车缓缓地走了,沈大夫和药童转身要回医馆时,一个男子叫了沈大夫一声,“三叔。”

沈大夫回头,见是自家大哥的独子沈翔,见他一身风尘,就问:“你这小子从哪里冒出来的?瞧瞧这一身土,还不快跟我进去,好好梳洗一下。”

半个时辰后,沈翔坐在了沈大夫的对面,手握着一杯香气盈然的茶,手掌轻轻地磨搓着茶杯。

“这次回来待多久啊?”

沈翔回道:“两天。”

沈大夫就说:“听闻明年开春睿郡王就要去剿海匪,你是留在郡王府,还是跟着去?”

沈翔轻轻一笑,说道:“当然要跟着去了,我还没在海上待过呢,怎么也得好好玩玩。”

沈大夫伸手一拍,沈翔一个仰头,躲开了,“三叔,你都这把年纪了,怎地还喜欢拍我脑袋。”

“去去去,什么这把年纪了,我比起你爹来可年轻呢。我问你,你回来只待两天,去看过你爹娘了没有?”

沈翔摇摇头,嘻皮笑脸地对沈大夫说,“这不是一来就来见我最敬重最爱的三叔了嘛,在我的心目中,三叔你可是排在我爹娘前面的。”

“呸,我还不知道你,不就是怕你爹娘逼着你相亲,把家里的莺莺燕燕推给你收房。我问你,你一个人回来的?”

“没有,我和墨桓一起回来的,他去大相寺办点事。”

“哦?睿郡王也回来了?唉,这是第一次到公主的封地来吧。”

沈翔一口喝尽茶水,说道:“是啊,以前没时间也没机会来,这次好不容易来了,可又得匆匆就走,三叔,我不跟你说了,我回家去露个面,然后就去大相寺和墨桓汇合。”

沈大夫忙起身拦住沈翔,“哎,不是说待两天吗?怎么和你爹娘打个照面就走呢?”

沈翔“嘿嘿”地笑着,抽了自己被三叔抓住的胳膊,疾步走到门口时才回头说了句:“我们昨天就来了,今天已是第二天了。”

沈大夫抓起茶杯扔向门口,“死小子,昨天就回来了,今天这要走了才想起来看看我们,你个没良心的臭小子,你爹娘想你想的头发都白了。”

茶杯碰到门框上摔在了地上碎成几片,可哪里再能看到沈翔的影子,他早就闪了。沈大夫坐下来,叹了口气,也不知这小子听到他说的话了没,会不会看在他爹娘头发都白的份上,乖乖地听他爹娘的安排,娶上一房媳妇。

如花把受伤的伍立文带回家后,柳氏见了哭了一鼻子,听伍立文说是驴子受了惊,就气恼地说要把这头驴给卖了去。

伍立文笑着说:“它是个畜生,又啥都不懂,你卖它干啥?”

柳氏就说:“要不是它你能伤了腿吗?要不是它如花差点就被它给甩下车去了,那多危险啊,想想我都害怕,还好如花没伤着,要是她也伤着了,这黑天黄土狂风的,看谁救你们。”

说着,柳氏就出去了,没一会儿端来一碗白白的东西进来,直愣愣地就端到伍立文嘴边,气哼哼地说:“快喝。”

伍立文看了,皱了下眉头,说:“不喝行吗?”

柳氏当然不答应,说:“不行。如花说了,这牛奶最是补身体,你如今这腿都成这样了,你要不喝,那你打算是不想好了?”

伍立文依旧皱着眉头,看柳氏有灌他喝的意思,忙接了碗过来,闭着眼一仰头,大口大口地憋着一口气把一整碗的牛奶全喝了下去。

柳氏满意地收了碗,用帕子给伍立文把嘴角的奶汁给擦了,这才说:“早午晚三顿,一顿一碗,从今天开始。”

“啊?这是如花吩咐的吧,嘿,这丫头,存心是在处理这些没人喝的牛奶呢。”

伍立文懊恼地嘴里嘟囔了几句,柳氏听了,笑着转身出去了,心想,可不是吗,自从这两头奶牛拉回来后,每天的牛奶就成了家里的大问题。

如花一直说要用牛奶做这个好吃的,那个好吃的,可她忙的跟个陀螺似的,哪有时间去厨屋做这些。

于是,每天的牛奶就让如花给大家分配了,除了一家人必须要喝外,还给崔氏、大伯他们那里也每天送去一盆子的,再有就是那个在作坊里作工的,说她家孙子没奶吃的,如花也每天叫她拿了罐子带几斤回去。

就这样,还有剩下的,如花就对她和如梅说,牛奶洗澡能润滑皮肤,让皮肤变白,这下好了,她们娘三个的洗澡水也加了牛奶,总算是每天不再剩下牛奶白白倒掉了。

想着,柳氏笑着进了厨屋,看如花拿了个猪大骨,就问:“这是干啥呢?这骨头上一点肉都没有。”

“娘,这大骨头里面有骨髓,最是补骨头的,我熬了给爹吃。”

柳氏想到方才伍立文的皱着眉头喝牛奶的表情,忍不住地笑出声来,说道:“你爹方才喝那牛奶就是我逼着喝的,这要是他知道你还准备了这个,怕他那眉头拧的都能夹死只蚊子了。”

如花听了,也笑了起来,说:“吃啥补啥,这骨头汤得喝,骨髓得吃,这牛奶嘛,也得喝,我一定乘这个机会,把我爹养的白白胖胖的,看着就高大帅气。娘,为了能和爹站在一起相配,牛奶你可得一顿不落的喝了,这牛奶浴也得坚持,要不然,我爹帅气了,你却还黄着张脸,看我爹会不会嫌弃你。”

“哎,你这孩子,咋说这个呢。”

看如花出去了,柳氏停了刷碗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地说道:“是老了好多,这皮肤也不如以前当姑娘时鲜嫩了。”心想着,这如花说的,可得真坚持着喝牛奶洗牛奶浴不成,否则,伍立文要是对她没了心思,那她可咋整呢。

如花专门跑到大伯家,和大伯、小叔说了明天带他们去县里瞧大夫的事,两人虽是怕花钱,但这心里更多的是怕大夫给出个不好的说法来,所以,均是沉默不语。

如花就劝,“大伯,你这几年抓药吃了不少,可这身体总是觉得不舒服,这原因也许就是没对症。小叔,你这眼睛要是早早看了,说不定这会你都四处跑呢,咱是要找好大夫,对症下药。我都打听过了,这沈大夫在县里有名气,医术不错,口碑也好,所以,你们不必担心,就当明天是检查检查身体,有病咱就接着寻医问药,没病呢,那更好,咱就买点补身子的人参、灵芝之类的,给你们补补身子。”

崔氏在一边上,也说:“立贤、立德,如花一片好心,你们就跟着去瞧瞧,说不定,这回真遇上个好大夫,你们好了,娘这心也能放下来不是。”

吴立武睁着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往崔氏的方向看了看,点了点头。

吴立贤看着崔氏花白的头发,佝偻着的脊背,心一酸,“嗯”了一声。

翌日,志森驾着车,带着他大伯吴立贤、小叔吴立德和如花,往县城里去找沈大夫看病。面条铺子里,就由崔氏和面,东子压面,杏儿在外间卖面条。

到了医馆,如花和志森扶着吴立德先下了车,志森背了吴立贤进到医馆,如花扶着吴立德跟上。

沈大夫正在给一个病人看病,如花就带大伯他们先坐着,等沈大夫。

沈大夫这边给那个人诊治完了,开了药,那人去抓药了,沈大夫就招呼如花,“小姑娘,你们来了,来,先给哪一个看呀?”

如花就扶着,志森先背了大伯过去,放到床上躺着。

沈大夫先给号了号脉,然后又卷起吴立贤失去一条腿的那条腿的裤子,看了看断腿。

“这腿断了十几年了吧?”

吴立贤点点头,回道:“是啊,快十四年了。”

沈大夫听了点点头,说道:“你这腿当时应是驸马爷习畅亲自诊治的,所以你这腿后来没有烂死坏掉。”

吴立贤说:“当时疼晕过去了,后来是听有人说过,是驸马爷亲自医治的我,要不是他,我这条命也不会活到现在。”

“嗯,你这伤当时处理的极好,只是,你这些年没有好好的保养,时饥时寒,这身子骨里缺了元气,这五脏六腑自然积累了些病根。这得花时间好好调养,还不能受寒,不能过于劳累。”

如花在一边听着,认真地心用记着。

给吴立贤看完了,沈大夫开了药方,先叫药童去配药。

志森又扶了吴立德坐到椅子上,沈大夫给号了脉,翻看了吴立德的眼睛,又在吴立德的脑袋上摸了好久。

“他脑后积着淤血,阻塞了他的眼睛,所以他才看不到。虽知道是如此,但要治起来,却不是太有把握,我现在只能开些活血化淤、醒脑明目的药给他喝着,这脑袋里的肿块何时能消散干净,他何时能再看到东西。这脑袋又不能打开来,要不然疏通了闭塞的血块,这复明就有指望了。”

“脑袋也能打开来的,就看他敢不敢了。”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如花和志森、沈大夫、吴立贤看向来人,一个年轻的公子,脸上带着笑,穿着青色的锦袍直辍,腰间挂着一块玉佩,脚上的长靴边上还是用金线绣的。

沈大夫看清说话的人,沉了脸,说道:“你这小子不是说昨天就走了吗?怎地又跑回来了?”

来人正是沈翔,沈翔嘻嘻哈哈地笑着,走到吴立德跟前,伸手就在吴立德脑后一敲。

“嘭”。

“啊!”

“你干嘛?”

沈翔瞥了眼瞪着他的三叔和如花、志森,说道:“看看肿块有多大啊,哎呀,还不小呢,再晚几个月治,他这双眼睛就别想再看到东西了。”

沈大夫看了一眼沈翔,心思微转,便说:“三叔对这眼疾实在无甚把握,翔儿,你号称神医莫大伦最得意的弟子,不知这人的眼疾你有几分把握?”

沈翔笑笑,转身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跷起发二郎腿,嘴里哼哼着小调。

沈大夫眼神微转,接着又说:“小姑娘,还是带你小叔去找神医莫大伦,他必会让你小叔重获光明的。我目前只能给他开些醒脑明目、活血化淤的药,别的,我也帮不了他。”

如花的眼珠子转了转,就说:“沈大夫,那有劳您了,只是这神医我就不去找了,一是怕神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是那么好找的,二来嘛,所谓名师出高徒,我瞧着这位神医的高徒似乎,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徒弟要是差了,估计师父也不会有多厉害,还是算了。”

“你这小丫头,你说谁师父不厉害的?”

如花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一阵慌乱,吴立贤忙说:“这位公子莫恼,我家侄女年纪小,不会说话,还请公子不要见怪,农家的孩子啥都不懂,说错了话也是常有的事。沈大夫,既如此,我们就回去了,多谢你医治我们兄弟。”

沈大夫冲如花眨眨眼睛,说道:“嗯,你们回吧,这生死有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这兄弟的眼睛没人能给不开脑袋就治好,这是你兄弟的命,你们也莫强求了,回家去好好过日子,这眼不见为净,看不见就看不见吧。”

如花和志森就一个扶了吴立德,一个背了吴立贤,付了钱,拿了药,和沈大夫告辞了,出了医馆的门。

沈翔盯着沈大夫,不悦地说:“三叔,你可别用激将法。”

沈大夫却说:“你怎么没走?是不是可以多待几天,那我去跟你爹娘说,今晚请了赵小姐、王小姐、李小姐来家吃饭。”

沈翔一个蹦子的跳起来,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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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各位亲中秋节快乐!阖家团圆!美满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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