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31章 花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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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库斯.诺曼，哪里也没去，从王座大厅出来之后，就上了马车，毕竟自己的宅邸距离老王的所在最远，要是靠着步行，说不定都能走到大半夜去了

“老爷，请问直接回宅邸，还是？”，马车夫向来都会不厌其烦地问这样的问题，毕竟说不定马库斯开心，今天就能跟着去花街陪玩一趟，毕竟不是每个下人都有如此好的机会，能亲自侍奉马库斯家族的族长

“你这闲不下来的种马，莫非又想陪我找点乐子？”，马库斯也笑了，虽然看不到马车头顶那个中年汉子的相貌，但是马库斯知道这家伙一定饥渴难耐，毕竟最近风头紧，马库斯可不想随便到科恩家族的地界范围中随意欢快，可自己家族掌管的那几栋花街楼房，生意就是不太好，里面的女人早已被马库斯和其手下玩弄到知根知底，所以诺曼稍有犹豫，是不是应该找点机会好生放纵放纵，反正只要乔装打扮，说不定就不会被科恩那些眼线给看出来，行乐途中被活生生打断，嘿，反正时间还早，要不就去玩玩看

马库斯家族，说实话是在经营头脑方面比起科恩家族来说，差了太多太多的一族。可偏偏从黑道起家，收保护费已经成为了这个家族约定俗成的思维模式，所以直到马库斯这一代，才略作改变，学着王城第一豪门科恩，开起了花店。可没想到就这件事情让马库斯欠了一屁股债，光是在花街买几栋楼的钱，就抵得上半年左右猎取的巨鲸幼崽数量了，这还仅仅是个开始，科恩一族仿佛是那会吸血的蚂蝗一样粘附在了马库斯的脑袋上，强行将几大旗舰名店的淘汰品推向了马库斯那几幢小楼里面做买卖，号称这些姑娘可都个个身材饱满，夜夜都可以挣个盆满钵满，没想到很快马库斯就不得不遣散这些已经染疾的丫头们，自己也还花了些金子求修复下半身的那话儿，就光是这件事，本想跟着科恩一起发财的马库斯，第一次尝到了被坑的滋味，不过科恩仿佛从未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公平，好歹大半条街都是科恩的势力范围，你马库斯想一起合伙，肯定是要出点血的

不过科恩也真的说到做到，用马库斯提供的几万个金币，举办了王城花街有史以来第一次的[花展]，这破天荒地的举措，让所有竞争对手傻了眼。姑娘们从楼里面走了出来，迎着夜色之下灯盏的昏暗光线，打扮得比那阳光下的花朵还要迷人，更别说这些姑娘直接大胆地做出各种撩人之举，却又一点都不下流，无论是用牛奶从脖子上面缓缓倒下，让欣喜若狂的客人从玉峰之下点滴入腹，还是沿着一根长长的木柱子撒上点鲸油，就这样原地起舞地跳动起来，这些招数，可都是花街其他店铺从未拥有过的促销方式。或许，本来这条街仅有科恩一族的人在营运，没想到劳斯特和卢卡斯竟然合谋，将王城里面另一个专靠贩卖人口起家的小家族，达斯特给撑了起来，并从老王那里获得许可，活生生地将小半条街给买了过去。这达斯特家族虽说是贩卖人口，可贩卖的并不是人类，而是黑夜行兽的幼崽们，毕竟巨人谷与埋骨之山，还有更东面的风冷峭壁，这几处地方的黑夜行兽部族早已被老王的大军给摧残得来只剩下极少的精锐，想偶尔逮住一两只出来觅食的小崽子，并非难事

眼看花街的局面就要成为二分天下，科恩赶紧也拉马库斯入伙，并采用了各种闻所未闻的手段吸引顾客，就这样在商业的领域，各大家族你争我夺的结果，竟然活生生便宜了那些买醉猎艳的散户，更是让几大豪门之间的贵公子或是上的了厅堂的下人们，快活的不了的。毕竟老王所处的位置，不想让一家独大，这一点，马库斯心里面很清楚，而科恩心里面更是清楚，所以几大豪门家族，除开尤利乌斯仿佛没有入驻这里之外，其他都或多或少染指这片摇钱树一样的地方，而花街之所以叫做花街，也就是因为科恩的招摇过市，让姑娘们完事之后要从窗口扔下一朵花，好让那些贪图片刻欢愉的家伙们，一个个老老实实地抢到下一刻体验美好的滋味，在科恩的这十几栋花店里，可不是有钱就能解决个人问题的，毕竟，有钱，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想到这些，马库斯的脑袋又开始大了起来，虽说在科恩势力的保护之下，自己那几座花店也能保证正常营收，可什么时候能回本，简直遥遥无期，每年的新秀花魁，总是从科恩与达斯特的店铺里面给选出来，从来都没马库斯的份，想到这里，马库斯简直觉得自己像个冤大头，成为了帮科恩一族赚钱的工具。不过话说回来，科恩仿佛也做的合乎情谊，菲拉港口上面的三大贸易，巨鲸油，兵器，海产，科恩家族就放心将自己那部分的鲸油采购权，全权放给了马库斯家族，这里面的猫腻可不是丁点大小，好歹胆敢集结捕猎队前往猎鲸的家族，就仅有马库斯，科恩，卢卡斯，连劳斯特都不愿意分兵在这上头，万一整艘船的重骑都葬身鱼腹，这可就亏本亏大了

所以马库斯也不得不接受现状，这简直是一边愿打，一边愿挨的局面，毕竟马库斯深知在王城扎根是多么的困难，前一个家族就是因为想和各大家族都交好，结果落到了危难时刻竟然没有一个家族出面帮忙的悲惨境地，这才被马库斯一族给夺走了本属于他们的宅邸，以及势力范围。要说这家族比拼，是每十年一度的人，财，物，能四大方面的血腥比拼，虽然往往这过程中见不到丝毫血光，可那些真正被迫离开王城，前往大陆其他地方的某落家族，往往只有逐渐消亡的份。先说这家族比拼，就是老王定下的规矩，只有五个最大的豪门家族，才能在王城扎根并拥有自己的宅邸，而其他旁支没族，只能慢慢发展，如果真有一天壮大起来，也说不准能在这王城里面光宗耀祖一番。这一出法令，是老王经过了多年的揣摩和研究得出的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目的很简单，保持王城的活跃，保持平民的激情，只要奋斗，在这个世界或许就是有前途的，不过老王也一定意识到了，一旦某个家族崛起之后，往往百年之间都难以没落，而期间想要奋发图强的家族，甚至个人，其崛起之路将会无比的艰难。话说极北之地，巨人谷，乃至金沙之都的三片大陆，都明确表示过对这种选拔的方式极为不满，凭什么大家都在老王的带领下，各自管理者各自的封地，可到了王城后，还要他奶奶的讲究个高低贵贱，难道不能入驻王城的家族，就是废材不成？

不过老王之所以这样做，肯定有不愿意直接说明白，而又很容易被大家胡乱猜测的各种原因罢了。说真心话，马库斯挺感谢老王的恩赐与垂怜，当年自己家族的先辈们在菲拉打拼，可总是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好不容易天赐良缘到了王城办理鲸油转运的事情时，马库斯的爷爷竟然突发奇想，说这王城和海面距离实在太高，若能有一条绳索将其连接到一起，万一遇到个什么着急的事情，说不定就不用通过离几百里格之外的蜜港登船。没想到老王竟然一拍椅子大声欢呼起来这一奇思妙想，于是不顾科恩一族的阻扰，硬生生地将几大豪门家族接近两年的供奉全部活生生给砍了下来，修建了和青年般身子一样粗细大小的铁索通路，想当年，为了欢庆这劳命伤财的铁索总算搭建完工，老王还是第一个跳下去赐予祝福的人，哎，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的马库斯不由得叹了口气，或许自家花店被科恩一族给算计了，也就是因为当年这桩子无厘头的事情，把科恩一族穷的来恨不得都去花街卖屁股得了。冤冤相报何时了，马库斯苦笑之下，拿起了座位旁边早已放好的一瓶酒，品尝了起来，脑袋里面又浮想起了关于家族比拼的一些事情来，明年，又将是一个崭新的第十年，自己的家族还是否能在王城继续扎稳脚跟，就要看对信息的把握与解读，以及家族里面那些靠着金子和女人吃饭的佣兵们，是否给力了

话说回来，马库斯脑袋里面第一个想到的内容，并非是人，财，物，能之首的[人]，而是最后的[能]。这，是马库斯一族最大的痛点，要说其他家族，卢卡斯一族出了个穆尔，此人率领规模庞大的血月骑士团，堪称王城数一数二的少年英豪，而其父笛卡尔也是深谙马术与领军的将才，整个卢卡斯家族，跟随老王南征北战多年，虽然并为能在决定性的军事意见上面做出可歌可泣的篇章，但其军功仅次于劳斯特一族。再说这劳斯特家族，简直个个都仿佛打了秘药一般，在战场里面冲锋陷阵，斩敌人首级于顷刻之间，当然，谁让这个家族支撑了大半个王城重骑团呢，更别说那秘传的七剑招式，连黑夜行兽遇到了都要躲避三分。这两大家族只能让马库斯望其项背，再说科恩和尤利乌斯，一个家族善于经营和做假账，对于各处封地总是巧取豪夺，看上去税务并未增加一分，可偏偏每年的鸡蛋和鱼肉都在持续涨价，这个中情理，只有极少的人能看的出来端倪。更别说尤利乌斯一族，这家族最为神秘，作为老王身边的近侍，几乎从不露脸，全部隐藏在那白色的假面之下，仿佛也没人愿意去尤利乌斯家族做客，要是面前一竿子家伙全都穿着灰袍子不露脸，估计座下的贵客们会恶心的连晚餐都吃不下去。但是这一族就是比其他任何家族都能收集情报，其效率和质量无人能及，真不知道这些家伙难道能千里传音不成？所以作为排行第五的马库斯家族来说，能跻身这个位置已经是相当难得，可以说整个家族既没有战斗方面的天赋，也没有漫天撒网的信息情报的布置，更别说掌管经济命脉的才干了，若是下一次所谓的[比拼]来到，家族里面还能像爷爷那一辈这样，侥幸存留下来么？而这后面的好几次比拼中，马库斯一族除开能上缴额外分量的幼鲸之外，唯一能够让老王心满意足的就是来自于骑士国的[复苏之液]了，这玩意儿其实是从科恩一族的掌权范围内，转交给了马库斯来一手操办，每年，用二十万黄金能够在骑士国的码头边上买到三五瓶复苏之液，而今年说不定还真就买不到了，因为老王在星辉平原集结大军的事情，想必早已传递到了骑士国的眼线之处，如果再用捕猎船前往那片开阔的码头，说不定还未下船之前就被悬崖之上的重弩给射成了刺猬

马库斯很头疼，这唯一的两根救命稻草，活生生就已经断掉了一根，而这也是老王最为在意的东西，这可怎么办才好？

不过马库斯早已从爷爷和父亲那里学会了全盘分析的要领，不拘泥于一个小的细节而停滞不前，所以就在这摇摇晃晃的马车之上，继续考虑起了[人]这件事

并非是马库斯一族不喜欢生儿育女，而是从历代的思维模式和生存环境传承了一个信念，核心的人越多，事情越麻烦。所以马库斯一族信奉独子相传，血缘清澈见底。家族中若是生出了女性，就送回到菲拉大海港搭理事务，直到马库斯.诺曼快五十岁时才喜得贵子，这小子虽说聪慧，但也足够混蛋，从小就知道什么叫做调戏良家妇女，气的马库斯也只能将其送到菲拉去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残酷的世界。所以整个马库斯家族宅邸中，就孤零零地剩下了马库斯一人，以及若干支系的老臣而已，自己一族的人丁并非兴旺，这一点可就输给了前面四大家族，甚至后面紧紧尾随的那些痴心妄想的家伙们，时时刻刻都在对着马库斯一族好不容易打拼出来的地盘和利益垂涎三尺。反正，论人这件事，的确马库斯一族可以排在后面去了，连科恩一族的领头都比不上

但是马库斯依靠着自己家族的狠辣与处事周全，混到了如今的地位，所以诺曼也不太担心这事情。毕竟只要能偶尔让老王开开心，做个各大豪门心中的小丑，也好过于与这些庞大的势力争风吃醋，马库斯.诺曼早就看透了这世态炎凉，同比自己在这王城中的地位来说，诺曼常常将自己喻做在菲拉港口出航的船长，命运仿佛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实际上那些在码头旁边等着收缴海产与巨鲸油的行商巨头，才是菲拉真正的主宰

但是说到[财]这件事，马库斯还是有点信心的，毕竟家族的开销并非奢靡，一点都不讲究排场，还记得有一次劳斯特.费恩登门拜访，没谈个半天就想快点离开，此人当场就抛下一句现在还成为王城豪门之间笑谈的话，’没想到送给你们家族的酒都他奶奶的喂蛆虫了不成？看看你都在喝些什么，这味道真比潲水还要差一点，好歹你也是五大家族之一的马库斯家族的领头人啊，为何如此作践自己？’，不过劳斯特并不知道，这劣质酒是家族代代相传的祖训，如若不好好奋斗下去，或许明天连这种劣酒都喝不上了。所以当时劳斯特吃了一顿极难下咽的晚餐，满桌尽是山珍海味，可想要品上一口好酒时，差点没把肚子里面吃进去的东西全盘给吐出来。不过马库斯家族并不是缺钱，要说投资花街这件事就算一开始并不成功，也不能看作全盘失败，毕竟在那条街上能做生意的就仅仅几家背景罢了。而要说马库斯真正的金库，不是在王城，而是在菲拉。但也不是用金子的方式展现，而是那几十艘大大小小的捕鲸船，以及上面拥有丰富经验的老船长和水手们，这些人，可是用金子都买不到的能持续下金蛋的宝贝。所以马库斯家族在财力上，实际上并不比科恩家族空有金子来的更为靠谱一些，而且在菲拉，也学着王城造了一条同样名字的花街，这里面就有大半都掌控在马库斯家族手心里面，其他的则被卢卡斯一族尽数占去，光是这条街上一个月的收入，就能顶王城花街半个月的流水，毕竟在这条属于自己的地盘上，每天都在上演人类与其他种族的大战，无论对象是一只被抓来的年幼女性鸟人，还是长着八根腿但是有着人类身子的半蛛人，只要给她们下了足够多的迷药并绑起来，其创造的利润一点都不比人类差，而这些悲惨的黑夜行兽生下的混血，还能到捕鲸船上面当[诱饵]套口饭吃，若是有不规矩，直接就在码头边上立起木柱，当场处决。毕竟卢卡斯在菲拉也投入了足够数量的治安部队，让这块鱼龙混杂之地仿佛有了些安全的味道。不过真正最大头的收入来源，马库斯一向未对任何人公开，那就是用半人鱼的杂种采集中层海域的珍贝，这些珠子可是王城里面贵妇人的最爱，无论用来作为首饰或是磨成粉吃掉，甚至涂抹在脸上装年轻白嫩，其需求量及都奇大无比，不过可恨的是，这件事情自从被科恩一族知道后，就活生生挤了进来要个四成，还口口声声说这就是推广费，气的马库斯一族差点没有在深夜里面讲科恩屠虐至尽，不过马库斯也知道，如果没有科恩，或许在这王城中，自己一族根本没有立脚的机会，所以也就这样忍了下来

再说到最后的一个关键点，[物]，这又是马库斯一族值得骄傲，拿得出手的比拼资本，毕竟老王喜欢收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马库斯的爷爷曾经送给老王一个拳头般大小的龙骨化石，让老王好生开心了一阵子。而马库斯的父亲在担任族长的期间内，也曾献上些用不知道什么皮质画了的古画，这可是从菲拉一个不谙世事的人鱼混血手里面直接抢过来的稀奇宝贝，据说在海底之下还在散发着微光，否则根本注意不到这已经半个身子埋在砂石之中的古画，不过这画真的很神奇，在海里面浸泡了不知道多少年，竟然一点都没有被腐蚀的样子，上面稀奇古怪的文字仿佛是这片大陆上面已经消亡的龙族文字，所以老王没看多久，就将其扔给了黑袍子们研究起来。而最近两三年，从菲拉的附近中层海域能够打捞起来的宝贝已经越来越少了，可马库斯好歹有些库存，等待比拼之日再献给老王，因为其他家族的事业都不太涉及到海域范围，所以马库斯决定继续扩大捕鲸船的范围，在黑夜行兽经常出没的那些海域里面继续打捞，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像爷爷一样撞大运

没想到，马库斯本来心潮澎湃地前往花街好好放松放松，可老王的密令就像肚子里面不听话的蛔虫四处作乱，让马库斯开始坐立不安，外加想到了明年的比拼一事，让马库斯再次觉得此行不简单，所以再次品了一口那熟悉味道的劣酒，马库斯继续陷入了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