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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四爷见此事事大,便对郑洄道:“郑兄弟此时还是快快将此事处置了好,我等便自己在这一带走走便行。”
郑洄感激的连连抱拳,“多谢张家四哥体谅!”
温宥娘一听,正准备随四舅一道离开,就听旁边一直没开口的孟世子道:“且慢。”
温宥娘一行炯炯有神的看向孟世子,只见孟世子指着温宥娘,又指了指郑洄道:“就你。跟他一起,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说。”
温宥娘的脸顿时挎了下来,孟世子给她的印象着实差了些,让她压根儿就不想跟他打任何交道。
何况此时她着的是男装,就是孟世子将她认出来了,也不知道避讳避讳?
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孟世子的为人,没比因常年在京中做生意的郑洄更为清楚。就京中那些流言,便是有些许夸大,内里却肯定有不少是真的。
温宥娘是小娘子,并非郎君,郑洄心里也清楚。便是以温宥娘脖子上没有喉结,两边耳垂有耳洞,在南来北往的行商人眼里,也一眼看得出来。
勋贵出身的孟世子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才有鬼了,京城勋贵四霸王,谁不是于女色十分精妙,让女郎着男装的荒唐事也不是没有过。
此时孟世子点了温宥娘,郑洄就不得不出来相护,道:“世子,这等大事,恐不好让他人相知。”
丢是国公府送给皇后娘娘的礼物,孟世子身边的小厮于光天化日之下说出来就已经是犯了大忌,这会儿还闹腾得更多人知道。
孟世子这是真蠢还是无知?
要不是身份所限,郑洄恨不得把人绑着先揍一顿了再说。
在他看来,像孟世子这种人,便是从小日子过得顺畅了,所以才这般没心没肺!
只是孟世子明显没把这当一回事,只道:“坏了就坏了,再寻一样就是。又不是府中送给娘娘的,这般急作甚。”
皇后娘娘素来疼爱孟世子,因此每年过生辰,孟世子便要单独送生辰礼上去。
这于孟世子而言重要,然而只要是还没到他的手,不管是丢了还是坏了,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只不过换一样的问题,横竖皇后娘娘还有几月才过生辰,再寻一样便行。
只是这再寻一样,怕是也要郑家来做了。
大隆境内也是有玉石矿的,然而却比不上南宁的玉石矿开采出来的成色好。
郑家替孟世子寻的那一块儿玉恰好来于南宁,且让江南的玉雕师傅琢磨了一年才成型。
但南宁与大隆甚少有贸易上的往来,要在短时间里再找一块那么大且成色那么好的玉就难了。
郑洄心中暗自叫苦,却也不得不面上对孟世子客气,“那是,那是。郑家行商多年,只要看得上的,世子爷也别客气。”
“要不,咱门便去长思楼的雅间谈?”郑洄又道。
长思楼是郑家在直隶的产业,乃是一栋三层楼高的酒楼,虽不大然而却雅致,颇为受行商们的热衷。也大多在此谈生意。
孟世子还是盯着温宥娘看,也不回话,弄得郑洄额头直冒冷汗,心想这厮都丢了给皇后娘娘得礼物,怎的就还有心思在女色上。
张家四爷见孟世子竟对自己外侄女不依不饶,也上前了一步,问道:“孟世子这是何意?”
若是给出的答案不满意,张家四爷这是要动手了。
温宥娘一听这话顿时眼皮就狂跳了起来,他这四舅舅这脾气还真是……要为她得罪了孟世子这混球,她还不得内疚死?
温宥娘正打算上前问孟世子打算做甚,就听孟世子十分委屈的来了一句,“我就碰熟人想一起吃了饭,你们把本世子当什么了?老虎啊?”
本想往旁边张府家丁手里拿长枪收拾孟世子的温宥娘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孟世子这话还真是有些不要脸不要皮了!
“不知孟世子跟我有什么交情能坐在一起吃顿便饭?”温宥娘上前冷笑道。
温宥娘的脸,就算是穿着男装,其实也大看得出是女儿家来,只是冷着脸的时候,那气势着实有些唬人。
不过孟世子这种没脸没皮的人,惹人生气得多了,那点脸上的虚张声势压根儿就吓不到他,只笑嘻嘻道:“我这不是想请你帮帮忙么?”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能帮到孟世子。”温宥娘掂了掂手中的长枪,开始琢磨怎么样才能在一堆护卫之下,快准狠的把孟世子给封喉。
孟世子对温宥娘其实颇为心有余悸的,见温宥娘手中又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长枪,顿时将她与薛九分作了一类。
然而此时自己有求于人,孟世子也舍不得真跟温宥娘闹大撕破脸,只好道:“能帮得!能帮得!”
孟世子本想上前两步跟温宥娘面对面的说话,然而才一抬脚就发现温宥娘身前站上了两个人,还都是认识的。顿时就明白了。
敢情人家对他不礼貌是他把温宥娘的性别给忘了,连忙后退了一步,道:“原来张家郎君跟温家郎君也在?不若一起去长思楼一聚?”
这话一说,郑洄与张家四爷心里也都松了一口气,前者是不想跟孟世子交恶,后者是为自己的外侄女放下心来。
一行人便到了长思楼,郑洄站在一边给孟世子说话,“不知孟世子可有来过鄙店?”
孟世子时常出京,也常来往于京城与直隶之间,因此对长思楼也算是熟悉,只摆手道:“就思归那一间房。”
旁边的小二见着孟世子与自家东家一道,又听见思归二字,忙道:“世子爷、东家,请——”
一行人便移步往三楼而去,身后的小二打开门,弯着腰将人迎了进去又关上了门。
门一关,孟世子就原形毕露了,只跟郑洄道:“说罢。这事儿怎么解决了?”
郑洄此时心已静了下来,只看向身后站着的掌柜的,“说罢,到底怎么回事?”
那掌柜的看上去四十许,脸长眼精湛,不像是个好糊弄了,更不像做事儿不牢靠的。
听得郑洄一问,就上前跪了下来,“还请东家恕罪。那玉佛却是在咱们店里出了纰漏。”
郑洄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忙道:“还不细细道来?”
掌柜的便开口说了起来。
原来在半年前,孟世子前来直隶,想要寻一上好的物件给皇后娘娘当生辰礼。
在直隶挑来挑去,恰好找到了郑家的铺子。
恰好那时郑家得了一块好玉,正让江南有名的雕刻师傅雕刻成一尊佛像。
掌柜的见孟世子出身名门,便觉得那块玉当是找到了主人了,便将此事说与孟世子听了。
当时说的是半年左右便交货,确实能赶在皇后娘娘生辰之前送到直隶。
此事郑洄也知晓,便是在十日之前,那货从江南运来直隶,他也亲自过问交代过要小心应对。
那玉佛从江南一路运到直隶,直至交到掌柜的手中,确实是完好无损。
掌柜的也打算在郑洄来时,亲自将此物交给郑洄,让郑洄亲自带回京中,送入国公府上。
哪知道孟世子会在前一日晚来到直隶,今日一早便亲自来取货。
这么一大笔生意,掌柜的自然不敢自专,便与孟世子商议等郑洄来时再说。
孟世子也一口答应了,只等得无聊,便要先看一看货。
因孟世子出身国公府,不至于玩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因此掌柜的也觉得见一见无妨,便将玉佛拿了出来。
哪知道一拿出来就发现玉佛的眼睛下面却是有一刻痕,竟是肉眼可见,又难以弥补。
孟世子一见,心中怒起,便抬脚要走。
掌柜的也被看懵了,等回过神来,便要去拦住孟世子,不想让他离开。
这才发生了之前那一幕。
孟世子也在一边点头,算是确定掌柜的并无遗漏,俱是真话。
张家四爷听了这门子官司,暗忖与自己一行无关,便道:“此事事关重大,且是孟世子与郑家之事,我等不若先在旁边再订一间房,待两位商量出一个结果之后,再来与世子爷叙旧?”
郑洄对此并无意见,玉佛有损的是郑家,玉佛的买主是孟世子,确实与张府诸人无关,这等事在一旁旁听也不怎么方便,便要点头。
许是张谨年长,且有少在京中走动,孟世子竟认不得他来,只当他是张府的客人,见他一张嘴就要离开,便对着温宥娘不客气道:“急着作甚?莫不是张府并未与郑家合伙做生意?在一旁听听又何妨?”
温宥娘见孟世子朝自己不客气,也挺不客气道:“孟世子说的这话好似咱们几人在这坐着,那玉佛就能变好一样?”
孟世子被温宥娘这话一梗,到底是忍了下来,只道:“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温家娘子何必着急?”
温宥娘回道:“这是着急不着急的事?”这是事关郑家,可跟张府完全没关系。
就是郑家的货物有损,定是会双方私下解决,好不伤和气。可这个不伤和气的商讨过程,谁愿意被人旁听了去?
商家最注重的便是商誉,有损商誉之事恨不得一辈子都见不得光。这会儿郑洄恐怕都恨不得他们跟着的几人都是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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