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东要是醒了估计很想见你你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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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自己还健康的活着是有多美好,去一趟重症病房或墓地就能明白。
……
路斩阳到了,斩月往电梯处走的时候遇到了弟弟,她点点头,给他指个方向,自己推开电梯旁边安全楼梯的门,钻了进去。
斩月站在窗口边给李恒慧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家有点事,CICI拜托她照顾一段时间,当她说到大概要一年时间不回S市,李恒慧吓了一跳。
“怎么啦?是不是跟你老公闹别扭了?”
李恒慧有女人特有的八卦性格,而且总喜欢对不喜欢提起私生活的斩月提起靳湛柏,她摇摇头,将窗户打开,吹了吹风:“这段时间就靠你了,有事联系我。”
斩月先挂了,望着窗玻璃,一个人想了几分钟,转身上楼,找刘主任。
办公室里值班的医生说刘主任带着实习医生和护士查房去了,叫斩月过半小时再来找他,斩月带上办公室的门,就等在外面的走廊上,她趴着栏杆,闭上眼睛,什么都没想。
<等待的途中接到了靳湛柏的电.话,两人是吵过架分开的,昨夜大暴雨,计程车上说的那一句话也算不上和好,如今更是,斩月已经没有精力去管他和她的事了。
靳湛柏是以为昨晚斩月去机场到英国来的,事实证明他的判断出了问题。
“你在哪里?”他问她。
两个人并不像吵过架:“家里有点事。”
言下之意,回了成都,靳湛柏沉默的时候心里很犹豫,斩月现在不想被任何人打扰,于是言简意赅的说:“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斩月。”他拦住她,声音低弱下去:“靳东在英国赛车,出了车祸,你要不要来?”
“……”
走廊上人来人往,就在这个时候,斩月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她脑子发懵。
“靳东要是醒了,估计很想见你,你来不来?”
“他怎么样?有生命危险吗?”
靳湛柏摇头,但斩月看不见:“我们一家也才到,靳东还在手术室里,不知道。”
那天靳东来找她,说他要去英国,说他的好朋友结婚,其实斩月明白,他是为了她,避开她的婚礼和与她家人见面的机会,靳东是为的她。
斩月用手捂着眼睛,特别艰难的让自己冷静:“那个,我现在有事,等靳东醒了你打电.话给我。”
靳湛柏知道斩月心里不会好受,他默默听着她掐断通话。
斩月转个身,昂着头,先呼吸,手拍了拍胸口,告诉自己:“不要慌不要慌!”
她想哭,靳东不能有事,这个男人不管是她曾经的爱人,还是她的亲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须好好活着,这个男人对她这么好,她对不起他太多。
祸不单行,妈妈和靳东,是她的亲人,一下之间,老天给她这么多打击,她受不了,快要崩溃。
斩月捂着脸,拼命呼吸,快要发泄出来,她得忍耐,不能自乱阵脚:“不要慌!路斩月你不要慌!”
……
刘主任带队查房,结束后人群四散,自己只带了两个重视的弟子一路走回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站在刘主任办公室门口,双眼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斩月,突然看到他,立即跑上前,争分夺秒般说:“刘主任,我要给我妈妈动手术,医疗费大概多少?”
刘主任看了眼斩月,用下巴指了指办公室的门:“进去谈。”
……
关上门,刘主任让斩月先坐,自己去柜子里翻东西,一叠装订过的A4找出来,扔给斩月,同时,刘主任将摆在桌上的那个人体内脏模型转向斩月,手指着腹部区域,边移动边说:“大肠、直肠,直肠是大肠的最后一部分,靠近肛.门,可以说你妈妈现在一肚子都是恶性肿瘤,卵巢也得摘,肠子这一块得安装人工的,还要做人造肛.门,材质不一样,你看一下,找一个价格你能接受的。”
刘主任的手往那叠A4纸上敲了敲。
斩月不看,因为看不懂,她只抬起头问他:“都你定吧,你帮我算一下,手术、住院、医药,总共需要多少钱?”
刘主任绕着桌子走回自己办公椅上,坐着拿计算器初步算了一下价格:“我给你算的都是性价比比较好的,嗯……全部加在一起,估计六十万。”
六十万,斩月望着刘主任,眼睛一动不动。
“可以接受吗?”
刘主任翻单板夹,正在看其他病人的病理日记,斩月望着他的头顶,忽的站起来,说:“行,我去筹钱,尽快给我妈做手术。”
刘主任抬起头,轻描淡写的点了点:“交了费用就可以给你妈妈安排手术了。”
医院是个不讲人情味的地方,以前救死扶伤,现在伙同相关合作方敛财,这都是公开的事实,斩月出去了。
……
她在走廊上走着,千头万绪,六十万,斩月走到墙角边,扶着墙弯下腰,先冷静一下,她不能乱,不能慌。
过几分钟她回了病房,已经是傍晚快打饭的时间,路斩阳和爸爸都在妈妈病床边呆着,爸爸跟妈妈说着话,路斩阳玩着手机。
斩月走到旁边,家人都看着她,她微笑的对爸爸说:“爸,马上吃饭了,我带你去卫生间洗个手。”
妈妈躺着,眼睛却看着自己女儿,欣慰。
斩月推着爸爸进了卫生间,将门关上,她蹲在爸爸腿下,才忍不住流下了眼泪:“爸,我要给妈动手术,刘主任说要六十万,我想把家里的房子卖了,行不行?”
房子是爸爸的,需要爸爸的同意。
爸爸老泪纵横:“行,琪琪,你全权拿主意吧,只要能救你妈,我卖心卖肝都愿意。”
斩月握住爸爸的手:“不要,哪需要你卖心卖肝啊,爸,这几天我恐怕不能来医院,我得去几个姨妈家借钱,还得往房产公司跑,这边我让路斩阳待着,你不要操心,刘主任说了,手术开了就好了,没事的。”
爸爸相信斩月,用袖子抹掉泪花:“嗯,行,你去吧,自己要注意身体,你妈搞成这样,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再倒下一个,这个家就要垮了。”
“不会的。”斩月站起来,将爸爸转个方向,用旁边的塑料盆接了点水,端到爸爸面前:“洗手,爸。”
爸爸把手放进水盆里,洗干净,斩月把水倒掉,推着爸爸出来。
……
接下来的日子,斩月东奔西跑,为了筹集妈妈的手术费心力交瘁,最紧要的就是去房产公司将家里那套老房子挂名出售,加急,房产公司的业务员估价那套房子在三十万左右,斩月特意交代了一声,二十五万就可以出售。
房子挂牌后斩月就和妈妈的几个姐妹联系了,大家一听借钱是救命的,谁都没缩手不管,让斩月过去拿钱,路妈妈五个姐妹,住在大中国的五湖四海,斩月买了火车票,从东跑到西,从南跑到北,在火车上待的时间最久,连续吃泡面喝矿泉水,早晨与人共用卫生间的时候吐了,食道里反流的全是泡面的味道,那味道实在恶心。
她撑着水槽台子,外面有人在催,斩月抹掉眼泪,又对镜子说了遍:“要坚强。”
这是救命的时间,不容许一分一秒的耽搁,斩月七天走完了五个姨妈的家,借的钱统共加在一起却只有四万三千六百块钱,斩月用报纸把钱包好,千恩万谢的离开,走在阳光下的马路上,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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