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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雾有?点被许孜的琴音吓到,不就是成?个亲嘛,有?必要?这么大反应?
许孜将长琴放在一边,而后看着许知雾,浓黑的瞳仁就这么锁着她,好一会?儿,问她,“你可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喊阿雾,样子又过于严肃,许知雾缩缩肩膀,说,“成?亲就是以后住在一起啊,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就跟我爹爹娘亲一样。”
“嗯……还有?呢?”
“再生个孩子呗,爹爹娘亲就这么生了我。”许知雾挠了挠下巴,目光在哥哥的脸上转了一圈,好像和哥哥生个孩子也不错,他这样温柔细致有?耐心,孩子再烦都不怕,丢给他就好了。
她说得这样轻巧,许孜越发笃定她什么也不知道,遂慢悠悠地倒了茶,推了一杯到许知雾面前,“喝口茶,再想想。”
许知雾双手捧着茶杯,眨眨眼睛,“那还有?什么?”
“那我问你,孩子是怎么生的?”
“啊?就……这么生呗。”
“夫妻和兄妹的区别?是什么?”
“夫妻可以不用避嫌啊。”许知雾就记得这个让她十分?介意?的“避嫌”了。
“……”
许孜吹了一口茶水表面的浮沫,不慌不忙地小啜一口,而后看了眼茫然的小姑娘,起身,“阿雾,哥哥不跟小孩子谈成?亲的事。”
“哎?”
许知雾眼睁睁看着哥哥起身,理了理衣袍,而后抬脚往外走。
“哥哥?”许知雾急忙从后头抱住许孜的……腿,赖在地上拖着他不让走,“哥哥,你就答应了我吧,真的,我们成?亲不就好了?我会?对?哥哥好的!”
“阿雾,松开。”许孜动了动腿。
“我不松!除非你答应我。”
地面光滑如镜,许孜迈出一步,带得许知雾也滑了一截。她还是不肯松手,委屈地直嚷嚷,“哥哥你又不肯和我成?亲,又要?和我避嫌!你就是不喜欢我了,讨厌我了,想要?甩开我!”
许孜额角一突,俯身去掰她的手,可他手才放下去,许知雾便?十分?机灵地凑过去将下巴搁在他手心,眨着眼睛讨好卖乖,“哥哥就跟我成?亲嘛,保证不会?亏的!”
两人一个央求一个拒绝,一个走一个拖,闹到了门口,门一推开,许孜瞧见外面一张笑容慈祥的脸,是许母。
她将两人的姿势收入眼底,笑眯眯问,“阿雾又欺负小孜了?”
许知雾连忙告状,“娘亲,我才没?有?欺负他,是他欺负我!”
“哦?小孜怎么欺负阿雾的?”
“他非要?跟我避嫌,不肯跟我成?亲!”许知雾委屈巴巴地抱着许孜的腿,“难道我不好吗?”
“……”许孜一张脸都烧了起来?。被许知雾求着要?成?亲是一回事,毕竟她什么都不晓得,可这一幕被许母看见了又是另一回事了。
尤其许母还忍着笑,下一瞬就要?大笑出声。
“阿雾,你过来?。”许母招招手,“娘亲来?告诉你为什么哥哥不娶你。”
许知雾闻言,犹犹豫豫地爬起来?,最后奔向许母的怀抱,还不忘瞪许孜一眼。
母女二人走远了,许孜才撑着额头叹了一口气。
“娘亲,那他为什么不肯和我成?亲?我们又不是亲生的兄妹。”许知雾还是没?想通。
许母摸摸她的脑袋,笑道,“你们不是亲兄妹,但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小孜早将阿雾当成?亲兄妹了,世上哪里有?兄妹成?亲的道理?”
“可我想来?想去,觉得和哥哥成?亲是最好的,阿娴的长姐总是和她夫君吵架,隔段时日就要?回娘家。但是哥哥不会?跟我吵啊,他会?迁就我,让着我,多好。而且我们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就和爹爹娘亲一样。”
听起来?,小姑娘自然是喜欢她哥哥,却并非那样的喜欢。她还懵懂着呢。
许母便?说,“那阿雾过来?,娘亲给阿雾看些东西,切记,不要?和你爹爹说,嗯?”
许知雾顿时兴奋起来?,她要?和娘亲有?秘密咯。
翌日下学?,许孜从学?堂出来?,便?见大槐树下的许知雾一张小脸泛着红,见了他,更?是红得犹如火烧云,由内而外地烧起来?,头发都要?被燎卷了似的。
旁边的林瑜纳闷地问,“许妹妹这是热了么?”
许孜淡淡瞥他一眼,林瑜再度改口,“咳,许姑娘。”而后腹诽这位看似温文尔雅,实则连别?人喊一声妹妹都要?介意?的人。
“阿雾。”许孜抬脚走过去,却见许知雾下意?识退了一步。
许孜微愣,抬起的手也放下去,“阿雾这是怎么了?”
许知雾连连摇头,不想让他看自己通红的脸,两只手都抬起来?,张开食指想要?遮住自己,却被许孜一把捉住了手腕。
许孜已经明白了什么。
“阿雾这是害羞了?”他笑了笑,很细微地抬了抬眉,不想叫林瑜听见,便?凑得近了些,声音极为轻缓温柔,“不和哥哥成?亲了?”
许知雾别?过脸去,臊得更?厉害,想逃,“不不不,不成?了不成?了。”
在此?之前,她哪里知道成?亲了还要?坦诚相见,摸来?亲去?那多叫人害羞啊。
至于更?害羞的,许母还未与她说,不然许知雾这会?儿估计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不成?亲便?好,回家吧。”许孜说完便?率先?走了,留许知雾在后头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热意?也降下来?。
原来?哥哥根本不打算笑话她。
哥哥真好。
许知雾重新开心起来?,先?是小步地跟,而后放开性子蹦蹦跳跳地跑上去,拉住许孜的袖口,“哥哥等等我!”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当真是无忧无虑,哪怕做了件糗事,竟也很快就忘在脑后,回去的路上就说说笑笑地和许孜分?享今天的趣事、先?生新授的课文云云。
许母生辰还未到,驺吾卫统领又寻了一回许孜,言下之意?是让他尽快启程。
许孜颔首,垂下双眸说,“至少要?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好。父皇那边,只需要?放出些消息,就够殷家忙活了,斗来?斗去又是许久。”
“皇上已经放出消息,朝臣们都想见一见殿下,如若见不到,有?些人恐难以安心。”
许孜心底泛冷,他已然成?为了帝后相争的决胜棋,是最显眼的靶子。
没?有?他,二皇子便?是唯一的皇储,除却一些坚定维护正统的老臣,大部分?墙头草都要?倒向只手遮天的后族。有?了他,皇上便?有?了一争之力,且出身正统,底蕴尚存,游移不定的人或许会?改变主意?,原本就站皇上的人更?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同时也意?味着,一旦许孜到了京城,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便?会?蜂拥而至。
或许比幼时更?为黑暗血腥的前路正等待着他。
“早年皇上将殿下送出京城,是为了让殿下存活下来?,殿下便?是臣等的希望。”驺吾卫统领单膝下跪,恳切地说,“臣斗胆说一句冒犯之言,殿下的命已经不单单属于殿下,还属于苦等的朝臣,属于黎民?百姓。殷后弄权,祸乱宫闱,殷家草菅人命,颠倒乾坤……殿下快回去看看吧!骈州确实太平,但京城若是动荡太久,战火迟早要?烧到骈州来?!”
“你快起来?,我从未说过不回京。”臣下这样陈情,许孜仍旧神情冷静,“我需要?一些时间。人非草木,父皇当初将我送到骈州许家来?,就该预料到现在的场景,他给你的时间期限一定不是现在。”
驺吾卫统领避开了许孜的直视,抿着唇颔首,“殿下请尽快。”
许孜出门,骑上马回府,沿街看到的都是熟悉的风景,许知雾曾拉着他从街头逛到巷尾。她喜爱的事物那么多,一样一样地挂到马背上,左边一大包,右边一大包。
她犹不知足,走出老街市的时候,手里正拿着糖画,还非要?他也帮着拿两串糖葫芦,回家之后她慢慢吃。
结果当天就被糖葫芦粘掉了牙。
许孜不知不觉弯了唇。他想,若他侥幸能活到海晏河清、世间太平,一定带许知雾去吃吃京城的美食,她那么馋,一定能在京城吃得很满足。
到那时候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她或许,成?亲了?生子了?
许孜没?有?再往下想。
正如驺吾卫统领所言,如果京城乱到彻底四分?五裂,就算许父带着骈州割据一方,也迟早会?被卷入到战乱中来?。
那就趁最坏的局面还没?有?到来?之前,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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