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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很难听啊!”苏枣坚定道。

华服少年哑口无言。

瞧着面前女娃哭的乱糟糟的脸,他有些手足无措,他还从来没见过有人会哭成这样,鼻涕眼泪流的到处都是,既无仪态,更无风雅。

只有一双眼睛。

明明白白写着伤心。

叫他看了,也想起些伤心事来。

“别哭了……”少年迟疑着,从怀里掏出张手帕递给苏枣,“你赶紧回家走远些,也就听不到我弹奏之声。”

少年想着刚刚门外来人,再看苏枣满脚泥泞,思忖她应该就是村里走丢的女娃。

这么晚,是没有人会过来这附近的。

“我不想回家,你今晚可以不弹吗?”苏枣吸着鼻涕,接过手帕,但正想擦,捏了捏帕子,发觉又软又香,有些舍不得,打开对折打了个结十分自然的套在了手腕上,还美滋滋的抬手瞧了瞧。

“……不行。”华服少年忍了又忍,生硬道。

就算他人觉着难听,他喜欢的事情,他便要做!

管他人喜不喜欢!

如今,也就只剩这点自由了。

少年的目光落在苏枣的手腕上,嘴巴张了张,想要回帕子。

但打赏给别人的东西又要回去,他还没做过这样的事情,终究没开口。

正无言,苏枣抹了把泪,看向华服少年。

秦案边一点烛火摇曳,走近了才看的清人,苏枣忽然发现面前的少年,有些熟悉,她见过的人不会忘,声音也很少忘。

这样细白的下巴,在哪里瞧见过。

她就这样盯着看,盯得华服少年有些不自在的问:“你看我做什么?”

夜风徐徐,树下的少年格外挺拔。

这个人跟他们村子里的人可真不一样。

挨的近了,能闻到少年身上淡淡的香味,比花香还好闻,苏枣的鼻尖动了动,想细闻,香气又没了,若隐若无的,叫她十分惊奇。

苏枣正闻的开心,额头被猛地被一双小手抵住。

华服少年用手心死死抵住苏枣的额头,让她的鼻子离自己远了些,此时少年正坐在椅子上侧过身奋力抵抗着苏枣的靠近。

少年有些脸红,小声呵道:“你!你凑我这么近作甚!”

“你好好闻,香香的。”

“……”少年憋啊憋,憋出一句,“男女授受不亲!”

“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

华服少年看着苏枣天真懵懂的眼睛,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京里的同龄人也没有靠的这样近过,便是他想跟同龄的女娃一起玩,也会有人责备劝诫他。

“就是不能靠在一起……靠的这么近。这是礼数!”

“听不懂你说什么。”

苏枣发现自己不懂的事情,似乎越来越多了。

不让就不让吧。

苏枣站起来。

面上鼻涕,风一吹就干了,没干的,苏枣用袖子擦了擦。

见状,少年脸色那点红转成了惨白。

难过在心中减退,苏枣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神秘的宅子,院子里的摆放苏枣说不上来,但觉得非常好看。就连坐在树下,哦,不对,是现在站起来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少年,也在一点烛光下,格外好看。

苏枣没学过什么华丽的辞藻,她只是一个世代务农的农家女娃,所以她在心里把自己认为最美丽的东西都形容在了少年身上。

日月光辉,仿佛都尽敛少年身上。

只是瞧这比村里的男娃,要瘦弱的多,似乎因为久不见天日,面色有些苍白不及村里的孩子红润。

“好吧,那你弹吧。”苏枣已经不怎么难过了。

她哭累了。

现在好奇心已经大过了难过。

“你弹得软绵绵的,有没有噼里啪啦的?”她还试图点歌。

“噼里啪啦?”华服少年愣住,“何为噼里啪啦。”

“就是听得很……”苏枣握紧拳头左右挥舞,激动无比,“很强壮。”

“……”

“你不会吗,你听不懂么?”

“我……我会!”华服少年平生恨被人说听不懂,他自然是会的!

双手覆在琴上,少年看了苏枣一眼,然后镇定自信的弹奏了起来。

他这次弹的很用力。

强壮,那用力一些,想来就听着很强壮了吧?

“你不会。”苏枣捂住耳朵,毫不客气的戳穿他的镇定。

“好难听啊。”并附上致命一击。

华服少年霍然站起来。

少年的胸口猛烈起伏,面上瞧着还算镇定,可心里的气愤已经快压抑不住。

少年微抬下巴,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目光俯视苏枣。

苏枣不喜欢少年看的目光,于是忽然原地上下跳了起来,少年迷惑的视线也随之上下移动,上下晃动头部。

等少年缓过神,发觉自己有些憨傻的行为,高高在上的模样也就做不下去了。

他想不明白苏枣是怎么进来的院子,守们的枭叔竟没有发现吗?

“你……”

“什么?”苏枣见少年的目光恢复正常,歪头看他。

“你既然不是妖怪,就赶紧走,这此处久呆,没你好果子吃。”少年想着跟这样的村姑计较什么,于是落座,将手放在琴上。

正想继续弹,忆起苏枣说难听的话,也没那么想弹了,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琴弦。

幸好下人们都知道他弹琴的习惯,此时还没有人发现宅中闯进了人。从未有人说他弹奏的难听,只是劝他多温习功课,少沉浸乐器一类。

他弹的真有这样难听吗?

“可我还想听你弹耶,你还没弹出来强壮呢。”苏枣不想走。

少年木着脸看她:“你不是说我弹得难听,你不想听吗?”

“我现在又想听了啊。”苏枣想了想,“多弹弹,就不会那么难听了。元夫子说,每个人刚学琴的时候,都弹得很难听。”

已经学了三年琴的少年不想说话。

苏枣看少年放在琴上的那双手,指甲里是那么的干净,白白的又很整齐。

这个人肯定没有做过农活。

苏枣想。

他是什么人呢?“你叫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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