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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靠衣裳马靠鞍,这句话不管放在哪个时代都适用。
就在莫菲和沐晚烟坐在一块分享生活趣事时,何子回来了。与去时一样,回来时他也是让人给一左一右提着回来的。
区别只在于他是一路嚷嚷着去的,回来时却呲着牙,作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其中一个太监冷笑了一下,对沐晚烟说道:“这小子还真有点蛮劲儿,咱只想把他扔进浴桶里洗一洗,他倒好,挣扎得像是我们要谋害他一样,十里外都能听见他的杀猪叫声。”
他带着点泄愤的意思,伸手朝男孩脑袋就是一刮。旁边另一个太监看上去也是满眼的不痛快,但好歹管住了自己的手没有再上去给他来一巴掌。
“好啦好啦,谢谢您二位大晚上的还来帮我给这头小猪烫水褪毛,辛苦了,都早点回去歇着吧。”
沐晚烟任那太监出完了气,这才出面说了句好话。看在萧随的面子上那两人在她面前倒是十分恭敬,一人口称客气,一人说着不敢当,和和气气地同她道了别。莫菲和何子宛如房间里的两口柜子,丝毫没让太监们多瞧上一眼。
“有道是阎王易躲,小鬼难缠。”沐晚烟从箱底里翻出一块崭新的棉巾扔到了何子头上,“东厂上头那些管事的们其实都挺和气,反而越是底下的人越难相处。你先把头发擦干,湿漉漉的。”
小命似乎暂时没问题了,何子长出了一口气,双手颤颤巍巍地握着头上的棉巾擦了起来。晚烟看到他这披头散发的样子,啧了一声,又去自己的百宝箱里找了一番。
“嗯,就这个了,将就着用吧!”
她手里抓着根女孩子束发用的带子,走到何子身边把他脑袋微微一按,一手拿住布袋一手握着他的头发,利落地把他这头乱发给绑成了一束。何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扎成了一个大菠萝。
“噗——”莫菲忍不住笑了,小乞丐被刚才那两个太监抓去洗涮了一遭,换上了东厂底下杂役穿的粗布烂衫,脑袋上还扎着晚烟临时拿来将就的头绳,那副模样活脱脱一个马戏团的小丑。
“笑什么,你这样多伤小孩的心啊。”
沐晚烟摆着手,将脸侧向了另一边,肩膀明显因为努力忍笑而发出了微微的颤动。
“沐姐太坏了,明明自己也憋不住还好意思说别人。”
“好好好,不笑了不笑了说正事。”
她好不容易才喘匀了气,招手示意那小乞丐先坐下,自己则站在案前开始研墨。
何子睁大双眼看着女画师在那里忙活,他倒不觉得被她们嘲笑是什么值得生气的事。在街头风吹雨打这几年下来他经手过多少人的辱骂和驱赶,这两个女子虽然语带戏谑,但言语间的善意是他平时很少能遇到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菠萝脑袋,安分地坐在一旁等着她们发落。
“听说你见过那个善于易容的杀手了?”
磨够了墨,沐晚烟铺平了画纸,提起笔想了一会儿随后向何子提出了问题。
“不光是见过,我,我和那人近得几乎要脸贴着脸了。”
“有那么近?那你倒说说,那个人闻上去怎么样?”
何子怀疑自己听错了,见他还在那里发愣,沐晚烟又把自己的问题复述了一遍,“我是问你他闻上去是什么样?”
“我......我说不好。”
何子抱着脑袋显得十分为难。
“那个杀人凶手他混在一群瓦工里,原本做完活的瓦匠们身上总沾着浓浓的汗酸味,可他好像......不这样。”
“哦,他有什么明显的体味么?”
问题问得太古怪,连在一旁的莫菲都不由皱起了眉头。
见他们两人都满脸疑惑,沐晚烟笑了笑说道:“易容者总是特别注重自己的五官,却很容易忘记掩饰自己身上的气味。还有,即便是我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想让我也跟那群男人一样弄得浑身臭烘烘我可不干。你说你见到了那个凶手由男化女的过程?那就先告诉我当你凑近他时,他身上的气味闻起来像是什么人。”
“就算姐姐这么说,可当时我心里怕得要死,哪记得住这么鸡毛蒜皮的事啊!”
“是嘛......真可惜。”
晚烟在纸上落笔先勾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执笔的手就这样悬在半空中不动了。
“如果第一步都进行不下去的话,后面的画我也没法再继续了。”
她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直直盯着何子,虽然语调很柔和,但在何子听来仍然带着一丝催促之意。他抱着脑袋蹲了下来,苦恼地回忆着当日那场遭遇的细节。
“那一天下起了小雨,有些潮湿,有些泥土味儿。而你坐在河边的墙根底下,那是土腥气较重的角落。从那个杀手靠近你再到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的鼻子有闻到了什么不同的味道吗?”
沐晚烟慢慢地描述着那一天的天气与周围的环境,尝试引导他记起更多的碎片来。何子闭上了眼睛,眉毛拧成了一团。他就这样蹲在地上许久,屋子里的两个姑娘谁都没有再开口打扰他。
“有一点粉的味道。”
他很缓慢,但带着一丝确信地开口说道:“当那个人凑近的时候,我在他身上闻到了些女子用的香粉气味。”
“而我就不问你那是什么种类的粉了。”
晚烟调皮地接了一句,随后笔尖一收,将画纸上的人脸轮廓线条画得圆润了些,隐约能看出是个女人的脸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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